第71章 開殺戒

  月牙鏟重三十六斤,是沙生進入楚府後,楚公子親自讓人打造並獎勵的,月牙弧度很完美,但另一端的斧鏟直接斬斷了釣叟。

  腰部斬斷,釣叟徐江舟並未斷氣。

  他雙手在荒野上爬動,似乎想遠離冰冷的斧鏟,但他很快就感覺到了體力的流逝以及眼前的黑暗。

  「俺雖破了八戒,但虐殺女人,卻從來沒有,也讓人不齒!」鬼僧沙生,怒哼道,「這種人不配與俺為伍。」

  「不愧是鬼僧,殺氣畢露,出手雷霆。」純元子皺眉,漠然的看著一直沒出手的兩人,「諸位可以離去了,江湖路遠,下次再見!」

  他說完,直接甩袖,翻身上馬,拉著韁繩,驅馬離開。

  白馬載著兩人,打釣叟屍體一旁走過,一道破空之聲傳過來,聲音異常尖銳,且瞬間消失不見。

  就在純元子的白馬走過釣叟屍體的瞬間,有一人出手,甩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器物,他在空中飛行,靠近純元子後,驟然爆開。

  尖銳的破空之聲消失不見,但純元子背後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針,一個個細若牛毛,數量繁多,乍一看好似一朵蓮花。

  「找死!」

  純元子冷哼一聲,他的身上的白色長袍突然鼓起來,背後多了一道罡氣,就布在長袍上,細針落下之後,罡氣隨著長袍鼓動。

  時而乾癟,時而鼓起,又似浪卷,一層層律動起來。

  細針落下之後,本該刺破罡氣,穿透長袍,結果卻全都被罡氣抖落,所有的細針,好似雪花一樣,全都落在土地上。

  連白馬都被傷到。

  不僅如此,純元子反手一抓,數十道細針用罡氣包裹,被他甩了出去,直接朝站立的七人沖射。

  反應最快的是沙生,他直接朝身邊撲了過去,就地一滾就躲開,他走的是橫練之路,按理說最不懼這種暗器,偏被罡氣包裹。

  鹿鳴淵輕功最高,直接飛掠躲開;樊大聖舞動雙槍,直接格擋;井秋雨舞動毒劍,也可以保證自己不被命中。

  那沙盜出身的傢伙卻沒那麼好運,他雖然及時拔刀抵擋,可細針非常巧的命中了被銅錢擊中的刀口,彎刀直接斷開。

  一根細針直接射爆了他的左眼。

  而發出蓮蜂針的傢伙,身穿一身黑色衣服,頭髮散亂,看起來很普通的男人,直接避無可避,十幾根細針落在他的臉上。

  密密麻麻的血色坑洞,讓他連慘叫聲都發不出,直接癱軟在地上。

  而他身邊的那人,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腳步側讓之後,直接躲開,細針一根也沒有命中,全都落在身後的土地上。

  「蓮蜂針,哼!」

  純元子掃了一眼眾人,重新駕著馬而離開。

  一直到白馬的馬蹄聲消失不見,沙生才從地上爬起來,對著癱軟在地上的傢伙吐了一口唾沫,而後才拔出月牙鏟。

  被腰斬的釣叟早就沒了聲息,沙生把斧鏟上的血跡擦乾淨,直接抗在肩膀上,「走吧!死了兩個人,這事夠交代了!!」

  其餘人等默默點頭,各自分散離開,只有失去一隻眼睛的沙盜留下來,他仰天怒吼,而後手持彎刀,對著屍體瘋狂劈砍。

  死的全都是卓府的人,剩下他一人,眼睛還被傷了。

  自此成為獨眼龍,他能不怒嗎?

  都是腳下的這個混帳,本來人都走了,非要出手!

  失去一隻眼睛,對練刀的人來說,那影響可不小。

  把屍體砍的稀巴爛之後,沙盜在兩具屍體上搜了一番,同時拿走了兩人的武器,這才忍著眼睛的疼痛離開。

  ……

  ……

  「九兒見屍體並不害怕嗎?」純元子開口問道。

  「見的多了,也就不算什麼了!」凝月說著,話鋒一轉,「為什麼要放過他們?以你的本事,分明可以直接殺了他們的。」

  「我曾在祖師堂里,心中暗自發誓,不殺任何人,積累自身功德,請祖師保佑你安然無恙,祈求下次相見。」

  純元子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你可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殺人!」

  他當時的確是抱著殺人的心思扔出了蓮蜂針,因為在他的心中,小九是他最珍視的人,蓮蜂針有可能傷到小九,這就不可原諒了。

  「是這樣嗎?」

  「無量宗當代大師兄不殺的慈悲,竟是為我而生?」

  凝月輕聲呢喃,心中頗有些震撼,以及難受。

  她怎麼會不知曉純元子呢?

  無量宗最妖孽的大師兄,實力據說無限接近先天。

  無量宗的所有弟子都在吹噓純元子,她以前還非常不屑。

  因為純元子完全不像寒山老道的弟子,太過心慈手軟了。

  要知道,寒山老道可是劍洗天下的狠角色。

  偏出了一位菩薩似的弟子。

  如今,凝月才知曉,這份不殺的慈悲,竟然是為了她!

  何德何能?

  她李凝月何德何能……

  這十年來的點滴,瞬間從眼前略過,內心苦澀和難受更甚。

  「不要有負擔!」

  純元子見她沉默,雙手摟緊她的腰肢,「為了你,我願殺人!」

  「這是最動聽的情話!」

  凝月突然轉身,掀開了斗笠,,風吹散了她的頭髮,

  露出了她絕世的容顏。

  凝月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雙目動情的看著他。

  「我不要你殺人,我只要你……」

  純元子低下頭,觸碰了柔軟,也聞到了香味。

  馬兒歡快的奔跑,速度不緊不慢,不願驚動兩人。

  ……

  ……

  無量宗的誦經殿,常年累月的誦經聲不斷。

  禪香瀰漫,聞之安然。

  寒鐵真人手持念珠,直接在寒真道人身邊的蒲團上坐下。877好書網 .

  「師兄的心亂了!」

  寒真道長開口說道。

  「亂或不亂,又有什麼要緊的?」

  寒鐵真人開口回道。

  「心亂,煩惱生!」

  寒真道長語氣輕柔平緩,「師兄有何煩心事?」

  「掌門師兄讓我下山!」

  寒鐵真人沉默之後,開口說道。

  「是下山讓師兄為難,還是辦事讓師兄為難?」

  寒真道長問道。

  「兩者皆有!」

  「為兄二十多年未曾踏足中原了。」

  「而要辦的事情,卻是違背本心。」

  寒鐵真人忍不住說道。

  自掌門師兄找來讓他下山之後,他就心神不寧。

  無法專心寫字,他只能離開長老院。

  「原來師兄是心生恐懼!」

  寒真道長說道。

  「渾說,為兄如何會懼怕?」

  寒鐵真人動怒道。

  「心生恐懼,便會躊躇不前。」

  「未知才會心中焦慮而生煩!」

  寒真道長笑道,「師兄何必如此?為何如此?」

  寒鐵真人眼皮低垂,不言不語。

  「中原之地,山河錦繡,此次出山,師兄何不暢遊一番?」

  寒真道長開口,輕聲道,「放下心中的憂思,直面心中恐懼之物,唯有如此,才能了解內心恐懼之源,從而認清自我。」

  「看來,師弟支持為兄出山!」寒鐵真人說道。

  「師兄搞錯了一件事!」

  「非掌門師兄邀請師兄出山,而是師兄的心動了。」

  「掌門師兄看出來了,所以才順勢邀請師兄出山。」

  「自欺欺人,終究難以為繼!」

  寒真道長開口說道。

  寒鐵真人臉皮抽動,低聲道,「師弟都知道了?」

  「師兄說的是什麼?」

  「師弟知道師兄在中原有血脈留存。」

  「卻不知道,師兄是否眷戀凡塵,道心蒙塵。」

  寒真道長看著他,意味深長的說道。

  無量宗的掌門之位,寒鐵師兄曾經有很大的機會。

  可上一任上門,選擇了寒松師兄,成為了青松掌門。

  就是因為,論道心,掌門師兄更勝一籌。

  寒鐵師兄,心中一直牽掛在中原之地的血脈啊!

  「師弟以為,為兄該如何做?」

  寒鐵真人不答反問。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答案。

  「終究是要出山的,師兄不後悔便成!」

  寒真道長說道,「若有緣,碰上純元子,不若傳他道法。一來,他是真鳳,無緣掌門之位,二來師兄未收弟子,道法需傳承。」

  「好!」

  寒鐵真人點頭。

  既然要出山,道法自然也要交給宗門弟子。

  隨後,兩人都未開口。

  一起閉目念經,任由誦經之聲,傳出殿外。

  ……

  ……

  雀安府,

  純靜牽著馬,面無表情的進入了寒月堂。

  「看臉色,似乎心中不忿?」

  寒月真人看著徒弟,「是在怪純元子不辭而別?」

  「師傅!」

  純靜少見的撒嬌,她抱著寒月真人的手臂,嬌嗔道,「純元師兄也太過分了!弟子在龍江府,幫助梁執事處理宗門事物,他倒好,一聲不發的就跑的沒影……還大師兄呢!!」

  「為師都沒責怪他不來請安,你到是怨憤上了!」

  寒月真人長嘆一聲,抽出手,撫摸她的秀髮,「傻孩子,告訴為師,是否對你純元師兄動心了?」

  「師傅?」純靜臉上飛出一朵紅霞。

  「你跟著純元子去龍江府,為師就有所預料了,」寒月真人輕聲道,「也是春心萌動的時候,又有何見怪的?只是……」

  純靜抬頭,帶著羞意和倔強看著寒月真人。

  「你師兄是真鳳之命格,天生和玉凰命格的女子糾纏不清,」寒月真人看著她,「鳳凰相合,這是天意,你還是趁早死心,趁著未深陷其中,慧劍斬……」

  純靜愣住了,一顆火熱的心,墜落冰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