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的歷史使命重大啊,切不可……」
「行了,行了,老頭,這話我都聽了19年了,耳朵都起繭子了。再不喝,這酒都涼透……」南梧兮一手夾著菜往嘴裡送,一手作勢挖了挖耳朵,鼓著嘴,皺著眉不耐煩地道。
帝羅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又仔細盯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娃娃的臉看了好一會,眼裡是化不開的不舍與愁緒。最後,頭髮花白、臉上布著細細皺紋的老人家,深深嘆了口氣,無奈地低頭抿了一口桌上已涼的酒。
他看著微渾濁的酒中漂浮的細小雜絮沉思著,不一會兒,抬起頭來,一臉深意看著南梧兮,眼中是南梧兮從未見過的堅定,只聽他語氣低沉地道:「丫頭啊,以後離開了不要想我啊,我啊,註定不能看著你完成使命的。未來的路你得自己走了,哎,一定要用這些年你所學的本領好好地活下去啊。」
南梧兮咀嚼的動作停頓,微眯著眼上下打量著最近格外不對勁的老人家,「又在說什麼胡話呢,我還要給你買世界上最貴的棺材,送你入土呢!上次給我那個國際sss級任務也沒見你那麼煽情……莫非年紀大了,傷感了?你到底是,怎麼啦,有什麼事瞞著我嗎?搞得像是生死離別一樣。」
老人噗呲一笑,臉上皺紋和五官擠在一塊,用手比劃著名,「遙想當年你小小個,奶呼呼的,不給糖就哇哇大哭。出去玩你一定要坐在我脖子上,揪著我的頭髮左右晃啊晃啊,我把頭髮剃光了你摸不著頭髮了就在我脖子上拉尿。小時候一口一個爺爺爺爺的,長大後就叫我老頭,有時候故意氣我還叫我臭老頭,誰家娃娃怎麼沒大沒小……」
橘黃色燈光昏暗,老人眼角泛起淚光,還在慢慢絮叨著獨自一人養調皮搗蛋的孫女的苦差事。眼前此景,讓南梧兮心感詫異,好好地一老頭,怎麼最近總在傷感?
「誰家閨女活了19年連自己爸媽是誰名誰都不知道,誰家閨女按著按著特種兵養啊,哼,臭……」南梧兮撅著嘴,那雙blingbling的大眼睛攜著些許撒嬌意味看著帝羅,手抓著筷子戳起一個雞腿,「爺爺。再怎麼樣沒大沒小,也是你教養出來的大寶貝孫女。」
「爺爺,你該不會……也要和我那素未謀面的爸媽一樣拋棄我了吧。」
「他們從來沒有拋棄過你,他們很愛你。他們是……」
「萬不得已的,服了,我真是無語,來來去去就那幾句話,我就是個只有爺爺、沒有爸媽的孩子,哼。你到底怎麼了啊最近!」
回應南梧兮的,是帝羅的低頭不語。
當天夜裡,暴雨交加,雷霆乍驚,南梧兮做起了噩夢。
夢裡,自己只有孩童模樣,眼前一個面貌傾城、眉眼與她十分相像的女人,面帶憔悴、唇色蒼白、流著淚,蹲在她身前,雙手籠在她的肩頭與她說著話。女人身後站著一位臉帶鮮血卻眼角發紅的英俊男子,男人手上提著劍,鮮血順著劍緩緩向下滴血。南梧兮想聽真切些想知道女人在說什麼,但是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能聽到。
她這是在做什麼夢啊?為什麼會夢到穿著……像武俠劇里的服飾的人?她雖然喜歡看武俠小說,但是吧,不用做夢沉浸式體驗吧?給我劇透!啊!我是反派還是正派!
哦不,我是小屁孩……哭唧唧,在武俠小說里當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屁!孩!我要醒來!我不做夢了!
男子說了些什麼,像是在催促著女人。
女人抹了把眼淚,嘴裡念著什麼咒語,手像是施法般複雜的舞動,最終一道光從她的碧綠飄花玉手鐲發射出。
我去,是有陣法的玄幻文!為什麼我是小孩!我要法力!把你們都通通打趴下!
手鐲漸漸變大,自發地脫離女人的手,最後籠罩在南梧兮的頭上,發出逐漸加強的白光。
隨著白光愈加的靠近和增強,南梧兮感覺到身體在劇烈地撕裂,不!感覺靈魂在被拉扯!身體在痛苦地蜷縮著,似是想挽留將要脫體的靈魂。
「啊!!!!!!走開!」南梧兮心裡憤然喊道。
真·沉浸式體驗玄幻文的小屁孩·南梧兮:為什麼這麼疼,怎麼還不醒來,平行世界了嗎?你不講武德,你打小孩~
站在女人身後的男人淚如泉湧,雙手握拳,渾身發顫著,嘴巴緊緊地抿著,不敢上前一步,似是擔心驚擾女人的施法。
忽然間,那痛徹靈魂的抽離的痛感消失了。南梧兮感覺自己飄在空中,此時她能聽到男人和女人的對話了。
「兮兮!!悅兒,我們兮兮的魂魄……當真被擺渡到另一個世界了嗎?都怪我……沒能力保護我的妻女。我……」南許境望著發出微弱呼吸的孩童抽泣道。
帝悠悅看著碧綠飄花玉手鐲在南梧兮頭上懸空著,光亮逐漸消失,碧綠色正緩緩地被烏黑色掩蓋,說:「她魂魄已經離體了,但肯定還在這附近,碧綠飄花鐲子還沒全黑,她的靈魂還沒被擺渡到另一個世界。兮兮,你聽得到嗎,娘親對不起你,對不起,兮兮,我們沒有足夠的能力守護你,到那邊你一定要快樂長大。帝羅叔叔會會你長大成人的,你要健康長壽。」
南許境對著四周大喊道:「兮兮,一定要好好保護好自己。爹對不起你,一定要好好長大,學好本事,他日歸來護自己周全。」
南許境攙扶著無力站立的帝悠悅,看著碧綠飄花鐲子漸漸變黑,對著孩童的身軀說著不舍的話表達歉意與不舍。
兮兮?帝羅?好沉浸式啊,做夢卡bug了。
南梧兮仔細地端詳著這對夫婦的面容。他們難道是我那不負責任的爸媽?
南梧兮撅了撅嘴,雙手叉腰,對著他們,「你們是我爸媽嗎?ooc一下,你們在哪?幹嘛從不來見我!」
現在著的夫婦們像是沒聽見,還在絮叨著臨別的叮囑。
試探幾次,南梧兮發現,她爸媽功力還是太弱,不能ooc回答她的問題。
南梧兮哪也去不了,只能帶著疑惑觀察周圍環境。
咦,好多晶石啊!屋子裡擺放有好幾盞長明燈,把原本暗黑黑的密室照亮了。晶石和長明燈按著一定規律擺成了一個陣,女孩身軀被擺放陣眼上。
這個陣,怎地如此熟悉?老頭教她的靈擺三重陣與此陣法的內輪與外輪的紋路頗有相似,但陣眼沒有擺放符咒,且晶石無需如此之多,長明燈的蠟燭也不是紅白相見的。
當碧綠飄花玉手鐲徹底變成烏黑色時,南梧兮眼前一黑,耳畔傳來一陣又一陣的低語「快點回來吧,快點回來吧,我的兮兮。」
…………
此時另一大陸上。
「尊上,帝靈石發光了。」一黑衣男子尊敬作揖對面前身著華麗貴服的俊俏男人稟告道。
「嗯。看來要到玄雲大陸待上一段時間了。」鳳尋嘴角微微上揚,望著遠方輕喃道。
「叫墨楓準備萬年玄鐵和白玉菩提蓮枝幹,順便把帝靈石取來。」鳳尋命令道。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