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得寸進尺

  第86章 得寸進尺

  「在看什麼?」

  燕時予明知故問。

  棠許抬起眼來,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之後,伸手就想推開他。

  然而她的手剛伸出去,燕時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

  棠許這才察覺到自己下意識又用了右手。

  燕時予捏著她的手臂,目光從她的手腕處掃過,再落到她臉上時,眼波沉沉,聲線也沉沉。

  「還真是不想要這隻手了,是嗎?」

  棠許咬了咬唇,說:「被人這樣關著,有手沒手有什麼區別?」

  燕時予聽了,緩緩道:「不喜歡被關著?」

  「不喜歡。」棠許回答。

  「那就忍著。」

  說完這句,燕時予才緩緩鬆開她的手,走進了臥室衣帽間。

  棠許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不喜歡,也要忍著?

  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霸道了?

  棠許轉身朝臥室里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重新回到自己先前坐著的沙發里,繼續擺臉色。

  直到燕時予洗完澡、換了身衣服,頂著還微濕的頭髮又一次出現在客廳里。

  隨後,他從儲物櫃取出藥箱,坐到了棠許身邊。

  「手。」

  棠許冷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將手遞給他。

  燕時予解開她手腕上的紗布,清潔消毒過後,仔細觀察了一下手腕的紅腫情況,這才又拿了藥物,重新噴塗在她的傷處。

  棠許原本始終冷著臉的,可是看著他沉靜專注的模樣,她忽然意識到——

  他是真的緊張她的手。

  想到這裡,棠許的手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燕時予卻迅速握住了她的手指,抬眸看了她一眼,「別亂動。」

  棠許登時就不敢再亂動。

  直到燕時予將新的紗布裹上她的手腕,「明天再在這邊養一天。」

  棠許當即就要反駁,可是對上燕時予視線的瞬間,那些反駁的話,忽然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安靜片刻之後,棠許才道:「明天可以再留一天,但是後天可就萬萬不行了。」

  燕時予抬眸看她一眼。

  棠許忽然就勾起一個大大的笑來,「後天開庭,我得出席。」

  燕時予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片刻過後,忽然傾身向前,吻住了她。

  棠許先是頓了頓,而後手臂才纏上他的肩脖,給予熱切回應。

  於是第二天,棠許又在豪宅里當了一天的金絲雀。

  只是這一天她就要從容得多,還抽時間處理了一些工作上的問題,順便還約了一個明天晚上的飯局。

  這一夜,棠許睡得很好,早上醒來的時候,精神很飽滿。

  高岩一早將她送回了御景灣,換完衣服之後,棠許打車去了法院。

  很快她就和律師碰了頭,一起等待著開庭。

  期間她也見到了江暮沉的律師,然而並沒有見到江暮沉本人。

  「江暮沉今天也是要親自出庭的,對吧?」棠許忍不住問了一句。

  律師回答:「原則上是這樣……但是也不排除有特殊情況。」

  聽到這個回答,棠許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

  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到了開庭的時候,原本一直氣定神閒的對方律師,忽然向法庭提出延期申請,理由是江暮沉在來法院的路上發生了車禍,被送去醫院檢查,沒辦法出庭。

  法庭囑咐對方後續將申請資料補齊之後,宣布了延期。

  棠許對此早有預判,倒並不覺得稀奇,只是覺得可笑。

  離開法庭的時候,很多等候在外的記者迎上前來,原本是想採訪這場庭審結果的,這時卻只能逮住棠許,問一些老生常談的問題。

  棠許簡單回應了兩句,並且就江暮沉意外撞車的傷勢作出了「親切問候」:「希望他還活著吧。」

  一句話就讓記者們聞到味一般興奮起來,棠許卻再沒有回應,坐律師的車回了公司。

  原本以為會有個初步結果的事,卻連頭都沒有開起來,棠許心情不太好,卻還是在公司待了一整天。

  下午五點左右,有人敲響了她辦公室的門。

  「進來。」

  棠許埋頭在學習文件之中,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房門很快被推開,有人走進了辦公室,卻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直到棠許抬起頭,看到了站在自己辦公桌前、目光呆滯又幽怨的宋語喬。

  「你怎麼會來?」

  宋語喬直接將手機丟到了棠許面前。

  棠許垂眸,看見了一則爆料貼,配文約——《驚爆豪門醜聞!落魄千金的淪落!》

  兩個巨大的感嘆號下面,是一張照片。

  一張做了馬賽克處理,模糊了人臉的照片。

  可是棠許是見過原本的照片的,所以,她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誰。

  一瞬間,棠許腦子亂了一下,又很快地翻到了回帖區。

  大概是因為配圖馬賽克的緣故,底下的人多半是嘲諷和不相信的狀態,帖子並沒有太高的熱度。

  「你知道是誰做的?」宋語喬問她。

  棠許抬眸掃了她一眼,「我為什麼會知道?」

  「你既然能得到照片,你就知道到底有誰有這些照片。」宋語喬說,「這個人說,他後續還會繼續爆料……」

  棠許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腦子又一次亂了起來。

  她心中的確有答案。

  無外乎是秦昭文,或者江暮沉。

  棠許偏向後者。

  偏偏是今天。

  還是打了碼的照片。

  是威脅,是警告,還是報復?

  抑或是,都有?

  ……

  夜晚的「沉醉」,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棠許推開其中一個包間門的時候,裡頭男男女女混作一團,好不熱鬧。

  而江暮沉的好友利信陽正衝著江暮沉舉杯,「來來來,你今天晚上怎麼回事,不就是離婚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那個老婆——」

  他視線落到門口的方向,話音戛然而止。

  很快,江暮沉身邊坐著的女人也看到了棠許,有些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隨後攀上江暮沉的手臂,試圖提醒他——

  「滾!」江暮沉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一抬眼的瞬間,也看到了棠許。

  原本熱鬧非凡的包間忽然就沒了嘈雜聲,一對原本抱在一起唱歌的男女也停了下來,只剩下音樂還播放著。

  棠許繞開那些看戲的男男女女,走到了江暮沉面前,「早上撞車,晚上照舊消遣快活,真不愧是江先生。」

  江暮沉靜靜盯著她看了片刻,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緩緩將杯中酒喝完,他忽然猛地一抬手,重重將酒杯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隨後,他才站起身來,看著棠許,「棠許,我對你的容忍已經夠多了,我提醒你,不要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