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婉抿唇，看霍謹行臉色難看，她忍不住道，「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她那麼大一個人了，能有什麼事？她今天要出門，我本來是不同意的，她懷著孕出去我擔心有意外，但她堅持，我有什麼辦法？」
「她說不定就是故意跟你鬧情緒，想找點存在感，畢竟這段時間家裡因為她的身份，確實對她態度略微冷落了些，可這不都是她自找的？」
霍謹行聯繫不上溫書意，胸口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感受，壓抑，憋悶，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胸口衝破出來。
手機里再次傳來「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霍謹行沉著臉，給溫書意直接發了條微信：「你在哪兒？」
那頭並沒有回，霍謹行拿了車鑰匙就準備出門，寧清婉皺眉叫住他，「謹行，你幹什麼？你現在去找她，豈不是太把她當回事來？」
「媽。」
霍謹行轉身，看著眼前的貴婦人，一時間到底頭疼不已。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寧清婉並不喜歡溫書意，他也知道寧清婉門第觀念一直很重，所以他之前跟溫書意領證後一直住在御水灣。
但溫書意懷孕，讓她回來住的是寧清婉，現在溫書意是身分不明，可是她肚子裡不是一樣還懷著霍家的長孫嗎？
「媽，我很清楚你現在心裏面在想什麼，但即便溫書意不是溫家的長女，她現在也一樣是我結婚證上的另一半，是我未來孩子的母親。我希望你至少可以在她還是霍太太的期間，給予她應該有的尊重。」
霍謹行很少用這樣嚴肅的語氣跟寧清婉說話，後者臉色不大好看，「你現在是在怪我？難道霍家娶了一個這樣的兒媳婦，我連這點正常的反應也不該有？霍謹行，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是霍家的長孫，我寧家就我一個女兒，你也算是以後寧家唯一的繼承人，我從小希望你可以擔負重任，可你到底是讓我失望了！我一直希望你可以把霍家跟寧家一起發揚光大，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貴女，可你呢，一個溫書意，長得漂亮，小有文藝，就能把你迷的團團轉！」
霍謹行看著寧清婉許久，他太了解母親這些年來的苦楚，所以他幾乎不會忤逆她。
「媽，你希望我做一個無情無義，只顧利益不顧一切往上爬的人，我做不到。你跟爸這些年怎麼樣，我也是看著過來的，你愛他，但用錯了方式，他對你也不是沒有感情，但這些年來的吵架，到底把不多的感情消耗殆盡了。」
「溫書意是條件比不上你給我之前選的那些名門千金，但我看她就是順眼，不說愛，起碼我跟她在一起這段時間，幾乎從未吵過架，紅過臉。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婚姻，跟你和爸的一樣，到最後夫妻冷漠，各有心思。」
寧清婉臉色蒼白，沒想到霍謹行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霍謹行，你怎麼能，怎麼……」
怎麼能說出這樣戳人心窩子的話！
霍謹行站在門口，站著寧清婉：「她若是心情不好，自己躲起來了也就罷了，若是她是出了什麼意外，媽，你不會有絲毫的良心不安嗎？」
說完這句話，霍謹行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出門。
門被啪的一聲關上，寧清婉覺得自己臉頰也好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霍松庭這時候下樓，剛才兩人的對話，不知道被他聽了多少。
霍松庭打電話叫司機過來，寧清婉眉頭皺著，看他又要出門，心頭的火氣更盛：「霍松庭，這麼晚了你又要去哪？」
「我去哪裡需要給你報備？」
男人冷漠的態度徹底把寧清婉刺激到了，她咬著牙，直接衝上前來，「霍松庭，這麼多年了，我對你不好嗎？當初要娶我的人踏破門檻，但我最後還是選了你！可你到底是怎麼對我的，謹行才幾歲，你居然外面就有了別的女人……你對得起我嗎？」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你到底要翻到什麼時候？」
霍松庭不耐煩拍開寧清婉的手，「拋開我出軌不談，當初你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有什麼問題？你出軌還是我的問題？」
寧清婉不敢相信，霍松庭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霍松庭看了寧清婉一眼，微微搖了搖頭，到底什麼都沒說，徑直走了。
家裡瞬間空無一人，寧清婉跌坐在沙發里，幾乎是把她帶大的楊媽這時候過來，眼裡滿是心疼。
「夫人。」
「楊媽，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的丈夫跟兒子都這麼對我？從始至終，我都是滿心滿意對他們好的！可我怎麼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夫人，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哎，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強勢了，什麼都想要依著你的想法來。當初你跟霍先生剛結婚的事情，感情還是不錯，可是後來，你會因為他參加酒局，跟別的女人談工作上的事情，或者是跟你逛街的時候打電話，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能吵個幾天幾夜，覺得先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先生跟你解釋了很多遍，可你就是不信，久而久之，先生也就不怎麼跟你溝通了，後來你們感情冷淡了，先生就更少回家了。後來有次你主動去公司，想找先生複合，結果剛好先生跟一個女老闆在辦公室，對方挺年輕，你覺得現在跟她之間一定有什麼，當時就鬧了起來，後來先生好大的單子沒有了，跟你冷戰了一個月……後來的事情，說到底，是你跟先生不會溝通，也不全是夫人你的錯。」
「至于謹行，先生後來不搭理你，好在謹行長大了，也開始上學了，你便把重心幾乎都落在謹行身上。他每一次考試成績，學習什麼技能，交什麼朋友，這些都要在你的管理範圍內……夫人，有些事情，是會適得其反的。」
寧清婉紅著眼：「我是霍松庭的妻子，是謹行的母親，難不成，我不能管這些嗎？」
「是應該管，但是夫人，你也有自己的愛好，生活，他們也需要一定的空間。你壓力給得太大了，誰能喘得過氣來呢？」
「難不成都是我的錯？」寧清婉手指划過沙發，微微咬牙，「我都是打心眼裡為他們好。」
楊媽嘆了口氣：「我知道，夫人自然都是為了這個家好。但就說今天的事情，小太太分明就是有情緒了，自從婚禮過後，家裡下人其實都感覺到了，小太太心情不好，飯都吃得比之前少了些。這樣對孕婦不好，太太，你就是不喜歡小太太，也要為小太太肚子裡的孩子著想，難道，你真的不想要小太太肚子裡的孩子？」
寧清婉抿唇，那是霍家的長孫，她怎麼可能不稀罕？
只是對溫書意，她到底是喜歡不起來。
「她就是故意折騰人！」
寧清婉沉著臉，「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有資格在霍家發脾氣？等她回來，我非的要好好說她一頓！」
楊媽說了許多，該說的都說了，眼下沉默了一陣，而後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主人家的事情，她就算是家裡的老下人，那也是管不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