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周周一,黎俏在上門診,幾近瘋狂,一個接一個患者的看診,但也趕不上新患者掛號的速度,待診數目沒有明顯減少,甚至有時還會反超。
大約10點半左右,黎俏在看完一位阿姨後,熟練操作叫號器請下一位患者就診。
「噹噹當!」高跟鞋和瓷磚地板碰撞產生的尖銳聲響,很是刺耳。
「您好,請問有什麼不舒服嗎?」
「你就是黎俏吧!」
兩人同時發聲,語氣之別天上地下,診室外的一眾患者終於在無聊的等待中嗅到了大瓜猛瓜的味道,紛紛聚攏到門口,更有甚者已經去摸口袋裡的手機準備留存素材。
正打算寫患者信息的黎俏,察覺出了來者不善的危險,先按了隱藏在桌底下呼叫保安的按鈕,接著就看當前就診者姓名——
俞!敏!敏!
「嗨!」黎俏心裡反而鬆了口氣,她知道她是那晚酒吧里碰見的女孩,而且很喜歡馮堯,也因此對自己很有敵意。
在知道來者意圖後,黎俏雖不慌張,但卻頭疼,她擔心俞敏敏在這周一上午,每個門診醫生都捨不得浪費一秒的關鍵時刻,跟自己胡攪蠻纏,因為在她後面還有一堆的患者等著看病呢。
「老天,」黎俏暗嘆,「自己這都快30歲的人了,怎麼碰上這麼狗血drama的事情。」
黎俏條理清晰地迅速完成上述思考後,俞敏敏第二句示威的話才出口,「我告訴你,我很喜歡堯哥,你不要在他跟前出現,聽到沒有!」
「What''s the fuck!」黎俏看向俞敏敏的時,臉上毫無任何波動,心裡已經粗了口,「什麼鬼,你喜不喜歡他,他喜不喜歡你和我有什麼關係」
黎俏知道這種事情,根本掰扯不清楚,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說話,讓對方感覺在氣勢上獲勝了,趕快離開。
「我可是和堯哥在國外一起念書的,你那時都還不知道在哪呢!」誰知這俞敏敏還愈發有罵上癮的架勢。
這時已有吃瓜群眾拿出手機來錄像了,貼心的診室護士趕忙跑來幫著疏散人群,但無奈就憑她們幾個無法阻止這群眾對瓜的熱情。
「你說說你,才認識他幾天,就一起出去喝酒了,你覺得合適麼,難不成是想借著酒勁發生些什麼,虧你還是醫生呢?」俞敏敏愈發口無遮攔。
黎俏聞言秀眉緊皺,表情很不好看,眼神如刀,但與此同時,她從俞敏敏的還在繼續的連環炮式的指責大罵、甚至帶著些激動的肢體動作中,感覺到了躁狂症的可能,但現在絕不是鑽研業務的時候。
黎俏知道沉默解決不了問題,張口更激化矛盾,當機立斷,撥開了馮堯的電話,幸好對方接的很快,隨即打開擴音器,診室里的尖銳女聲瞬間傳進對方的耳朵。
剛散會的馮堯接到黎俏的電話還很驚喜,畢竟他還有些苦惱那天晚上看到她和別人一起吃飯,立即接上電話,興奮的「餵啊!」,但接著聽到的東西令他匪夷所思。
馮堯很快猜測到了事情經過,再加上那晚酒吧里俞敏敏對黎俏的語氣不善,他就徹底明白了。
「What''s the fuck!」馮堯心裡爆了一樣的粗口。
「快想辦法解決一下,我這邊還有很多患者,她這樣我沒法工作!」黎俏在隨後拿起電話,冷冷地對馮堯說。
「好,我馬上,抱歉影響到你了。」隨即馮堯就掛了電話,馬上給俞敏敏打去。
大約30秒,還罵得起勁兒的俞敏敏看到馮堯打來了電話,立馬就噤聲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聽了電話,恢復日常的甜美,但明顯有很大的慌張「堯哥~~」
俞敏敏之後拿著電話就沒有再說話的機會,只是一個勁的「嗯嗯」,同時對著電話點頭。
「對付女孩還真可以啊!」黎俏腹誹著馮堯,同時給門外的護士遞了個眼色,順勢把打電話的俞敏敏往出請。
也不知道馮堯對俞敏敏念了什麼咒,她就像被施了法一樣,沒有反抗,「乖乖」跟左右夾攻的兩個護士出去了。
「也真是奇葩了」黎俏心裡想道,但很快這個插曲就被放置腦後,她又開始迅速接診起病人來。
馮堯這邊也有點無語了,他知道俞敏敏從小隨性慣了,但著實還沒想到她能做出這般出格的事,任性和擾亂公共秩序就是兩回事兒了。
馮堯馬上向公司請了半天假,直奔醫院,一是去「控制」俞敏敏,二最重要的是,他想去見黎俏。
馮堯到後,俞敏敏正蹲在醫院大門的樹蔭底下,垂頭喪氣,看著讓人又不禁可憐。
馮堯朝俞敏敏走過去時,莫名想到,要是武新看見,估計得心疼壞了。
馮堯先把俞敏敏從地上拉起來,沒有責怪自然也沒有主動搭話,帶著她去附近的咖啡店吃點東西,也讓她平復一下心情。
點完餐坐下後,馮堯看著俞敏敏,她只是偶爾抬頭看他一眼,有心虛、委屈等等好多複雜的情緒,時不時還看向別處,唯獨眼淚始終停不下來。
馮堯這時也察覺到俞敏敏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他把紙巾盒推過去,沒有進一步動作,等到她哭了一會兒擦乾眼淚後,才說道。
「先墊點東西吧,」馮堯把牛奶和甜品放到俞敏敏手邊。
「最近是遇到什麼事情了麼,感覺你壓力有點大。」馮堯試探性地問道。
俞敏敏也沒有反應,只是低頭吃著東西。
「上次去酒吧我見你也是一個人,是心情不好麼?」馮堯感覺到事情背後都有更深層的原因。
俞敏敏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給了馮堯一記白眼。
「咱倆的關係你是清楚地,我一直把你當妹妹,所以,你對黎俏的敵意,完全是沒緣由的!」馮堯看到俞敏敏的白眼後,反而放心了些。
「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俞敏敏衝著馮堯,理直氣壯地說了/喊了出來,不低的分貝無疑為他們在相對安靜的咖啡店裡引得眾多側目。
馮堯絲毫不慌,開口反駁「我知道,但你也知道,你所謂的喜歡只是依賴我,或者說類似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要是咱倆真是有談戀愛的氣質,幾年前在國外的時候早好了,還用等得到這會兒?」
俞敏敏無言以對,她心底深處知道馮堯說的是對的,但嘴上就是不鬆口,她從小到大,對於想要的東西和人都是必須拿在手裡的,只能她主動不要,不能別人自行離開。
馮堯見俞敏敏不說話,就知道她也意識到了這話是對的,再次問起最關心的問題,「哎,到底是怎麼了,讓你那天在酒吧,和今天在醫院這麼反常?」
俞敏敏鴨子嘴硬,還是說道,「我不喜歡她,但凡你喜歡的人,我都不喜歡!」
哈哈哈,馮堯反而笑了,這小姑娘還不傻,能感覺到自己喜歡黎俏。
「行了,到底發生什麼了,你這剛回國,有什麼事兒能讓你這麼焦慮」。
俞敏敏顯然讓所有剛畢業的學生羨慕的對象,有鍍金的學歷、有錢、有寵她的父母,唯獨可能就是沒個對象,但要想找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著實看起來沒有什麼造成煩惱的事兒。
「哎呀,你不懂,」俞敏敏委屈的叫喊道,「我也說不明白,就是煩!」
「啊?!」馮堯只覺得大小姐估計是無聊了,只能撒撒氣兒,以此占個心。
「打算多會兒找個工作,雖然你不需要靠工資生活,但做些事情能讓你參與社交、生活規律。」馮堯建議。
「好了,你別說教了,我都知道,我會打算的,」俞敏敏聽到這些從未考慮過的事情著實覺得更煩躁了,叫嚷起來,「總之,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玩,就像當時上學一樣!」
「姐姐,清醒點,已經畢業啦,」馮堯苦笑道,「一步步來,你總得步入社會,適應現實啊!」
「馮堯,你真是鋼鐵直男到無藥可救!」俞敏敏「咆哮」道。
「哈哈哈,」馮堯朗聲笑道,「你快找一個有情趣的男朋友吧,你也就不會這麼無聊,哈哈哈」
「我要你管!」俞敏敏又發射一個完美的白眼。
馮堯不禁在腦子裡試圖想像著武鑫和俞敏敏呆在一起的畫風,當天剛知道這個事情時,他覺得根本不可能,現在反而覺得說不定這倆還真能成為歡喜冤家。
「走吧,大小姐,我送你回家吧!」馮堯感覺俞敏敏狀態穩定後,就想趕快處理完後去見黎俏。
「馮堯,」俞敏敏聞言又有點爆炸,「我今天都這麼傷心了,你還要趕我,你是著急去找她嗎?!」
馮堯腦中一群草泥馬呼嘯跑過,「您老人家氣兒已經差不多撒完了,你有想過黎醫生今天也許會因為你這麼一鬧被人誤會嗎,我不得去幫著你解釋解釋啊!」
不好意思,在我們俞大小姐的成長經歷里,為別人考慮這件事情乾的不多。
最後,馮堯好說歹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算是把這尊「大佛」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