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說是神似他的男人,他幾乎就只能想到那個之前在矽谷見過的傢伙,而那一晚,她是胡鬧。閱讀
南聿庭也以為,她只是胡鬧。
想到她在髮廊前跟他說的氣話,南聿庭一張臉越發的難看。
她竟然真的敢出去找,而且還沒老太太撞見?這已然不是什麼丟不丟臉的問題,丟了人遠遠比丟臉的問題要嚴重太多!
一個在矽谷的男人,她是如何一直都聯繫著,甚至叫到了濱江?
除非她是真的動了情,有了心思,才會跟一個那樣的男人保持著聯絡。
一想到這裡,南聿庭只覺得胸口像被洪水猛獸啃噬,臉色極其沉重的大步買入客廳。
老太太林淑華氣白了臉,撐著手杖在她喜歡的左手外側沙發上坐著,看到他進來,臉色更差。
「你給我在那兒站著。」
南聿庭也配合,邁步過去,就在茶几旁邊立住微動,目光落在了沙發另一頭女人臉上。
這個場景如此的熟悉。
當初,他被她叫回家,也是這樣接受奶奶逼問,只是那時候,他對她的態度遠比現在的冷漠而諷刺。
現如今,哪怕知道她今天已經胡鬧到這樣,南聿庭也只是沉著臉看了她,未發一言。
只聽老太太氣得質問他,「今兒是周末,這麼晚你不在家,不陪知恩,你去哪裡了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
在南聿庭聽來,這問話本身就不正常。
就好像她今晚出去找那個公子胡鬧,是因為他沒有陪著妻子的罪過?
事實上,老太太就是這麼認為的,在他回來之前,她已經對傅知恩做過教訓,傅知恩全程不頂嘴,只是最後解釋說那只是之前偶遇過的一個人。
當然,她也不否認,「我想跟他做朋友,確實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他和南聿庭長得像。……再一個,他品行也不壞。」
老太太看起來還是很生氣,「看起來像他,品行也不壞的那麼多,你總不能都喜歡?」
知恩氣著南聿庭今天的行為,反正她不再打算做什麼懂事大方的妻子,沒必要替他維護,她管不了,那就索性讓奶奶來管不更好?
所以,她乾脆委屈的看著老夫人,「奶奶,您以為我想這樣麼?我有多努力您不是不知道,可是結果呢?我再努力換來的是什麼?」
原本她不想多煽情,可是說著說著,就真的委屈了。
聲音裡帶了哽咽,「這麼多年了,無論他怎麼對我,我試過多少次不再喜歡他,可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我還能怎麼辦?他不喜歡我、不陪我,寧願去和別人浪漫,難道我還不能找跟他相似替代品麼?」
「你!」林淑華聽著她的訴苦,一時間是又氣又沒辦法。
南聿庭那混小子待這個孫媳婦怎麼樣,老太太也的確看在眼裡。
作為一個女人,嫁了也努力了,還是沒辦法,都依舊不肯離開,寧願找個丈夫的替代品,至少說明,她還是愛著,你說是悲哀還是可憐?
反正林淑華已經發不出脾氣了。
琢磨著她話里的意思,老太太林淑華忽然皺起眉,「你說,南聿庭出去跟別人浪漫,他又去找誰了?」
「……還是那個布桐?」想到這一點,林淑華氣得又一次直按胸口。
知恩看到老太太這個樣子,也跟著緊張的皺眉,「奶奶……您別太生氣,我都習慣了。」
她是真怕老太太出個好歹,但是話說出來又好像不太合適,只好不說了。
管家琴姨在一旁小聲的勸著老夫人。
直到這會兒,南聿庭站在客廳,老太太板著臉狠狠質問:「還是那個布桐,啊?是不是?」
見南聿庭沉默不語,老太太氣得站了起來,「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離那個女人遠遠的?!」
大概是真的氣到昏了頭,林淑華高聲說完這一句之後,還失控的吼了一句:「早知道我當初就該真的把她命給絕了!」
這話嚇得管家琴姨趕緊走過去扶著老太太,暗地裡拉著老太太的衣袖,這話可千萬不能說呀!
而這會兒,南聿庭也正眉峰微蹙,帶著狐疑看向正在氣頭上的老人,「您什麼時候,還動過要她命的心思?」
林淑華當然反應過來了,她絕不可能說自己跟那場大火有關,只是狠狠衝著他凌壓,「我難道還要向你交代嗎?」
說罷,她索性就衝著琴姨揮了揮手杖,道:「去,明天就去告訴那些亂七八糟的殺手還是什麼,我就要布桐的命了,我看他是不是也要把我給弄死?」
然後狠狠看著南聿庭。
琴姨皺眉,「老夫人,消消氣,都是一家人,別說這樣的氣話,二少爺一向孝順,怎麼也不至於因為一個野女人要了您的命呀!」
說著,琴姨對著南聿庭使眼色,讓他好歹服個軟,認個錯。
但是又想起來南聿庭看不到,只得開口喊了他:「二少爺?」
南聿庭知道管家的意思。
他也不想老太太這麼生氣,更沒想讓這件事鬧得家裡雞飛狗跳,不過是想送個禮物,陪一下,安撫布桐可能作亂的心思。
誰知道一回頭家裡亂成這樣?
他也努力壓下情緒,聲音儘可能和緩,「奶奶,我可以給您保證,我對她沒有愛情,但也沒法跟她斷了關係,至少現在不能。」
「我今晚的確是跟她在一起,但這隻屬於公事必要,跟其他沒有關係。」
哼,老太太冷哼,話說得好聽誰不會?
「沒法跟她斷了關係?知恩哪一顆心裡少了你?你要出去在那樣一個心術不正的女人身上找滿足感?」還公事必要?
老太太用「心術不正」來形容布桐,這在之前是沒有過的。
所以,南聿庭看著她,總覺得老太太今晚氣得跟之前不太一樣,「您和布桐,之前有過什麼?」
林淑華冷笑,「我跟她有過什麼?還用有交集,她這次矽谷做的事難道我一點不知道?不是心術不正是什麼?」
夜色越來越深。
本來,只要南聿庭做個保證,說以後會跟布桐保持距離,簡單認個錯就好了,可他偏偏不。
說的很明白,就是不可能完全斷了關係。
南聿庭這麼做,就是為了下一次再撞見,又要起大風大浪,還不如一次說個明白,總歸一兩年內是斷不了的。
因此,氣得老太太是毫無睡意。
客廳里的氣氛那叫一個壓抑,知恩一直坐在那兒,她聽著南聿庭的每一句話,看著他淡漠又堅定的表示無法割捨布桐,心裡像被鑽了一個洞那麼刺痛。
好久,她才默默起身,「奶奶,不早了,您去睡吧,身體要緊,有些事改變不了,你我都知道的。」
她卻這麼寬心?林淑華不得不看了她,小小年紀,真真是一臉的哀默心死,看著就讓人心疼。
罷了,她還能怎麼辦?
就一句話,「南聿庭你給我聽好了,無論你跟別人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我不准你虧待了知恩,至於孩子,如果你沒辦法讓她懷上,我就讓她嫁給別人。」
頓了兩秒,林淑華面色冷肅,鄭重而威嚴的手掌一杵,強調,「是以我南家女兒的身份出嫁!」
說罷,老太太終於轉身,讓琴姨扶著上樓休息。
知恩對於老太太最後一個決定還愣得沒有回過神。
南聿庭臉上很沉,邁著步子走到了她面前,終於清晰的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看著她臉頰微微的酡紅,胸口的壓抑更甚。
知恩回神,看到他靠過來,第一反應是往旁邊退開,不和他站得太近,那模樣,就好像排斥和嫌棄他。
男人眉峰皺了起來,冷笑,「有了新歡,口口聲聲說愛得死去活來的丈夫都不願親近了,是麼?」
知恩抬頭看著他,「南聿庭,鬧到這麼大,你態度依舊如此,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彼此彼此而已,你能出去找女人,為什麼我不能鬼混?我說了要夫唱婦隨你忘了嗎?」她說著話看似冷清淡然,可手心是緊緊握著的。
南聿庭薄唇一凜,忽然抬手捏了她的下巴,「你真的,看上那個混子?」
他不是一點都不緊張,畢竟那是他的替身,能滿足她視覺上的需求,再所謂日久生情都是有可能的。
知恩笑了笑,忍著疼任由他捏著,「你看上的還不過是個囚犯,我的混子怎麼了?誰比誰好到哪裡去?」
「傅知恩!」南聿庭驀地怒得沖她低吼。
客廳里,他的吼聲異常清晰,幾乎真的吊頂都晃了晃。
林淑華在房間門口能聽到,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既然還會對她生氣,就不是一點都不在乎,可是為什麼就非要兩頭花心?
他們南家難道每一代都這樣麼?想到兒子,林淑華心痛不已,終究是嘆息著吩咐琴姨將她扶到了床上,「老了,管不了了!」
「要不是那件事對知恩有愧,就不該把她帶進南家受這些委屈……我以為,幫她嫁到南家,她那麼喜歡南聿庭,也算了了心愿,她那麼乖巧,也以為聿庭會和她日久生情的……」
靠在床頭,又嘆息了一句:「終究是我太失敗,管不好兒子,也教不好孫子啊!」
琴姨心疼的看著她,「不怪您老夫人,人都有心性,哪是說管就能扭得來的?只是二少爺做事一向有方,興許,是他真有什麼原因,只要這個婚不散,也總歸是好的。」
樓下。
南聿庭吼完後扣著她的手腕邁著大步,略顯粗魯的將她帶回了臥室。
「嘭!」的重重一聲反手關門,然後幾乎是將她狠狠按在門板上,「我再說一次,不准你再跟他那個混子有任何聯繫!」
她也不甘示弱,「你跟布桐能斷了麼?」
男人薄唇緊抿,顯然否決。
知恩笑了笑,心痛的自嘲,「那就別管我。」
她想避開他,南聿庭不准,緊緊握著她的手臂將她定在那兒,嗓音透著壓抑,「你明知道我跟她什麼都沒有!……怎麼跟老太太告狀我無所謂,但絕不准你藉機胡來!」
她依舊淡笑,「我沒有胡來啊,有什麼辦法?我就是愛你,可你不愛,明目張胆出去偷吃,那我找個你的替身有錯麼?」
也不是第一次體會到她的倔,男人眉峰緊蹙。
片刻才沉聲:「我不愛還有什麼必要拖著這段婚姻?」
知恩愣了愣,仰臉看他好幾秒,「……你愛我麼?」
南聿庭緊抿了唇,不再多說一個字。
她終究是自嘲的笑了一下,自顧去洗漱,自顧上床睡下,一整晚都沒有把臉轉向過他。
……
第二天一早,南聿庭起來時,臥室里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下樓去了客廳,也沒有見到她。
知恩連早餐都沒有吃就離開了,只跟老太太打了招呼。
不想回維也納,只一個人找了個餐廳吃了早餐,然後去了陸子琰的小區。
陸子琰聽到她說昨晚遇到了6號公子,驚得瞪大眼,「不是吧?難道不只是你看上人家,人家也看上你了?」
這可麻煩了!
知恩瞥了她一眼,「我沒那心思,人家也只是過來出差的,本來還想正常交給朋友,結果昨晚一鬧……」
出差?
陸子琰一臉狐疑,「你見過夜店的公子還能出差的?」
是沒見過,但說不定也真有,不能小看了任何人不是?
正說著,陸子琰頷首看了看她的手機,「南聿庭給你打電話了。」
她看了一眼,沒有接,直接按掉了。
南聿庭聽著沒掛斷的忙音,眉峰攏了起來。
要是以前,她不可能不管他,無論怎麼生氣,知道他看不見,一定會留下看著他起床、等著洗漱,給他引路。
就如她所說,她現在是放下明理開始使小性子了?
以她的性子,一個不接,只會越打越煩,南聿庭沒再打電話,而是給她發了短訊。
「晚上我做飯,回來陪著。」
陸子琰看了屏幕,表示驚訝,「他竟然還能做飯?」
看不到怎麼做的?還有,這時候決定親自下廚,這是忽然懂得哄老婆了?好歹,比以前進步了不是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