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宸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莊嚴看著他,低垂濃密的睫毛,挺直的鼻子,還看著他將視線移到店外,看著路上的車水馬龍。
她低頭從包里拿出隨身攜帶的護手霜遞到他面前,「塗塗吧,我怕等下不小心又被你誤傷了。」
林煜宸問:「什麼味道的?」
「淡淡的白茶味。不信你先聞聞。」莊嚴把手臂收回來,瓶蓋打開,又遞給他。
林煜宸接過,嗅了下鼻子,「好像某個酒店洗護用品的香味。」
莊嚴點頭,「沒錯,就他家的。」
她看著他塗著自己的護手霜,眼中滿溢著了光華。
許盈盈和莊明禮乘坐私人飛機赴港看望女兒,沒想到人站在宿舍樓樓下了,卻和女兒聯繫不上,電話轟炸了將近十幾個就是怎麼都沒被接起。
許盈盈性子急,立馬浮想聯翩往各種不好的方面猜想,拉著莊明禮的手就想報警。
「別急,盈盈,你不是存有莊嚴舍友的電話嗎?打個電話問看看。」莊明禮說話不急不緩,一貫的學者風範。
「對哦,問問翡恩。」
今天周末,沈翡恩也沒住校,回沈家在港城的豪宅。
接到許盈盈電話的時候,沈翡恩和王敏在吃飯。王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這也營養,那也好吃的,讓她乖乖多點吃。
聽著電話里許盈盈略帶焦急的聲音,沈翡恩趕忙解釋,「阿姨,莊嚴今晚和朋友有約出去吃飯了,電話沒接估計是因為街上吵沒聽到,您和叔叔先去吃飯,過一會兒她看到您的來電了立馬就給您們回了。」
聽到沈翡恩的話,許盈盈一顆吊著的心才落下。
「好的,謝謝你翡恩。」
掛斷和許盈盈的通話,翡恩試著給莊嚴通風報信,但一樣電話沒被接起。
掛斷電話,她絮絮叨叨又念了一句,「莊嚴,你就自求多福吧!」
王敏看著這孩子一頓神操作,試探著問道:「寶寶,你沒撒謊吧?」
翡恩連忙擺手:「沒,男性朋友也是朋友。」
王敏認識莊嚴,對她印象好得不得了。之前翡恩胸膜炎就是這孩子幫忙送到醫院去的,還天天去醫院看望翡恩。
王敏露出一臉姨母笑,「莊嚴談男朋友了嗎?」
「算是吧。」
「那你什麼時候也談一個?」
翡恩眼中亮亮的,那一絲狡黠里充滿了孩子氣,「敏姨,你晚上做的菜可真好吃。」
和莊嚴的這頓晚餐,林煜宸暢所欲言,他和莊嚴聊到以前在一中的許多事。
他說:「以前大課間做完操,教導主任一說解散,大家一骨碌都往小賣部跑,運動會都沒那速度,買肉包,買飲料,收銀員收錢都收過來。」
莊嚴:「對,二食堂旁邊的小賣部,他家的肉包最好吃,好幾次我看到錢都掉在地板上了,但我不敢撿。」
「要我看到我就撿。」
「你撿,撿了交給老師嗎?省級三好學生。」莊嚴笑著問他。
林煜宸以前在學校年年都是三好學生,還是省級的。
他態度平和,「怎麼可能,肯定拿去吃香喝辣了。」
「所以,你的胃就是這樣吃壞的嗎?」
林煜宸怔了下才反映過來,她這句話接的梗。
他輕笑出聲,「學法的,私下言語也這麼快嗎?」
「分人分事吧。」莊嚴羞澀地瞄了下林煜宸,抬手將垂下的碎發挽至耳邊。
「那一年,如果不是跟著家裡人搬到榕城居住,你高中應該還是在一中就讀吧?」
那一年,初中畢業,許盈盈讓莊嚴自己做決定,要在哪裡讀高中,如果捨不得鷺島想留也可以的,外公和舅舅們都在這裡,莊明禮一到周末就會回來陪她,許盈盈也是兩地跑,不會讓她做留守兒童的。
是莊嚴自己選擇了跟著莊明禮去榕城,全家人都以為他是捨不得和爸爸分開,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為他。
他離開鷺島去港城讀大學了,而她留在一中,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想起來他。
莊嚴舀了口黑不溜秋的燒仙草放進嘴裡,語氣淡淡,「那個時候,我上課注意力很不集中,所以才想到換個環境。」
燒仙草有一種淡淡的草香,還有一種澀澀的苦味,就像那幾年想念他時的味道。
林煜宸沒有往下問,怕觸碰到她的個人隱私。
初冬的夜晚,星光點點、溫柔而靜謐。
兩人胃口全開,實現了光碟行動。
莊嚴要付款時,先是林煜宸搶著付錢,接著是老闆不收錢。最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從錢包了抽了一沓港幣放在收銀台上,拉著林煜宸的手往門口跑。
跑得有點快,停下腳步時,莊嚴竟有點喘。
她氣息不穩地與林煜宸科普道:「老闆是我們鷺島人,十幾歲的時候跟著父母來的港城。他爸爸小時候和我外公是鄰居。」
「難怪味道這麼地道。」
「前年我來港城讀大學,家裡人怕我會思念家鄉的味道,幫我搜羅了好幾家店。晚上回去我整理下都推給你,就逢年過節家裡要拜拜的時候,你出來吃點古早味,心裡就會好很多的。」
林煜宸清俊臉上浮上一絲笑意,「這麼好的事情,我怎麼沒早點認識你。」
莊嚴一張俏臉笑眯眯的,「對啊,你早早就應該認識我了。」
坐進的士車裡,莊嚴從包里拿出手機,才看到十幾個的未接電話,還有沈翡恩給她發的一條信息:莊嚴,你爸爸和媽媽來港了,要不提前帶著未來男朋友一起見個面吧。
沈翡恩俏皮,與莊嚴打趣。
林煜宸看著莊嚴垂眸盯著手機看,問她:「有急事?」他的語氣帶著關心。
「沒。」莊嚴慌忙關掉手機,抬頭對著他。
這是兩人第一次擠在這麼封閉的小小空間內,對方一呼一吸,都清晰可聞。
她對著他笑,「你到底多高,頭都快觸碰到車頂了。」
「188公分。」
莊嚴一臉不可思議,因為在她的粉色筆記本里,記錄著他的身高是183公分,她問他,「讀大學又長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