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皺眉，「所以，是有人舉報中惠集團？」
「董事會剛剛決定的事情，城管第一時間就收到消息。聽說林董人都到機場準備過安檢飛德國，立馬又返回公司。回來了能怎樣？能改變什麼？木已成舟的事。」
莊嚴在後來的路上都沒再開口說話，微微的輕嘆聲也被戴著的口罩阻隔了。
「中惠這些年，真的有著別樣的『精彩』！」
中惠集團與昂達集團的廠區都在同一個工業片區。
車子經過昂達集團的時候，林處長語氣一變，笑容滿面，「知道昂達集團吧，我們區、我們市、乃至我們省、全國的龍頭產業、納稅大戶。」
林處長自豪感滿滿，莊嚴跟著也笑了，「知道，這是一個家喻戶曉的民族企業。」
黑色邁騰在保安處登記後，開進了中惠的廠區。
這是莊嚴第一次踏入林煜宸的地盤。
廠區很大，從門口開車進來莊嚴在林處長的人工導航下，足足開了將近五分鐘，才到達辦公大樓。
「十八樓，鷺島最年輕的董事長。」林處長車門一開，走了出去。
中惠集團是一家製藥企業，擁有化學原料藥、醫藥製劑、電商業務三大業務板塊，集團內含四個子公司，前幾年還新增了家五星級酒店。
董事長辦公室，秘書敲門走了進來時，林煜宸的手機鈴聲剛好響起，很優美的一段鋼琴曲《富士山下》的前奏。
秘書內心暗道了一句：這麼多年了，林董的手機鈴聲一直都沒有更改過。不知道這段曲子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秘書刻意退後幾步，站在門旁邊，隱約還是能聽到老闆不緊不慢的話語，「宥恆。」、「晚上？」、「好的。」
老闆的話惜字如金，秘書早已習慣了。
秘書等到老闆掛斷電話，拿起茶杯品了幾口後，才走到他跟前柔聲開口道：「林董，一樓前台剛才打來電話，說區委的到訪人員到了。」
林煜宸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揉了下眉心，冷淡開口道：「就在我辦公室的會議桌上座談吧。」
秘書點著頭表示明了，「好的，林董。」
林煜宸很忙，這種走過場的會議，他只預留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他甚至連往返一趟會議上的時間都給省了。
穿著白色雪紡襯衫，黑色半身裙、踩著細高跟的秘書站在頂樓的電梯口，一臉職業微笑地對著到訪人員說：「兩位好，我們林董已經在辦公室等候多時了。」
林處長微微點頭：「麻煩，帶路了。」
莊嚴不由多看了這位秘書兩眼，因為她的聲音實在是太溫柔了，身材也一級棒。
一路沉默，她和林處長並肩朝著那個有他的地方走去。
看到秘書領著一男一女走進了辦公室，林煜宸並未起身招呼，只是隨意抬手指向一旁的沙發，示意他們入座。
莊嚴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純白色襯衫加西褲，筆挺地靠在沙發上，手中戴著一串佛珠，左腿搭在右腿上，薄唇抿成一條線。
林處長圓滑老道，仍是主動走向前向林煜宸伸出右手，微笑開口道：「林董，例行公務，多加打擾了。」
林煜宸沒有起身更沒有伸手只是抬頭看著他微微頷首，餘光順帶瞥見站在他左手邊的那個隨行人員。
女孩戴著了個口罩，只露出的一雙眼睛和白皙飽滿的額頭，卻猛地灼到了他。
他的心強烈地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一頭烏黑透亮的中長發到脖頸處，看著很順很滑，一件藍色牛仔連衣服，穿著一雙白色休閒鞋站在林處的身旁，並沒有矮很多。連身高都是一樣的高挑，只是劉海長了，沒在她的睫毛上方了。
面對他的刻意打量，女孩仍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與動作。
林煜宸握拳放在唇邊輕嗽了兩聲，「林處，你這位同事怎麼稱呼？」
「喔，小莊，我的新同事。」林處長立馬畢恭畢敬地回復道。
莊嚴緊跟林處輕輕點頭，語氣客氣，「您好，林董，區委辦公廳小莊。」
林煜宸仍舊盯著她的臉看，仿佛想穿過那個淺藍色的口罩看到她的臉。
場面極其尷尬，因為莊嚴向林煜宸打招呼，他沒有任何回應。
好在秘書送來了茶水，招呼訪客坐下用茶。
林煜宸管理中惠這些年頭，林處長和他不多不少也打了十來回照面了，林煜宸今天的反應著實不尋常。
林處長笑呵呵，「小莊剛來我們單位報到沒多久，今天就被我拉出來了，年輕人啊就該到片區多走走。」
林煜宸勾起唇角笑笑，抬手招呼林處長喝茶，眼睛情不自禁又瞟向坐在他隔壁的人。
林處長順著林煜宸的眼神看向莊嚴，「林董的茶肯定是好茶了，小莊你也品品。」
莊嚴接過林處遞過來的茶杯，放在鼻尖，「隔著口罩都能聞到茶香，但我早上吃了感冒藥，就不喝了，謝謝林董的盛情款待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莊嚴抬起手腕看了下手錶顯示的時間，從包里取出鋼筆和筆記本，低頭準備記錄。
這一系列動作傳達的信息很明顯，兩位，你們該談正事了。
林處長收起剛才的笑臉，溫聲開口道：「林董，區委認真貫徹上級的政策執行工作，公事公辦，希望林董能夠理解。林書記讓我代為轉達，政企一心方可互利共贏。」
林煜宸眼角向上挑，微微點了下頭，沒有發表任何言語。
偌大的辦公室突然安靜了下來，握在手中的筆也跟著不動了，莊嚴抬眸望著坐在正對面的人，等著他回話做記錄。
他也正看著她，薄唇勾起淡淡一彎笑意，「小莊是我校友吧？」
他的眼神清冷且篤定。
莊嚴手忽的一震，握在手中的鋼筆滑落在實木地板上，發出『咔嗒』一聲，整個世界在這時仿佛凝固了。
林煜宸俯著身子幫她撿起筆，遞到了她的面前，又複述了一遍剛才的問題，「小莊是我校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