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一個人住

  抬眼望去,餐廳中也是配套的餐桌椅,周邊擺著幾個木架,都安放著幾個瓷器。

  溫言之沒有仔細看,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那幾個瓷器隨便拿出一個,可抵得上她好幾套家具了。

  她倒好,隨隨便便就擺在這裡。

  他起身回到廚房,清理著剛剛買來的蟹。

  等顧言然回來時,就見到溫言之待在廚房,右手邊的瓷盤裡擺著乾乾淨淨的三隻蟹了。

  她將鞋子放在他腳邊,「換上吧。」

  溫言之手上正在忙碌中,便腳下一動,換上新拖鞋,「謝謝。」

  顧言然拿起換下的那雙女式拖鞋,噔噔噔地跑回玄關處,將鞋子放了回去,又噔噔噔地跑了回來。

  「你去坐著吧,我來。」原本顧言然嫌最麻煩的就是清理蟹了,沒想到她出去一會兒的功夫,溫言之就已經處理好了。

  溫言之將位置讓給她,不過也沒有離開廚房,只是走到一旁,清洗蔬菜。

  顧言然也不再多說什麼,多個人幫她,她也快上很多,兩個人剛剛在外頭磨磨蹭蹭半天,現在也十一點多了。

  她早餐也沒有吃,如今也有些餓了,巴不得早些吃上飯。

  「我剛剛轉了圈,你這的布置可不像你這個年齡的女生喜歡的。」溫言之一邊將洗好的番茄放到盤中,一邊問道。

  就連這些瓷盤也是講究,不像是外頭買的那些。

  「我挺喜歡的,住著舒服。」也自在,顧言然在心中默默補了一句。

  她從有記憶起就一直住在這樣的地方,不論是她爺爺家還是祖父,老宅中多是這般,屋內的家具多選自紫檀木或是花梨木,香氣四溢,經久不減。

  那麼多年下來,她自是薰染了某些喜好和習慣。

  況且她還有南朝宋時宮中的裝飾與擺件印象,這個屋子裡有好幾處都是復原舊時場景。

  她還是有些懷念以前的。

  「平時就我一個人住,我喜歡就可以了,我也沒有帶人來過。」顧言然說完這話就後悔了。

  倒不是透露自己一個人住有些不妥,而是後半句話表明他是她第一個帶回來的人。

  她當真是病得不淺。

  「排骨拿一半出來就好,剩下的放冰箱裡。」溫言之將剩下的一半排骨遞給她。

  見他沒有對她剛剛的話有所反應,她走到冰箱旁,偷偷鬆了口氣。

  溫言之一直在一旁打下手,讓顧言然的速度也快了許多,兩個人吃上飯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不得不說,顧言然的手藝還是可以的,雖說比不上外面的大廚,但是跟一般人比起來,也是綽綽有餘了。

  她的口味與他倒是有些一致。

  「明天報導?」溫言之夾起一塊排骨,味道偏甜,這倒是有些像女孩子的口味,不過他口味偏咸,吃了幾塊便沒有再吃。

  「嗯。」分明這是她家,可溫言之在這裡,卻讓她有些不自在。

  「等等我送你回學校。」

  「啊?」都在家了,她自然不想再回學校了,反正回去也有些晚了,倒不如在家再蹉跎一日吧。

  「不用了,我明天早上去,我不住校的。」顧言然扒了一口飯,果真,外面的飯菜還是比不上自己在家吃的合胃口。

  對於她不住校的事情,溫言之也沒有再細問。

  兩人吃完飯,溫言之便收了碗筷,將碗洗了。

  顧言然沒有阻止,她樂得自在。

  她就屬那類可以讓她做飯,但洗碗是能拖就拖的。

  顧言然坐到客廳中,取上一套新的茶具,拿溫水燙了兩遍,用茶則取了幾克普洱,手法嫻熟地泡了一壺茶。

  等溫言之清理好廚房,這邊也已經準備妥當。

  顧言然見溫言之走過來,沏了一杯茶,放在一旁。

  溫言之坐在顧言然旁邊,端起茶淺淺抿了一口。

  清香肆溢,初時苦,末時甜,在顧言然手中,這普洱茶的味道一味都未被掩藏。

  他倒沒有很驚訝,他知道,顧言然是個會品茶的,會泡茶也是意料之中。

  「怎麼樣?」顧言然見他輕輕抿了一口,有些緊張地問他。

  「不錯。」溫言之又淺嘗一口。

  不錯兩字,叫顧言然十分愉悅,不禁開懷一笑。

  溫言之第一次見顧言然笑得如此開心,她平日裡很少笑,難得幾次也是淺淺一笑,如今倒是露出了兩邊的小虎牙,很是可愛。

  「是不錯吧,這茶是我自己采的,再找專門的師傅炒的。」她嘗著覺得味道甚好,倒不是因為沏茶的手藝,而是因為這茶是自己的成果,讓她覺著格外香甜。

  「你倒是有閒情逸緻。」溫言之取過一旁的茶葉,輕輕嗅了嗅,「茶也不錯。」

  「平時沒事,我就喜歡搗鼓這些,忙碌之中也是需要修身養性的。」她平時除了忙學業,跑現場,就在家裡泡泡茶,寫寫字。

  「對了。」顧言然站起身來,「我有東西給你。」

  上次說的要讓溫言之姐姐幫忙打幾支簪子,既然溫言之現在在這裡,便直接給他吧。

  她跑到書房,取下架子上的幾個錦盒,裡頭分別擺放著一幅畫卷,顧言然將每個盒子都打開,取出裡頭的畫,攤開擺放在桌案上。

  之前畫的挺多,她也忘了將畫擺在哪幾個錦盒中了,找了十幾分鐘才將準備送給溫言之姐姐的圖紙和自己的幾幅圖紙都一一找齊。

  她將自己的幾張圖紙一一卷好,放進較小的錦盒中,再將其他的一一疊放在另一個稍大的錦盒中,捧了出去。

  溫言之見顧言然又是捧著兩個錦盒,有些訝然,好像每次見她,她都是這般,捧著兩個錦盒的樣子。

  「是什麼?」他見她將錦盒放在他面前,問道。

  「之前不是麻煩你姐姐幫我打幾支簪子嘛,上面錦盒放的是我的圖,下面的是送她是一些圖。可以麻煩你帶給她嗎?」雖然不是很情願麻煩他,但實在不得已。

  「我瞧瞧?」溫言之沒有立即打開,先偏頭問了她一句,見她點點頭,才打開了擺在上面的錦盒。

  他是有些好奇的,原本以為她會將圖紙直接發給他,要不然也是一般的手繪稿,何須用兩個錦盒裝。

  但在他打開錦盒,看到裡面的熟宣紙時,心中瞭然。這倒的確是她的風格。

  他取出其中一卷,緩緩展開,宣紙之上,一幅工筆畫漸漸顯露,一支鳳簪躍然紙上,鉤花填色,巧密又精細。

  仔細看,這簪子有些似曾相識。

  他也沒有在意,畢竟在他姐姐的店中也見過這個樣式的簪子,只是圖上這支略顯簡陋,沒有華麗的珠寶點綴,確是勝在精巧。

  「這是我要的那支,其他的圖也在盒子裡。」畢竟工筆畫只能表達平面,她只得將其他角度的圖樣畫在了其他紙上。

  「好,過兩天我帶給她。」他捲起手中的畫紙,放進錦盒中。

  「謝謝。」顧言然又給他沏了一杯茶,「因為怕紙受損,所以才用錦盒裝的,會有些不便攜,真的麻煩你了。」

  叫她拿個袋子裝這些畫,她是萬萬做不到的,她可是心疼的緊。

  這些畫她平時可寶貝了,也沒叫外人見過,如今半數都給了溫言之,她自己也不知為何,如此放心他。

  自她見到溫言之以後,她對他似乎沒有任何防備之心,想來是因為潛意識中把他當作王言之了吧。

  「樓上沒有人住?」這一棟只有顧言然一人住著的跡象。

  「嗯。這一棟緊靠著湖,來看的人都覺得風水不大好。」

  這三年來也不是沒有人來看過房,只是後來都放棄了,這一棟因為院子的面積大上很多,且臨湖而建,價格要比同期的其他位置要貴上一半價格。

  但是有些人卻說風水不大好,再加上價格過於昂貴,紛紛放棄了。

  「那你不信?」風水這些東西旁人可以不信,他們這些日日和墓穴打交道的人卻還是信的,墓穴的風水是極其重要的。

  「倒也不是不信,只是這邊北側靠湖,會讓人覺得房中顯得濕氣重些,還有些人過於迷信,會覺得晚上陰氣過重。」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以前我還聽人說起住在湖邊易遇到水鬼,我可不信這些。」

  「基本來這買房的都是家中有老人的,住在這邊著實不大好,容易風濕,我就無所謂了,這裡安靜,而且閒來無聊,還可以在湖邊坐坐。」

  當時選房時,自家老頭也是千萬個不願意,說這邊有些偏僻,而且怕太潮濕,可最後還是拗不過她。

  「不過這些年我住下來,覺得也沒什麼問題,只是陰雨天會有些潮濕而已。」提起這房子,她有些停不下來,「但是我種了些龜背竹和一葉蘭,也能吸收部分濕氣。」

  溫言之剛剛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心中想的卻是顧言然是個會料理的人,看院子和家中的景象,可見她平時經常打理。

  「這還得住上些時間,才能知道究竟好不好,哪有來看一眼就知道怎麼樣的。」雖說樓上一直沒有人住,但是也好在她是一個喜靜的人,若是有人天天出入這個院子,她才不習慣呢。

  溫言之笑了笑,不可置否,的確,每個人喜歡的環境不同。

  他平時倒是不會這樣有閒情坐下與人閒談,今日和顧言然倒是個例外了,倒是也難得。

  時間也過得極快。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溫言之看了眼時間,站起身,下午還有些事,也耽擱不得。

  「好,那你忙。」顧言然拿起茶几上的兩個錦盒,「別忘了。」

  溫言之接過兩個錦盒,還是有些分量的,想來兩個錦盒的選材也是講究。

  「溫言之。」顧言然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