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惜墨心虛的臉色一白,知道男人說的沒錯,立刻便打消了想殺他的念頭。
她咬了咬牙,將刀子順著傷口剜進去,鮮血立刻湧出來,弄了她一手,她怕的想哭!
她心在顫抖,手也哆嗦,害怕的不敢睜眼去看。
夜番也知道她是個什麼都沒經歷過的小姑娘,所以此時忍著強烈的疼痛安撫她,「沒關係,流的是我的血,疼的也是我,你儘管下手!你不是恨我嗎,現在讓你出氣的機會來了!」
他聲音微喘,暗啞無力,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陳惜墨。
陳惜墨微一點頭,屏住呼吸,狠了心將刀子慢慢捅進去。
她要用刀尖去找子彈,活生生的人,外翻的血肉,她忍不住戰慄,卻極力的穩住手腕,不讓自己哆嗦。
終於在夜番之前說的位置,靠近骨頭的地方找到了子彈,往外剜子彈的時候,她明顯感覺男人的身體在輕輕顫抖。
他仰頭悶哼出聲,冷汗順著額頭淌下來。
她聽到男人壓抑的聲音,手一顫,男人卻迅速的抓住了她手腕,聲音嘶啞的開口,「剜你的!」
陳惜墨咬住唇,集中精神,用刀尖頂住子彈,用力的剜了出來。
鮮血汩汩湧出,男人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下去,陳惜墨也跌坐在地上,幾秒後才慌手慌腳的拿出準備好的傷藥倒在傷口上,然後用紗布堵上去。
她按了好久,血才慢慢止住。
男人滿臉冷汗,低低喘 息。
陳惜墨拿掉被血浸透的紗布,換了乾淨的,抬頭問男人,「這樣就行了嗎?會不會感染?」
這要是放在醫院也算是個手術吧,可是現在他就隨意的躺在地板上,她一個沒學過醫護知識的人給他動了刀,身邊除了止血的傷藥什麼都沒有。
她現在倒是怕他就這樣死了!
他說的對,他要是死了,她的下場肯定很慘。
男人歪頭看向醫藥箱,喘著粗氣道,「那個白色的藥瓶,裡面的藥倒出來兩粒給我!」
「哦!」陳惜墨連忙應聲,伸手去拿藥,發現自己滿手是血,又起身去洗手。
洗乾淨手回來,她倒了水,拿出兩粒藥遞給他。
她臉色雪白,手不停的發抖,男人看她一眼,低聲道,「我手抬不起來,你餵我!不用慌,你做的很棒!」
這個時候,男人竟然在安慰她,陳惜墨心情複雜,垂下眼去,一手抬高他的頭,將藥放進他嘴裡,又給他餵了一口水。
一切做完,陳惜墨覺得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
深夜,房間裡一片安靜,只有濃濃的血腥氣瀰漫。
片刻後,陳惜墨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總不能一直讓他在這裡躺著吧!
即便臉色難看到沒有一點血色,男人立體的五官依舊冷硬,帶著迫人的煞氣,他緩緩開口,「脫了我的衣服,再幫我把身上的血清理乾淨。」
陳惜墨一怔。
男人皺眉,「沒聽到我的話?」
「哦!」陳惜墨有些不情願的應聲,慢慢靠過去,將他身上的T恤脫下來,之後開始給他脫褲子。
看著男人露出來的腹肌,因為心理的陰影,她本能的感覺厭惡,又異常窘迫。
褲子脫掉,她立刻憎惡的移開目光。
見她不再動,男人再次開口,「底 褲也脫掉!」
陳惜墨下意識的拒絕,「不要!」
男人半眯的眼睛盯著她,「如果我被人發現受了傷,你我都要死,生死存亡時刻,你扭捏什麼?」
他說的毫不留情,陳惜墨好像犯了很大錯一樣的窘迫,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設,她才咬住唇忍住心裡的委屈,手放在他底 褲的邊沿,扭過頭去……
幫男人脫了底 褲,她立刻起身去浴室洗手。
將手洗了好幾遍,可是事情還沒結束,她還要幫男人繼續把身上的血都擦掉。
男人說的對,既然都做到現在了,沒必要扭捏。
她深吸了口氣,將喉嚨的堵塞吞咽下去,用水盆接了熱水,又把毛巾浸泡在裡面,端著往外走。
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面對男人的身體,她還是無法忍受,目光即便刻意避開某個角度,也會不經意間掃到影子。
她現在覺得這個男人都變得醜陋、猙獰!
她不敢看,擦的時候就難免碰到,她咬著牙,逼著自己把他當一個死人!
終於清理乾淨,傷口也包紮好,她從柜子里拿了浴巾幫他圍在腰上,之後再次用力將他扶到床上去。
男人從始至終一聲不吭,等躺在床上,才沉聲道,「把房間清理乾淨,我的衣服剪碎用馬桶沖走。」
陳惜墨點頭,「我會弄乾淨的!」
男人轉頭看向她,墨眸如平時一樣的幽深清冷,卻開口道,「謝謝!」
陳惜墨一愣,隨即看向他,眼神中滿是期待,「那你能放我走嗎?」
她對他也算有救命之恩吧。
夜番默了一瞬,片刻後道,「不能。」
陳惜墨眼神頓時暗下去,轉身去打水繼續清理地板。
身後男人聲音暗啞的開口,「你的那個朋友,我會幫你打聽!」
陳惜墨倏然回眸,「真的?」
夜番沉沉「嗯」了一聲。
能有宋雨涵的消息,陳惜墨覺得今天一晚上都不白忙,甚至都不覺得屈辱了,但是感謝男人的話卻也說不出來,只點了下頭,轉身去了浴室。
等她出來,男人已經睡著了,他身體明顯已經強挺到了極致。
陳惜墨替他蓋了一下被子,眼尾餘光突然掃到放在床邊的手機。
男人已經昏睡過去,她可以用他的指紋解鎖,然後她就能打電話求救了!
陳惜墨一下子緊張起來,看了眼雙目緊閉的男人,慢慢向著手機靠近。
然而還沒等到她碰到手機,就見男人睜眼看了過來,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沙啞開口,「手機你打不開!」
陳惜墨嚇了一跳,忍不住腹誹,這男人難道睡著了也能看到聽到?
男人說完便繼續閉上眼睛睡了,似乎真的不擔心她能解開手機,她也只能放棄這個辦法。
她將地板的血跡都清理乾淨,衣服剪碎扔進馬桶沖走,又開窗散了房間裡的味道,一直忙到快天亮。
這一晚太累了,陳惜墨睡的很沉,直到聽到男人喊她,她才猛的醒過來。
「過來!」夜番靠著床頭坐著,倮露著肩膀。
陳惜墨起身慢慢走過去,戒備的問道,「什麼事?」
「到床上來!」男人吩咐的語氣。
陳惜墨立刻後退一步,「你想幹嘛?」
夜番面色不變,淡聲道,「傭人要來送早飯了,平時這個時間我已經起床,如果今天沒起,她會懷疑!」
陳惜墨眼珠轉動,站在那沒動。
夜番冷嗤,「平時我都不碰你,現在我有傷在身,能把你怎麼樣?」
陳惜墨想想也對,她脫鞋上了床。
「離我近點!」男人皺眉。
陳惜墨只得靠過去,慢慢躺下。
被子剛蓋到她身上,女傭便開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