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了醫院,在門口買了水果回去。
病房裡,老太太已經醒過來了,彩姐正在餵她吃東坡肉。
喬沅夕走過去,看了一眼保溫桶里,只剩了濃油赤醬的湯汁了。
「奶奶,你吃了幾塊?不能多吃的。」她急忙地問。
老太太沉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揚起下巴朝彩姐點了一下,「你問她。」
彩姐委屈地說:「二少奶奶,二少爺叫我只能做兩塊來,我沒敢多做。老夫人正跟我生氣呢。」
喬沅夕一聽,忍不住的笑了,說:「彩姐,奶奶不是跟你生氣。」
江遇從浴室洗了手出來,走到桌邊抽了紙擦手,對老太太說:「奶奶,按理說你這身體,是一塊肥肉都不能吃的,現在讓你吃兩塊,已經很不錯了。」
「指甲蓋那么小的肉,都不夠塞牙縫的。」老太太吃了最後一口,砸吧砸吧嘴,顯然是不過癮。
喬沅夕把洗好的葡萄還有藍莓端來了,哄著說:「奶奶,等您出院的,我親自給你做你愛吃的菜,好不好?住院這幾天,咱就忍忍吧。」
「你看,還是我孫媳婦兒會說話,我就愛聽。」老太太拉過喬沅夕,慈愛地看著她。
江遇無奈地笑著,對彩姐打趣地說:「彩姐,看到了吧?現在我沒地位了,以後你去抱二少奶奶的大腿,讓她罩著你。」
彩姐笑呵呵地配合著說:「好!」
喬沅夕無語地看了江遇一眼,也抿著嘴淡然一笑。
彩姐送完東西後,就回去了。喬沅夕給她列了個單子,把她需要用的東西寫在了上面,叫她明早給送過來。
彩姐走後,奶奶聽了會直播,就又睡著了。
喬沅夕去外間,小聲地對江遇說:「這沒什麼事,你也走吧。」
江遇坐在沙發里,腿上放著筆記本,低頭打著字,對她說:「我不走,留下來和你一起照顧奶奶。」
「不用吧?我一個人夠了。」喬沅夕不大想讓他留下來。
江遇抬頭看她一眼,又繼續工作,說:「你要是困了,就去眯一會兒,我看著奶奶。」
喬沅夕看他對自己的話不搭茬,也知道說不動他,便沒再說,轉身又回了裡間。
奶奶睡了一個來小時,醒了。喬沅夕立馬給端來水給她喝。
江遇聽到動靜,按鈴叫來了醫生。簡單的檢查後,一切良好,又說了幾項醫囑,便離開了。
江老太太躺不住了,坐了起來,「我沒事,你們倆不用那麼緊張。」
「都心梗犯病了,還沒事呢。」江遇坐過去,把被子給奶奶往上拉了拉,後怕地說。
喬沅夕坐在另一邊,把洗好的水果端過來,「奶奶,吃葡萄,特甜!」
她說著,捏著一顆,餵給了奶奶。
老太太吃進嘴裡,甜在心上,笑呵呵的說:「是甜吶!十五,餵你老公嘗一個。」
喬沅夕沒喂,把水果盆朝江遇遞了過去,讓他自己拿。
江遇胳膊撐在病床邊,沒有動,似笑非笑的看著喬沅夕。
「給,吃葡萄。」喬沅夕看出他什麼意思,並沒隨他。
江遇還是沒有動,笑著說:「奶奶說,讓你餵我一個。」
老太太在旁邊附和道:「對,十五,餵他吃一個,他願意吃葡萄。」
喬沅夕看奶奶發話了,忍氣吞聲地揪了一顆下來,送到了他嘴邊。
江遇順勢吃進嘴裡,一本正經地說:「嗯,夠甜!」
他隨後,把水果盆拿過來,也揪了一顆,遞到了喬沅夕的嘴邊,「老婆,來,你也吃一個。」
喬沅夕眉頭微蹙,看奶奶笑呵呵地看著她,她只好張開嘴,把葡萄吃了。
這一來一回的,老太太看著高興,一手拉一個,把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語重情深地說道:「這夫妻呀,不是那麼容易湊成的。你們說,全世界那麼多的人,怎麼就你們倆結成婚了呢?這裡面的緣分大著呢,你們倆呀,得知道珍惜。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你們現在年輕不覺得有什麼,覺得分開就分開了。可等以後年紀漸大,就知道身邊有個人陪著,懂你的一切,知你的心意,是一件多麼幸福又幸運的事。」
喬沅夕垂著眼,看著壓在自己手背上,江遇那雙白皙修長的手。
江遇也在看著她,她垂下的眼睫毛卷翹著,忽閃忽閃地像蝴蝶的翅膀。
「日子在過,過的是什麼?沒孩子的時候,過得是你們倆彼此的情意,過得是對未來的憧憬;等有了孩子呢,那就是在過孩子了,每天想的都是怎麼把孩子養好,養大;等孩子真的大了,長了翅膀飛走了,就又是你們倆了,這時候過得是什麼?是一生,是生老病死,是最後的陪伴。」
「在奶奶看來,一見鍾情不如日久生情來得穩妥。從不了解,到走向了解,在這個相處過程中,慢慢地有了情愫,我覺得比一見鍾情要浪漫得多。」
喬沅夕的眼睛一直盯在江遇修長的手指上看,越看越覺得這手長得太絕了。對奶奶的話,她也明白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不禁地點了點頭。
突然,她感覺他的手輕輕點了她兩下,她抬頭朝他看去,他目光灼熱,好似燃著星火,定定地在看著她。
她也回看他,說不上什麼感覺,他的眼神讓她接不住,只好低頭避開了。
江遇的心一沉,眼裡的火光瞬間沒有了。
老太太把兩人的小互動盡收眼底,並沒再多說,「這些話啊,我一早就想和你倆說,可總找不到機會,今天就咱仨,你們看看多好,說出來,我心裡也就沒什麼事了。」
「奶奶,家裡沒有需要你操心的,你每天就負責開開心心的,身體棒棒噠就好啦。」喬沅夕抬頭對老太太說。
老太太哈哈地笑,「你們倆要是能快點給我生個小曾孫玩玩,我更能好了!」
江遇看喬沅夕尷尬的樣子,開口道:「奶奶啊,這不是急的事。」
「哈哈哈,我這土埋脖子的人了,能不著急嗎?」老太太說,「不過,你們自己做主,我就是有這個願望。」
正說著,病房門突然被推開,麥冬像風一樣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