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回了家,停在院子裡。
喬沅夕快速下車,生氣地甩上了門。江遇沒動,從衣兜里掏出煙,點了一根。
「哥,」趙翀小心謹慎地叫了一聲,試探的問,「你跟嫂子真要備孕了?你不離婚了?」
他問的是你不離婚了?而不是你們不離婚了?言外之意,哥,你跟嫂子提出不想離婚了?
江遇吸了一口煙,緩緩地吐出,不高興地說:「我說不離婚有用嗎?你看她剛才那樣子,像要吃了我似的。」
趙翀說:「你總做嫂子不喜歡的事,她能高興就怪了。你要真想不離婚,不能這樣,哄著她點不好嗎?」
江遇心說,我哄的還少嗎?感覺自己現在都要變成舔狗了!
趙翀看他沒說話,知道他這是不認可自己說的,又勸道:「哥,追女生,脾氣不能太大,哪怕別的事做得再好,你只要一發脾氣,全完!」
江遇哂笑,張嘴剛要再說什麼,突然腦神經一閃,到嘴的話及時收住了,隨即眼眸一緊,冷聲問:「追女生?你覺得我在追喬沅夕?」
「還有,我說不想離婚了嗎?你在我面前叭叭什麼?」
趙翀正要繼續出謀劃策,不料哥突然變了臉色,比翻書都快,他頓時剎車,「啊,我就是提個建議,沒別的意思。」
「誰問你了?」江遇沒好氣的說完,下車了。
趙翀看著他進了別墅里,無奈地嘆氣,「你就裝吧,等把媳婦兒裝跑了,你就害怕了!」自言自語完,他也下了車——麥冬沒回家,他晚上還得留這陪那小少爺睡覺。
客廳里,敏真和麥冬吃著喬沅夕給買回來的好吃的,姐弟倆吃得那叫一個歡快,喬治蹲在身邊,乖乖地陪著。
江遇進來後,看了兩眼貓,隨即問:「你舅媽上樓沒?」
「沒有,回自己房間了。」敏真嗦著粉說。
江遇聽了,抬腳朝貓走了過去,一把給撈起來抱在了懷裡。
「乾爹,你抱喬治幹嘛呀?」麥冬問。
江遇轉身朝喬沅夕的房間走,喬治在他懷裡還挺乖,東瞅瞅,西望望的。
喬沅夕心情不好,坐在書桌前,對著外面光禿禿的樹枝在發呆。
有人敲門,她以為是敏真,也沒去看,懶懶地回道:「進來吧。」
江遇抱著貓進來,關上了門。喬治看到她,很配合地「喵」了一聲。
喬沅夕忙回過頭,臉上還揚著笑,但在看到江遇的時候,笑容瞬間消失,冷聲問:「你進來幹什麼?」
「給貓剪趾甲。」江遇朝她走過去,又說:「它把客廳里的窗簾給撓了,你是不是沒看到?」
「啊?」喬沅夕驚訝不已,「我不知道啊,撓得厲害嗎?」
江遇坐在了老虎椅里,「你一會兒自己去看吧。」
喬沅夕朝喬治的頭拍了兩下,起身去拿指甲刀了。
江遇抱著貓,把爪子遞了過去,喬治有點小掙扎,他隨手拿過書桌上的一個小玩意兒逗著它,被新事物吸引,喬治暫時老實下來了。
看著她的發頂,江遇稍作猶豫,開口對她說:「這次沒吃上米線和肉夾饃,明天我帶你再過去吧。」
「不吃了,不想吃了。」喬沅夕語氣生硬的說。
江遇逗貓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問:「那想吃什麼?明天我帶你去吃。」
喬沅夕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在逗貓,又低下頭繼續剪趾甲,說:「謝謝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
江遇看她固執的樣子,心裡拿她沒辦法,無聲嘆氣。
剪最後一隻爪子的時候,喬沅夕又開口說話,「江遇,我舅舅挺欣賞你的,他是前年當上的省委書記,如果連任兩屆的話,還有六七年的時間在職。所以,以後你在京州有什麼困難,找我舅舅他都能解決,他解決不了,還有我姥爺。其實上次我們回去,看得出來,姥爺也挺喜歡你的,不然也不能和你聊那麼久——」
「喬沅夕,你想說什麼?」江遇冷聲打斷了她的話,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
喬沅夕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認真道:「我想說,你不用擔心我們離婚後,沒了我這條人脈,你還有我舅舅,他比我更靠譜。我執意要離婚,奶奶那邊,我相信你肯定有辦法搞定。我不想再拖了,是我對不起奶奶,但我更不想委屈自己,你說我自私也好,對奶奶沒良心也罷,下周一,咱倆就去辦手續吧!」
頭頂的燈打在江遇的臉上,令他緊繃的下頜線更為明顯,他目光灼熱沉怒,咬著後槽牙問:「所以說,這婚,你是離定了?」
「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喬沅夕說,「我不喜歡你,不想和你一起生活。」
江遇聽她說完,心一抽一抽的疼,不敢呼吸。
片刻後,他說:「行,下周一辦手續。」說完,他放下貓,起身出了房間。
看他同意了,喬沅夕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她不喜歡跟他這樣不清不楚的,時而曖昧,時而吵架,時而被訓。她剛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和他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以及自己對他的情感。她覺得江遇對自己是有好感的,不然做不出那樣親昵的事來。可自己呢?她閉著眼想著,可腦海里想的人卻不是江遇。
她把地上的貓指甲給吸乾淨了,之後去樓上看奶奶去了。
在房間門口她剛要敲門,卻見房門從裡面打開,趙翀從裡面出來了,見到她站在外面,愣了一下。
「嫂子,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剛上來,奶奶幹嘛呢?」她問。
老太太笑呵呵地在裡面喊:「小十五快進來,陪奶奶說說話。」
喬沅夕進了房間,趙翀在外面關上了門,像是後怕似的拍了拍胸口,快速離開。
江遇去了書房,坐在老闆椅里,吸著煙,看著窗外。
腦子裡不斷回想著剛才喬沅夕說的話:「我不喜歡你,不想和你一起生活。」
每回想一遍,感覺心臟都在遭受一次痛擊。
這樣的自己,令他瞧不上。
他把煙用力地摁滅在菸灰缸里,冷聲嗤笑,不過一個女人而已,自己還真在乎上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