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先跑一個
魯迅先生說過,團戰可以輸,提莫必須死。
這句話放在范屠戶身上也是比較應景的。
你陳同惡是橫勇無敵,鎮壓當世,壓得老子一輩子出不了頭兒,只能縮在角旮旯里當縮頭烏龜。但是,你家的崽兒這回可是落到洒家手裡了,老子雖不能直接打殺了他,可小小的教訓一頓,然後拖回莊裡給俺乖妮兒做個壓寨相公還是很有搞頭兒的。
嘿嘿嘿!到時候兩者生米做成熟飯,一個嬌滴滴的小徒弟,卻配了一個鐵打的夜叉婆娘,看你陳同惡如何抬得起頭來?!
好吧!便是范屠戶自己也承認他家閨女確實長得無有半點女人味兒,對比一下劉秀才家那仙女兒一般的小閨女,他范某人不知羨慕了多少回哩!
可如今想想,若是自家閨女也是貌若天仙,真要配給陳老漢的徒弟那才是虧大了呢!倒不如現在這般做成好事,他范家才是賺了大頭兒的那一個呢!
當真是丑閨女,丑的好!丑的妙!丑的呱呱叫!
這范屠戶想到美處,卻是禁不住發出豬笑聲來。
他將手中的哨棒一橫,指著二狗喝道:「小子!快快下驢受縛!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說完他又獰笑著補充了一句:「陳家小子!教伱一個乖,洒家與你師父可是有著很深的過節,腹中正有幾十年的怨怒不曾消解,你若執意與俺動手,須知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個時候二狗自是不會認慫,他將銅刈一擺,喝道:「姓范的,今日我若是敗在你的手裡,那只能怨我技不如人。但是想要我直接束手就縛卻是妄想!」
說著二狗卻是從驢背上跳將下來,站在平地上繼續道:「我此番未曾騎得合用的坐騎,斗不得你的馬上功夫。范屠戶!且來步戰!」
范屠戶自不怕二狗的激邀,相比於馬上的功夫,他倒是對自己的步戰本事更為自信些。范屠戶跳下馬背,拖著哨棒獰笑道:「你這小崽子倒有幾分氣概,果不愧是陳太保的高徒!只是卻不知你小小年紀,能得了那老傢伙的幾分真傳?!」
惡鬥在即,二狗自是不肯提前嘴上認輸,他大聲笑道:「俺縱使只得師傅一分真傳,卻也足以殺敗你!」
范屠戶聽得羞惱不已,他冷笑道:「好好好!洒家倒要看看,你這手上的功夫,是不是如你嘴上說的那般硬實!」
說著這范屠戶直接擺出舉火燒天式,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劈頭一記泰山壓頂照著二狗的腦門就抽了下來。
二狗卻絲毫不見驚慌,他揚起銅刈,運使靈能在那鐮刀之刃上附著雷殛之力,但聽那鐮刀鋒刃竟以肉眼近乎不可見的幅度急速震盪起來,好似蚊子飛舞時的嗡嗡聲一般。
這是二狗最近新發現的一種銅刈功用,只需為它注入毀滅性的靈能,它就會變得無堅不摧,切大青石頭就跟切嫩豆腐塊似的,那手感簡直絲滑極了。
什麼?你問切削鋼鐵金玉如何?
金玉這玩意兒太高端,容易傷財,二狗實在驗證不起。不過一般的鋼鐵之物他倒是也稍微試了試,嗯,跟切大青石頭的手感相比,基本上就相當於老豆腐之與嫩豆腐的差別。
這也是近來二狗出門不帶短槍,卻直接扛著銅刈的緣由。
有這麽一招底牌護身,誰敢近前,怕不是要嘎嘎亂殺哩!
果不其然,二狗只揚起銅刈迎著那哨棒一挑,卻直接把那棒子削成兩段,只閃得范屠戶一個趔趄,轉眼間手裡竟只剩下半截棒子了。
二狗自將手臂暗暗顫了兩顫,卻是鐮刀切削時未曾調整好角度,吃那哨棒的蠻力有些傷筋。
他不動聲色的拄鐮而立,只傲然道:「范屠戶!你卻是托大,只用哨棒來戰我!哼!我卻有些勝之不武,怕是你不肯服氣!且回去換了趁手兵器再來與我打過!」
那范屠戶只捏著半截哨棒頗有些咬牙切齒:直娘賊!此番卻是托大,竟讓這小崽子給恥笑了哩!
他有心裝個硬氣,只是此番丟了面子,如何也不能再失了里子。
這陳家子有利刃在手,若想找補回來,卻須得取了慣用兵器才有可能取勝。
范屠戶咬牙道:「好!我便去取了兵器來!只你這廝卻不得走!且與俺一同入鎮!」
二狗卻搖頭道:「這鎮子是你的主場,我若入內,只氣勢上便弱了三分!你卻休得坑我!便只在這裡,我等你來!」
范屠戶卻有些羞惱,喝道:「只怕你卻趁機逃了!」
二狗大笑道:「我堂堂男兒,如何幹得出不戰而逃的醜事!你若不放心,我且再作一法兒便是。」
他對著不遠處探頭探腦一臉焦急的楊大娘子招了招手,大聲道:「大嫂且來,我此番出門,自胡家借了這驢兒代步。你且先自騎了回去,代我還了這驢。」
楊大娘子攥著一柄柴刀,急惶道:「叔叔若無這驢兒,如何脫得了身?你自騎驢先走,嫂嫂就是拼卻性命不要,也要保得你周全!」
那范屠戶在一邊聽得怒氣頓生,只是他還未來得及開口,二狗卻已然勃然大怒,他張手戟指嫂嫂喝罵道:「我等男兒的大事!何來你這婦人摻和,如此豈不是被天下英雄笑掉大牙?還不與我快滾!」
說著他便來推嫂嫂,只近身時卻低聲說了一句「快走!」。
楊大娘子卻被二狗罵的一呆,又聽得他低聲囑咐,頓時明了。
她卻想不管不顧的與自家叔叔並肩作戰,便是一併戰死在這裡也是甘心。
只是未等她有所言語,卻又覺胸中氣悶,嘔意升騰,直接將那赴死的決意給衝散了。
她已是過來人,當然知道自己這等身體變故到底代表著甚麽。
楊大娘子用手捂住嘴巴,強忍著胸中的嘔意,卻是掉頭灑淚上了驢兒背,她回頭深深的望了二狗一眼,便驅驢倉皇而去。
此時已有無數人登上了榆下鎮的圍牆,尖兒尖兒的看著這裡,他等只以為那騎驢而走的女子卻是被二狗罵哭的呢,卻大都紛紛贊二狗有男兒本色。
范家女漢更是一臉深情的望著二狗,自道:只看相公身小力弱,不想卻大有男兒氣概!只那婦人卻是個不知羞的,你一介外婦,如何與我家相公共生死哩?!
現場卻只有一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劉家女兒轉頭對一身穿青袍的中年人道:「爹爹!我只瞧著有些不對,卻想不出是哪裡有問題。」
那青袍人卻正是本鎮的另一首腦,劉秀才。
劉秀才微笑道:「奴娘卻有些傲慢了哩!你只去尋今日守門的鄉勇,問一問這陳家子是如何來的便能明白。嘿!來時一雙,走卻獨行。陳同惡的徒弟倒是有些情義,此番卻不能放過他!否則便是縱虎歸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