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第九十三章神將太史慈
被人逼婚這種事,二狗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碰到。
便是四娘子已然放話離開,二狗自也不敢完全確信這是真的。
因為實在是太狗血了。
這就好比一個身份名望皆讓人感覺高不可攀的大美女,有一天卻突然找了一個小癟三進行逼婚一樣,就算童話里都不敢這麼編排。
二狗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還陷在幻境裡不曾醒來。
他倒也不是沒想過直接應下來,只不過二狗思量了幾番,終究還是沒敢輕易鬆口。
這就叫做穩重。
不管是男孩兒女孩兒,都要明白一個道理。
矜持,乃是一個人自我保值乃至升值的最惠而不費的一個優良品質。
尤其是當你屬於較為弱勢的一方的時候,矜持更是你唯一的加碼稻草。
當然,二狗心裡也有桿秤,到最後他總歸是要做出必要的妥協的,畢竟這不是甚麼言情劇,而是實實在在的生存與死亡的奏鳴曲。
相比於整個文明和族群的繼絕存亡,區區個人的感情和欲望簡直不值得一提。
就在二狗還在猶豫如何與四娘子拉扯一番,以便能在之後的雙方關係中占據一個較為有利的位置。
說白了就是想提提價,待價而沽。
但是很快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便徹底震撼了二狗的三觀,讓他不得不重新定位自己的婚姻大事。
這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晴空萬里無雲,烈日當空如炙。
申陽公仰臥在申陽洞之前,一臉黯然的望著天空,天人特殊的視覺能力讓他即便是直視太陽亦不受多少影響。
二狗卻顛兒顛兒的湊到申陽公近前,想要向他打聽一些有關四娘子的小隱秘。
奈何申陽公毫無與二狗搭話的心思,只呶呶嘴讓他起開。
但二狗又豈是那等半途而廢之人,他發揮了死纏爛打的本事,像蒼蠅一樣對申陽公進行了令人心煩意亂的騷擾。
對此申陽公可謂是不勝其煩。
申陽公看著糾纏不休的二狗,嘆了口氣道:「吾已是將死之人,汝這般糾纏於此實屬無益!」
二狗陪笑道:「申陽兄何必如此消極,不過是神經受損,難以行動而已。弟有一般秘術,不敢說能生死人肉白骨,但醫治好申陽兄,讓汝蹦跳如常人卻是不難。」
申陽公斜著眼睛看了二狗一眼,想要說些甚麼,卻終究不曾言語,只愣愣的望著烈日發呆。
只不多時,申陽公忽道:「他們來了!陳小子,以後四娘子便交託與汝,好生照看。勿須多言,且快快退去!」
二狗卻有些不知就裡,只退避幾步,抬頭便見一道金光從天外而來,很快便來到近前。
此時二狗卻才看得分明,那卻是一架金色的戰車,銅馬為駕,壯士司轅,四名金盔金甲的雄壯甲士,各持刀錘鐧槍,腰掛弩弓立於車中。
那戰車說是馬車,但只要不是傻子,只一看就知道這馬車明顯不是畜力所帶,車尾處噴出的金色離子焰光,無不表明其內中所蘊含的技術遠超當前時代。
說白了這其實是一架外觀看著像馬車,其實是一艘高科技飛船。
為甚麼說是高科技?
原因很簡單,這玩意兒哪怕在完全不符合空氣動力學的情況下,卻能飛行的比正經的未來飛機乃至飛船都要順滑如絲,這已經完全不是一個「力大磚飛」能概括得了的反科學奇蹟。
當金色戰車來到近前,二狗才發現這個戰車大的驚人,銅馬猶如非洲大象一般高大,戰車更是堪比三層樓房,車輪亦有兩層樓那般高。
不過別看這戰車貌似粗大笨重,實則進止好似不受慣性力約束一般,只那車夫一挽銅馬之韁,便瞬間停止於二狗身前不遠處。
二狗抬眼望去,但見駕車的車夫身長近丈,面目剛毅,身穿細鱗鎖子甲,外罩錦繡戰袍,雙手挽動馬韁恰如力士拔山一般,端的是雄俊異常。
四個甲士的身形更數倍於那車夫,身穿重甲,手持武器,待得戰車停下,他等便邁著震天一般的步伐,自那車中次第而下。
二狗只從地面的振動幅度就能判斷出,這四位甲士每一個的體重都至少在近十噸以上。
這個體重著實有點非人了。
心中疑惑的他細看之下,卻才發現這些所謂的甲士其實並不是甚麼真人,而是鋼鐵打造的構裝傀儡。
四個鋼鐵傀儡邁著整齊的步伐來到二狗和申陽公近前,其中一個舉起一面三尺見方的玉牌,上面刻著一個造型獨特的篆體字,二狗甚至不能辨認其所言。
那舉著玉牌的鋼鐵傀儡卻忽用金石一般冰冷的聲音肅聲道:「上喻:近察天人申猴氏子申陽祁者,擄掠凡人壯婦,私孕天人混雜血脈,有秘窺不協之舉,干犯盟約條律,論罪當誅!
欽奉紫薇帝君座下貪狼星君浩命,特遣神將太史等四員,刑加欽犯。誅滅其軀,拘拿其魂,永禁天牢,不得有誤!」
申陽公聽得,卻是面色大變,驟然叫道:「吾非有意干犯條律!都是旁邊這廝害我,使我誤觸律法!一切都是他的錯!冤枉!冤枉!吾願但求一死,不得永禁也!」
只那鋼鐵傀儡卻冷笑道:「申猴祁!汝也是名門子弟,莫要作無賴潑皮一般姿態,平白失了氣度!且體面些!免得有損豪族名望也!」
申陽公卻怒罵道:「直娘賊!耶耶便要被永禁歸墟,遭受無邊孤寂與折磨,永遠無有解脫之日!何來甚氣度體面耶?!@#$%@···」
然後申陽公就是一陣污言穢語式的怒罵。
那鋼鐵傀儡見得申陽公破罐子破摔,卻也不再廢話,忽然舉起一對鋼鐧,對著申陽公摟頭就是一陣猛砸,幾下就把這廝砸成了一攤爛肉血泥。
末了那鋼鐵傀儡又張開手掌,從掌心探出一個噴口,對著申陽公所化的那灘肉泥噴出了深紅色的烈焰,眨眼間就將其燒成灰燼,甚至連申陽公身下的石頭地面都被高溫烈焰燒成了琉璃質。
鋼鐵傀儡處置完了申陽公,卻又轉動身形正對著目瞪口呆的二狗,說道:「人間的小子!莫要與申猴氏的天人摻和太深,否則一旦鬧出些醜事,申陽祁便是爾的前車之鑑!且好自為之吧!」
對於這鋼鐵傀儡的造型,二狗心中早大為震驚,只他卻問道:「諸位何人也?安敢在此殘殺申陽兄?」
不想那鋼鐵傀儡卻大笑起來,笑道:「汝這小兒,身為鎮魔真人卻不識上神,卻不曉得是哪個不長進的天師教得你!且聽好了,某家乃是天庭斗部貪狼星君座下神將太史慈是也!」
太史慈?
朋友,伱是認真的麼?
二狗心中驚駭更甚,只面上卻故作難以置信,問道:「汝自言是太史慈,莫不是漢末時分的那位東萊名將?」
鋼鐵傀儡傲然道:「然也!」
二狗卻叫道:「不可能!漢末距今已有七八百年,汝若果真是那位太史將軍,何以活得這般長久?!莫不是真的升天成神了?」
鋼鐵傀儡哈哈一笑,道:「其中內情自非汝所能知之!若有一日汝能名冠天下,世人矚目,受得星君看重,或能得授真籙,升階天外,與本座同列也!」
只鋼鐵傀儡此話,卻是解了二狗心中的一個大疑惑。
鎮魔人作為人類文明中的一支守護力量,卻在大部分時候並不是人類的統治者和管理者,他們更多的時候是作為統治階級的合作者而存在,甚至有的時候還作為當朝的對立者而存在。
如此能作的鎮魔人卻能在過去的幾千年裡傳承不絕,這不能不說是一個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奇蹟。
想想自孔聖立教以來,儒家為了保持傳承延續,到底做了多少妥協和自我閹割,便知道一個道統想要在保持理念不變的情況下傳承不絕是多麼的不容易?!
尤其是鎮魔人體系,歷史上曾經無數次貌似即將絕脈,卻都以令人簡直無法理解的方式重新發育成長起來。
別的不說,只大宋建立之前的五代時期,鎮魔人的主體力量在動亂中幾乎消耗殆盡,甚至連最基本的老窩都被邪魔及其代理人給掀了,最後只剩下了大貓小貓三兩個縮在深山老林里瑟瑟發抖。
結果等到後周立國,欲要尋鎮魔人合作之時,立刻便有數位傳說中的鎮魔人大佬跳出來接茬兒,並以極快的速度培養了一批速成版的鎮魔人作為門面,在這批速成版的鎮魔人當中,最出色的一個便是海蟾子劉玄英。
由於當年那批速成的鎮魔人絕大部分都犧牲在了對抗邪魔、邪徒的祛邪戰場上,最後能倖存下來的幾乎寥寥無幾,包括海蟾子便是其中之一。
故而當後來海蟾子自稱受正陽子鍾離權點化,又就學於純陽子呂洞賓,世人卻都以為這廝只是在借道家前賢之名自抬身份。
畢竟那個時候道門內部正在經歷些道統之爭,道家散修中亦出得幾位傑出之士,只多奉清寶天尊為源頭,比如扶搖子陳圖南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這個時候劉海蟾自稱從學於鍾離權和呂純陽,只怕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包括劉海蟾的門人弟子都是如此。
須知鍾離權乃是東漢年間的人物,距離大宋立國之時有七八百年的距離。而呂純陽乃是前唐德宗年間出生的人物,若是活到後周時期也有近一百六七十歲了。
你劉海蟾自言受此二人教誨,呂純陽或許還靠譜點,說鍾離權那就是純粹拿別人當傻子。
但是縱然別人多有質疑,劉海蟾卻始終不改其口,甚至還叮囑其最傑出的弟子張紫陽不可或忘其傳承來歷。
此時二狗聽得鋼鐵傀儡「太史慈」的言語,卻就有了些猜想。
若此神將所言非虛的話,當初劉海蟾十有八九說的是真實的事實。
畢竟太史慈與鍾離權所出現的時間點是十分相近的,若眼前的鋼鐵傀儡真的是漢末的那個太史慈,那麼鍾離權能活到五代時期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歷來鎮魔人當中也是英傑輩出,往往有些最頂尖的鎮魔大將,有些時候卻總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了,而鎮魔人的高層卻都對此反應很冷淡,這完全不合常理。
想來他們都是被所謂的星君招去做了神將,而鎮魔人高層對此也是心知肚明。
每當人間的鎮魔人勢力遭受嚴重的折損的時候,那些個已經升階為神將的曾經的鎮魔人前輩,卻都返回人間重建道統,傳承體系,由此便保證了鎮魔人的傳承數千年不絕,便是遭受了人間朝廷的打壓亦能超然物外也就不足為奇了。
二狗看著自稱太史慈的鋼鐵傀儡,卻故作懷疑的說道:「太史將軍所言,實讓小子難以置信。別個不說,只將軍到底是人還是鋼鐵造物,就讓人無法琢磨也。」
那鋼鐵傀儡繼續笑道:「你這小兒怎這般多疑!本座自是人類無疑,但也非凡人也。汝當前所見,乃是神將標配的戰衣。」
然後二狗便聽得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眼前的鋼鐵傀儡便從中裂開了些盔甲,露出一道透明的光膜,在光膜的內里,卻有一個身形精壯的長須漢子,穿著一身緊身的奇怪衣飾衝著二狗微笑。
那長須漢子看著並不顯老,身形與金色戰車的車夫差不多長大,他瞪著一雙飽經滄桑卻銳利如刀的眼睛,卻與二狗道:「小子,見得先輩真顏,緣何不拜?」
這個時候二狗縱然心中依然有些疑慮,卻也不會看不清風向。
他當即單膝跪地,拜道:「小子陳珅,師從鎮山太保陳同惡,歸屬鎮魔人司命府下轄,卻是拜見太史神將!」
那神將卻皺眉道:「鎮山太保陳同惡?沒聽說過,看來是個無名之輩也。司命府又是個甚麼玩意兒?」
二狗聞言,心中卻又確定了一個問題,這神將與人間鎮魔人的信息連通並不很及時,甚至應該說是滯後的。
當然陳同惡在神將太史慈看來是個無名小卒很正常。
但是自二狗建立司命府近四年以來,相州司命府的大名早已傳遍了天下,至少不會有鎮魔人不知道司命府是幹甚麼的。
而太史慈不知道司命府,至少說明他對當前的人間是不曾了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