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帝姬再現
梁家園位於杭州城的東南角,毗鄰錢塘江,乃是前唐梁肅(刑部尚書梁毗五世孫,文學家)在杭州任職時所建造。
如今的梁家主人是本地的一位武官,亦是前唐梁肅的後人。不僅僅如此,梁家更是三代皆出鎮魔人,且都是凝聚了念祗的真正大高手。
而造成梁家在超凡層面如此興盛的原因,卻正是梁家的梁家園。
梁家園在五代時期曾經爆發過一場比較比較嚴重的邪異事件,大量的邪魔腐化了梁家的族人和下人突入現實,卻被提前察覺的鎮魔人集中力量絞殺了一波。
這次事件雖然不見諸於史冊,卻又真真切切的影響了歷史的發展。
當時杭州乃是五代時十國之一的吳越國的都城,吳越王錢鏐心懷大志,欲要爭霸天下,不想卻因見證了這一超凡事件的發生,繼而得知了些禁忌的世界真相——誰若能統一天下作得人間共主,便須得擔負起守護凡世對抗邪魔的大任。
對此,大受震撼的吳越苟王錢鏐立刻選擇了躺平,這狗逼天下特麼儂個愛爭儂個爭去,老子躲在家裡里自得其樂,等看儂個大腦殼的傢伙有明主之資,俺們立馬投一波。
正是秉承著這樣的理念,吳越國數代君王皆不尙征伐,多以安地養民為要,乃是華夏歷史上少有的堅持以「民本」思想為主的割據政權。
後來,吳越國最後的國王——忠懿王錢俶認為大宋皇帝趙匡胤有明主之資,當能一統天下,守御寰宇,故審時度勢,遵循祖宗武肅王錢鏐的遺訓,於太平興國三年(公元978年)五月納土歸宋,將麾下所部十三州,一軍、八十六縣、五十五萬六百八十戶、十一萬五千一十六卒,悉數獻給宋朝。
只不曾想大宋是個不中用的,統一天下的活兒幹了半拉拉就特麼歇菜撂挑子,直讓人氣得牙痒痒。
在那場發生於梁家園的邪異事件中的另一個受牽連者,自然是梁家園的主人,本來按照鎮魔人以往的處置慣例,這一家子是要通通處死滅口的,但不巧的是梁家的年輕子弟當中出了一個絕巔高手,更在與入侵邪魔廝殺的時候自行凝練了念祗,成為了平滅此事件的絕對主力。
這個梁氏子弟喚作梁灝,字正偉,三字經載其「若梁灝,八十二,對大庭,魁多士,彼既成,眾稱異,爾小生,宜立志!」(歷史上的梁灝是潤州人,也就是如今的江蘇鎮江,這裡魔改為杭州人)
出於鎮魔人對這般人才的珍惜,杭州梁家就這麼給保了下來。而梁家經此一事卻也轉變了家風,慣常培養子弟作得鎮魔人,為守護萬民安寧付出了無數的鮮血和生命。
尤其是近幾十年,梁家更是三代連出的念祗級鎮魔大高手(實力類似於年輕版的陳同惡),尚在世的梁氏父子兩人幾乎稱的上是鎮魔人在江南地區的絕對頂樑柱。
二狗前來杭州梁家,卻是因為梁家現任家主梁敞於數月前曾發信與他,邀請二狗務必來杭州參加其小孫女的滿月宴。
按理來說這是一個很無厘頭的邀請。
堂堂鎮魔大佬司命神君閒著沒事幹,跋涉千里去江南參加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的滿月宴,就算這孩子的祖父和父親都是鎮魔人中的超級大高手,卻也是有些離譜的。
本來二狗沒打算前來赴約,不過他此番意外南下,可能會藉助到梁家人在江南的影響力,故而順路便見上一見梁家未來的小小姐。
梁家園並不是梁家子弟的主要居住地,這裡更多的是為有志向的梁家子弟提供一個修習武藝,磨練筋骨意志,並且作得見習鎮魔人的獨特場地。
因為這裡是鎮魔人在江南地區的半個新兵訓練營。
蘇杭揚之地千載繁華,有傳承的傳世大族多不勝數,人這一多,事兒也就跟著多,故而需要鎮魔人處置的邪異事件數不勝數。
這裡的每個鎮魔人老手在出去處置邪異事件時,都會帶上一兩個見習學徒跟著打下手。
本質上而言鎮魔人帶新人與潞州的【靈官將】董有道差不多,只不過董有道的風格比較惡劣,直接以大當量的實戰祛邪對見習者進行殘酷的優勝劣汰。
而這江南的鎮魔人就比較柔和些,通過那些不怎麼危險的邪異事件,逐漸深入考察子弟們的稟賦才能,最終合格的轉正,不合格的送回家轉行。
這兩種風格算得上是各有優劣。
從董有道手底下活著走出來的鎮魔人新兵,只要能夠成長起來,基本上都是絕對的鎮魔精英,就是成材率有點低。
而以梁氏為首的江南鎮魔人在培養新兵方面主打的就是一個成材率,在一個周期內合格的新兵幾乎是另一種方式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就是這些江南風格出來的鎮魔人新兵在戰鬥力方面有點平庸,甚麼都會一點,但是又不太專精,故而精英的比例看起來不太友好。
但是擋不住這等鎮魔人新兵的基數太大,就精英高手的絕對數量上來說,依然是北方派系的好幾倍甚至十幾倍。
順便說一句,別看陳老漢是北方人,但是他的鎮魔人傳承卻是來自江南一系,故而他在北方的鎮魔人群體當中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子弟傳承比較困難。
話說遠了。
卻說二狗悠哉悠哉的來到梁家園,與門口的鎮魔人新兵報了「陳二狗」的名號,可惜守門的新兵並不能識得他的真身。
為什麼說梁家園的守門之人是新兵,因為他們都是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與當初入京師的二狗差不多一般大。
這些新兵可不知道陳二狗是誰,如果二狗報號【司命神君】陳珅,或許他們就能明白他的身份了。
當然他們也有可能把二狗當作騙子趕走。
威震北方的司命神君那是何等的人物,怎麼會是二狗這般毛都沒長齊的小青年呢!
不過好在在梁家園門口站崗的新兵比較有修養,他們並沒有因為二狗的名字不雅而狗眼看人低,而是和善的將他領進了梁家園,交給了一個負責接待外人的鎮魔人老手。
接待二狗的是一個長得頗有些仙風道骨氣質的老道人,帶著個黑白色的梁冠(參見【三國演義】魯肅見諸葛時戴的帽子),有一部很漂亮的五綹長須。
道人語氣溫和的笑問道:「不知小哥兒是哪裡人氏?如何稱呼?」
二狗笑道:「在下相州陳二狗,前番得此地主人家邀請,故來拜訪也!」
「哦?相州陳二狗,相州距離這裡可不近···」道人正下意識的說著應付的話,然後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相州!你說的是···我知道的那個相州?」
二狗故作神秘的應道:「如果這天下間沒有第二個相州的話,我說得應該就是你所認為的那個相州!」
道人狠狠的哆嗦了一下,然後又道:「你···伱叫陳二狗?不!您是司命···」
二狗將食指豎起,輕輕搖了搖道:「噓!我獨自前來,就是不想引人矚目,我想道長應該能夠理解我的苦衷吧!」
理解!當然理解!
如果你真的是那位的話,保密自然是第一等要務。
若你是冒充者的話,隱藏起來仍然是不可或缺的手段。
在江南超凡界,知曉司命神君名頭的鎮魔人比比皆是,但是知曉司命神君叫陳二狗的人卻少之又少。
道人自是不肯相信眼前的小青年就是名震八方的司命神君,但是二狗這個「冒充者」居然能說出司命神君不為人知的小名兒,就意味著他的來歷同樣非同一般。
故而道人並未「揭穿」二狗,而是選擇了先行穩住他,然後卻才去給此間的主人報信。
梁敞並不是那種長相五大三粗的猛漢,正相反,他看起來更像個頗有些溫文爾雅的書生,身為杭州城的守備武官,這般模樣實在有些不夠氣派,但是沒有人敢就此小看梁敞。
當他得到道人的稟報之後,卻是有些個吃驚,因為不管來者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司命神君,接下來都將多事矣。
他與道人詢問得幾句,便自急急來尋二狗。
見得二狗,梁敞拱手笑道:「敝人梁敞,忝為此處的主人,見過小兄弟當面。卻不知小兄弟該如何稱呼?」
二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縮在梁敞身後的道人,卻拱手道:「在下相州陳二狗,見過梁公!」
梁敞抽搐了一下嘴角兒,強笑道:「原來是陳小兄弟,卻不知小兄弟來此有何貴幹?」
二狗哈哈笑了一下,卻才說道:「在下於數月前曾得了梁公一封邀請函,本擬早來飲一杯梁家小囡囡的滿月酒的,只因家中諸事繁雜一時脫不開身,故而錯過了,當真是殊為可惜!此番我南來行走,正好路過杭州,便來拜訪一二,彌補一下遺憾!」
梁敞聽得吃驚,他發密信邀請二狗乃是極為隱秘之事,甚至自己的兒子等人都不曾知曉,正經來說除了他這個發信人,也只有收到信件的人才有可能知道這件事。
梁敞低下聲音訝然問道:「尊下果真是司命神君?」
二狗亦笑著低聲道:「如假包換!」
梁敞卻只陪著笑了一下,便自收斂了笑意,凝聲道:「閣下如何證明自己便是司命神君?」
二狗有些遲疑的頓了一下,喃喃自語道:「是啊!我如何能證明自己便是自己呢?!」
不想梁敞卻伸手掏出一柄匕首,手起刀落,立時便把自己的左手小指給切了下來,直把二狗和一邊的道人看得驚呆了。
梁敞面無異色的舉著噴血的左手,與二狗道:「神君,證明一下你自己吧!」
二狗神色一正,有些好氣又覺得好笑的喝道:「你···直娘賊!你這個瘋子當真是蠢的可憐!」
說著二狗卻撿起梁敞失落的手指,取乾淨的布帕擦去拉上面的血污,卻才湊到梁敞的傷口處,以靈能為他止了血,又清了清傷口附近的血污,兩廂對接在一起,然後動用能力將那傷口快速修復,只眨眼間手指便恢復如初,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白痕,和一地的血污證明了剛才的斷指並非是虛妄。
二狗處置完傷口,卻才道:「七天之內最好少動這根手指,若想完全恢復如初,卻得至少半月時間!」
梁敞大笑道:「不想竟真的是司命神君當面!請恕梁某失禮,卻是慢怠了神君!」
二狗苦笑道:「梁公這般手段試我身份,當真不明智也!若我非是那勞什子神君,你豈不是就此失去一指!」
梁敞笑道:「但能驗證得神君身份,莫說區區一根手指,便是失卻一臂,梁某也深感值得!」
二狗笑道:「砍手指不疼嗎?」
梁敞的面頰抽搐了一下,卻才苦笑道:「疼!真的很疼!」
二狗卻才笑嘻嘻的說道:「所以說你這廝真的很傻啊!我想這杭州城裡應該就有我以前救治過的傷患吧,但得請他們來辨別一下,應該就能證明我的身份,你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梁敞回頭目視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道人,示意他退出去,然後才嘆了口氣,道:「梁某又何嘗不知也!只神君行蹤卻是泄露不得,梁某與神君相見之事更須得謹慎!」
二狗皺眉道:「哦?這卻是為何?」
梁敞道:「此間因由我不便明言,稍後神君一見便知。」
然後他便示意二狗稍待片刻,自去找那道人囑咐一二,卻才引著二狗往園林深處行去。
二狗隨梁敞穿過幾多庭院景致,來到一處幽靜的樓閣前。
梁敞手指樓閣與二狗說道:「神君,此處便是梁某的兒媳與小孫囡棲身之處!只閣下見得她等,便知我請神君前來的因由。」
二狗聞言卻是有些好奇,笑道:「卻不知尊下兒媳母子有何神秘之處,竟得如此詭藏!罷了!我便見上一見就是。只望梁公莫怪我這般失禮才好!」
言罷二狗舉步往樓閣上步步登去,只行得近半,他卻只覺有些不太對,回頭與梁敞問道:「梁公不一起來嗎?」
梁敞苦笑搖頭道:「梁某待在這處便好,神君自去吧!」
二狗只覺得有些彆扭,終而搖頭苦笑,自語道:「這叫甚麼事兒啊!」
不過他還是拾步而上,只入得樓閣廳堂,卻見一貌美婦人正抱著一個粉嘟嘟的小嬰兒,自掀了胸衣——哺喂,大好的白饅頭啊。
那小嬰兒貪吃的厲害,便是二狗離著丈許遠的距離也能聽得她拼力嘬奶的聲音。
二狗只看得一眼,便自呆愣住了,倒不是他看得了多麼神異的景致,而是一種如此熟悉的感覺,就好似一柄大錘咣當一下砸在腦門上了一般的熟悉感覺,令人怎能忘懷啊!
尼瑪!又一個帝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