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嫂嫂,這路怎有些不對?
金毛獐在一眾邪物當中貫以皮毛華麗,善弄幻術而著稱。
故而用金毛獐的皮料製作的裝備除了外觀比較華貴、遮蔽天尊之力外,還會附帶一個比較實用的特效,有一定的機率豁免來自邪崇的幻術。
如此也讓這類金毛邪物身上剝下來的皮子成為世上最受追捧的皮料之一。
二狗運使靈能,讓雷霆的力量貫穿了邪物的屍體,驅散了附著在其肉質上的邪異之氣。
只是那些邪異之氣並未直接消散不見,因為它們自無法從金毛獐的外皮上透出,故而只能向內里聚斂,富集於這邪物的內臟之中。
當雷霆徹底浸透了金毛獐,洗鍊了它的血肉,它的肚皮卻顧自鼓了起來,竟發出震耳欲聾般的心跳聲,這怪物的屍體竟「活」了。
早已等待多時的陳同惡立即上前拆了那綁縛金毛獐的麻線,將它身上套著的皮子整個擼了下來,然後一刀剖開了邪物的肚子。
這金毛獐自被獵殺之後,一直未有開膛清理過內臟。此番陳同惡打開其腹腔,二狗順勢瞧去,卻發現邪物內里的大部分內臟腸肚均已萎縮,只有一顆烏黑心臟蓬大如椰子,正「咚咚」跳動不已。
二狗不由大驚,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陳宗福,卻見他正緊閉了雙眼,並未去看那邪異黑心,渾身卻顫抖的厲害。
只是那邪獐黑心跳動愈發有力,而陳宗福也愈加不濟事,額頭冒出豆粒大的汗珠,逕自滾滾而下。
一直冷眼旁觀的龐師娘喝道:「既然難以忍受,何不早早退去!兀自強忍又能濟得甚事?!」
陳宗福聞言,卻是渾身一震,扭頭便往土地廟外發足狂奔而去。
待得陳宗福離開後,那邪獐的心臟逕自偃旗息鼓,縮小為一顆拳頭般大小的淡紅獐心。
二狗驚訝的問道:「師娘,這怪物的心此番變化,卻是何樣道理?」
龐師娘自邪物腹腔里摘了那心臟,拊掌笑道:「此乃一樁異寶,喚作映心鏡,可照人陰私,探知正邪。」
二狗不由笑道:「左右一顆獐心,如何稱得上『鏡』?又如何照得人心陰私?」
師娘卻道:「你自是不知,眼睛乃心之門戶也。
若有人看這映心鏡,正人君子看了無礙,這心便無甚變化;若有心懷不軌,內心惡毒者視之,這外心便會跳動變色,並聯動觀者的體內之心臟一起蓬髮躁動。」
二狗訝然道:「那剛才村長未曾看這心臟,又如何受不得住?」
龐師娘冷笑道:「這映心鏡乃是集邪氣而成,善能感知惡意。那廝便是不看,也當受影響。不過他倒是有自知之明,若是真看上幾眼,說不得就要心臟擠破胸腹,爆裂而亡了。」
說著她扭頭看向陳同惡,道:「當家的,是不是你提前警告了那廝,才讓他有了防備?」
陳同惡卻不敢與龐師娘對視,別過頭去道:「宗福好歹也是老漢的子侄,若是突然橫死於此處終究不美。況且他新近喪子,心中難免不平,只要未犯大錯,便不至死罪。」
龐師娘冷哼一聲道:「婦人之仁!自來青萍起於微末,惡兆彰於蟻隙!他今日惡跡已顯,縱此前未犯大錯,不代表以後不繼續行惡,殺之非是無辜。
旁的不說,只他算計狗崽子一事,便不能輕易饒恕。」
陳同惡無奈道:「照你所言,這世上人十之八九皆可殺也。若如伱這般行事,那你我可真就變成戮世大魔了哩!
放心吧,宗福那廝是個沒本事的,讀書沒天分,習武少毅力,膽氣也不甚足,止有些小聰明,終究成不得大器,也做不得大惡。過幾日老漢說他一說,也好開解他心結,安一安他的心思。」
二狗也在一邊幫腔道:「師娘,得饒人處且饒人。村長也是好的,如何隨意處置了他?!」
龐師娘惱怒道:「狗崽子!你也是開了天門的,有幾分神通在身,如何覺察不到他等對你的惡意?!」
二狗卻微微一笑道:「覺察到了又如何?師娘,我又不是金玉珠寶,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我。
村長一家縱然厭我,只要他不來謀害我,便一切相安無事。待他敢來相害,左右一槍刺死便是。」
龐師娘聞言卻是愣了一下,稍後卻不由大笑起來,甚至那神婆的裝扮都露了底兒也止不住。
笑夠之後,龐師娘贊道:「你這孩子著實大氣,深得『師出有名』之精髓,頗類我昔年一位長輩。彼時他若聽你這番言論,定然拍手稱讚。」
二狗不由湊趣道:「倒不知是師娘的哪位長輩,若有機會俺當拜訪一二,攀攀關係才是。」
一邊老漢陳同惡卻笑咪咪的說道:「你若想拜訪那人倒也不難,只需拿刀子在自己的頸上劃一下,自能與他相見!」
二狗訕笑道:「那還是算了吧。」
三人說說笑笑,卻將那金毛獐的皮子並心臟異寶收入土地廟正廳,然後又將那獐子肉分割清洗,拿鍋灶燉了。
本來二狗還想一展廚藝,誰想這金毛獐子的肉卻與普通黃獐不同。正應了那句,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最簡單的烹飪方法。
清水燉煮!
待得肉熟骨爛,拿大盆把肉裝了。
一部分細細的切做肉脯(肉片),卻是給龐師娘吃用,她乃大家出身,吃食需得精細,儀態優雅。
至於二狗和陳同惡,那就是比較豪放了。他等一人抱著一根獐腿,大口大口的狂吃濫吞,當真是痛快之至。
那獐肉香嫩細滑,端的是好生滋味。
待得吃到酣處,龐師娘卻捧來一壇米酒,與陳同惡和二狗都斟了一碗,道:「有此佳肴,佐以美酒更具風味兒。」
二狗看了看師傅,卻見他端碗便一口飲了,並拿空碗對二狗示意。
二狗只覺一股豪氣自心底升起,當下也端起碗大口灌飲。
這米酒清冽甘甜,卻十分的解膩,果然是佐餐的佳物。
這卻是二狗此世第一次飲酒,他不知喝了多少,興之所至,只是覺得暢快。
待到酒足肉飽,已是月上中天。
二狗卻捧著凸起的肚腸兒,與師傅師娘告辭,便踉踉蹌蹌的往家中行去。
行至半途,卻見一身形高挑之人照面而來,近前攙住二狗,細聲道:「叔叔,緣何回來的這般晚?你竟飲酒了?」
二狗有些醉意,更兼那米酒後勁奇大,他覷眼看了那人,竟是自家嫂嫂,便道:「原來···是嫂嫂···啊!師傅···師娘留我吃飯,還給俺斟了···好酒!吃的甚是暢快!嫂嫂···可曾吃···了哩?」
嫂嫂低聲道:「叔叔卻是醉了,俺扶你回家歇息。」
二狗爭辯道:「我沒醉!啊呀···嫂嫂且輕手些。」
卻是那嫂嫂把臂一撘,拖了二狗便走。
走著走著,二狗卻瞧著方向有些不對。
他不由問道:「嫂嫂···這方向走反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