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122章 我兒死得好冤啊

  第122章 我兒死得好冤啊

  宗澤卻給自家娘子將江湖左道惡賊以邪術【造畜之術】害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宗陳氏何曾想到世上竟有如此離奇的事情,尤其是聽得那等居然將人當做牲畜宰殺了吃肉,當即讓她有些泛噁心,便是看那木盆里冒著熱氣的燉羊肉都有些沒胃口了。

  當然這宗澤一家子看二狗的眼神也變了,厭惡之色簡直溢於言表。

  二狗卻苦笑道:「宗先生可知江湖流傳的【造畜之術】的來歷?」

  宗澤皺眉道:「這等邪術的來歷我確實不知,不過小哥兒若是想以『術無好壞,唯人心淪喪』來當說辭,那還是請免開尊口吧!」

  二狗卻搖搖頭道:「所謂『術無好壞,唯人心淪喪』這句話,卻是一句妄言。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好術有惡,乃人心淪喪也!』。【造畜之術】本就是邪術,這等事實自是誰也不能否認,只是【造畜之術】的源頭卻並非邪術,這一點諸位當不可不知也。」

  宗澤聞言卻冷笑道:「哦?如此說來宗某倒要洗耳恭聽了。」

  二狗自不理會宗澤言語中的陰陽怪氣,卻道:「【造畜之術】的源頭乃是道家三十六大術中的【借畜代形】,乃是正經的道家神通法術,具有奪天地之造化,辟鬼神之侵襲的妙處。只是道家中人有為邪魔所誘惑者,竊用【借畜代形】之皮毛,遂化生出害人的【造畜之術】。」

  接著二狗卻又把【借畜代形】的來歷,就是那灌口楊二郎的父親的悲劇故事說了一遍。

  說來這楊家的故事比之宗澤所說的江湖左道以邪術害人的事兒更加動人心弦,畢竟涉及到了人神之戀,還有那等曲折離奇的生死別離,有情節,有淚點,這等故事不管真假,以大宋土著貧瘠的娛樂生活,那就是無可匹敵的大殺器。

  當然這也缺少不了二狗出色的講故事能力,至少比宗澤那般乾巴巴的敘事強多了。

  宗澤卻並不好忽悠,不過他到底還是受了些影響,只冷笑道:「你這廝休得使巧言哄我家人,十年前我曾前往川蜀之地遊歷,那灌口二郎的傳說我豈不知,他是先秦時期的治水賢人李冰的二公子,如何變成了楊二郎?!」

  二狗卻冷笑以對,道:「宗先生,你既遊歷得天下,知道李二郎的故事,那楊二郎劈山救母的故事你也應當知曉才對!可莫要說伱不知道。」

  宗澤道:「宗澤自不屑說謊欺瞞。那楊二郎劈山救母的傳說我自也聽過,只是如你這般說法我卻聞所未聞。」

  二狗卻笑道:「那些傳說自是說給天下百姓聽的,自來真假相雜。我所說的乃是道家秘傳古事,自不會與大眾之聽聞一般無二。就像你今日所經歷之事,很快你就會知道事實與傳聞的差別有多大。」

  宗澤有些無言,只得指著那來福道:「如照你所說,你這大狗不是害人所來?」

  二狗道:「然也!這孩子是個可憐人,我見他時他正遭受邪魔侵襲,無奈之下,我只好以【借畜代形】之法救他一救。」

  接著他讓來福顯得人身,並把他的來歷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來福的原來姓名。

  別個聽了倒還無礙,只有宗陳氏有些激動莫名,顫聲問道:「等等!陳家小哥兒,你說來福這孩子因著別人給他取名賜字,方才受了邪物侵害,可是事實?」

  二狗頷首道:「正是如此。」

  只穿著二狗的袍子來福一邊啃著雞肉,一邊也連連點頭,道:「有個壞女人騙我爹娘,給我取了名字,然後我就···」

  說到這裡他忽的在地上一滾,又變成了狗子模樣,繼續說道:「好危險的!有可怕的怪物要來吃我!幸得主人相救,才讓我得以安然。」

  宗陳氏有些哆嗦的問道:「那取名···賜字可是有甚···忌諱不成?」

  二狗嘆了口氣道:「這其中確實有些不為人知的隱秘。宗先生並夫人當知,古來人之姓名乃是分開的,須得男兒十八歲成年,才有正式姓名,然後讀書有成,才得蒙長輩賜字,這兩者一前一後,乃是正理。只是其中的緣由,普通人卻聽不得。」

  宗陳氏決然道:「不!我須得聽一聽!」

  二狗睜開天目,看了看宗陳氏本質,又正眼看了看宗澤,道:「好!夫人聽的,只是你家孩子卻聽不得,這等隱秘他等小兒知曉了有害無益,我可不想害了你家人。」

  宗陳氏當即對老僕道:「老叔,且帶了穎兒、欣兒出去吧!」

  兩個孩子有些不依,他們一來不曾吃飽,卻也饞那狗來福會變身。

  二狗對宗澤夫婦道:「宗先生,宗夫人,我等且換一個地方說話,讓老先生與孩子在這裡先吃飯便是。」

  他又對狗來福說道:「來福,且看護好他們,莫要讓邪祟接近!」

  當下三人出得吃飯的房間,卻去得宗澤夫妻的臥房處,二狗才道:「早先宗先生對我的來歷頗有些探究,其實有些事情,或者說這天下的真相,上至官家、宰執,下到黎民百姓皆被蒙在鼓裡,懵懂不知。

  這個天下很危險,危險的來源不僅僅是大宋周邊的鄰國,更在於我們身後的陰影,在人的心靈與夢境深處,那裡有可怕的邪魔,時時刻刻的窺視著人心和靈魂。

  只不過在人與邪魔之間有一道無形的門戶隔絕著,當一個人被取了姓名時,這道門戶就會在人的心靈與夢境中顯形,如果這個人尚未成年,心靈太過孱弱,門戶就會稍顯脆弱,強大的邪魔就有機會破開門戶。

  而一個人被賜字卻是代表著另一重意思,它相當於在宣示這個人已經做好了與邪魔相抗衡的準備,那無形門戶會自動消失,讓人的心靈與夢境失去先天的防護,只能靠後天的修養和意志去對抗邪魔。」

  說到這裡,二狗看著宗澤說道:「宗先生曾問我是什麼人,我可以告訴你,我是一個鎮魔人!自遠古時代人類誕生之初,鎮魔人就致力於守護人類,對抗邪魔,我們世世相繼,代代相傳,不曾稍有絲毫鬆懈過!」

  宗澤聽得震驚莫名,卻問道:「汝等自言為鎮魔人,卻為何不曾為人所知?」

  二狗嘆聲道:「邪魔狠惡如虎狼,大多數世人面對它們卻比豬羊還不如,至少豬羊還能稍微反抗一下。只有少數人類當中的精英,才擁有對抗邪魔的能力。最關鍵的地方在於,邪魔的侵襲防不勝防。佛家有言,我見佛祖,佛祖亦見我也!這話其實就是在說邪魔,當一個人知曉邪魔的存在時,邪魔同樣也知曉了這個人存在。」

  宗澤喃喃道:「我聞邪魔,邪魔亦聞我···麼?」

  這時忽聽得宗陳氏悲呼一聲,垂淚大哭道:「我的芳兒啊!你死的好冤哪!」

  宗澤聽得卻神色一震,他忽的想起,自己的長子宗芳,便是十五歲時被提前賜了字,過後不久便因病不起,最終夭折的,難道說這就是緣由麼?

  他眼中含悲,虎目怒睜的看著二狗,卻道:「你說這話漏洞太多,我卻不信!」

  二狗道:「讀書可以明志,功名可以守身。一個讀書有成的人,可以使諸邪不侵,再有功名官身加護,足可庇佑身邊的家人便是取了正經姓名也不受侵害。正如你家兩個小兒,雖取了正經姓名,卻只要能待在宗先生身邊,就不會受邪魔侵害。

  若是喚作平民之家隨便取正經姓名,卻要吃受邪祟侵擾,此我親身之所經歷。故而普通人家多給自家孩子取賤名,賤名可避邪魔,故而好養活。」

  宗陳氏忽的戟指宗澤道:「那時芳兒患病,神志恍惚,你非得去修甚河堤,只棄他不顧!卻讓我家孩兒冤死也!嗚嗚嗚——」

  第二章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