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二狗贈金
韓存保苦笑道:「我沒錢!不過待我上任之後,得些俸祿資財,當加倍奉還!」
二狗笑道:「存保兄此言差矣!我當然知道你沒錢,畢竟韓家的財富並不等於你韓存保的財富,韓治、韓煥等韓家子弟可以隨意的豪擲千金,而你卻只能為了些許俸祿前往河州拼命!
不要誤會,我不是在挑撥伱跟韓家的關係。實際上若沒有韓家的話,莫說蔭補做官,只怕你也只能如江湖草莽一般在泥地里掙扎乞命!」
韓存保聽得二狗這話,卻是面色驟變,只瞪著他道:「狗兒兄弟說這話何意?莫不是當我來乞討麽?」
二狗搖頭道:「存保兄,自來如你這般出身的世家子,但凡做官,只怕無不沾染一個貪字,我只恐你也難逃此惑,去那任上,少不得要吃空餉,喝兵血,貪度資財。」
韓存保有些氣急,面色青白不定,只喝道:「你這廝怎的小瞧與我!我韓存保萬萬不是這樣的污穢濁物!」
二狗道:「是與不是不在你說甚,只看你如何做得事!存保兄,既你赴任,兄弟我也無甚好禮相賀,但你所需之鹽精,我白送你一石!另再贈你黃金千兩,以作你任上之銷用!」
啊?韓存保只覺得自己耳朵里出現了幻音,他有些氣喘的喝問道:「你···你說的甚話?如此重寶資財,如何捨得白白送人?!莫不是拿我作耍?」
二狗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存保兄當知我之秉性,區區些許財貨,如何論得上舍與不舍!我更不會以此來戲耍你!」
韓存保心中激盪,口中卻道:「二狗兄弟如此說笑,我自不信!此必戲言爾!」
二狗抓住韓存保手臂,別眼笑道:「存保兄怎得不信?走!我這就與你交割,且讓你看一看我的氣魄!免得爾小覷與我!」
說罷兩人半拖半就的來到客棧後院,此時院中已有多人正在收拾物什,他等見了二狗,無不抱拳躬身行禮道:「見過小官人!」
有那殷勤的更是笑靨如花般的問道:「小官人可是要打理車馬,須得小人幫忙否?」
二狗自笑著拒絕道:「你等自忙便是!我正招待友人說話,卻少閒與諸位也!」
一眾人等也不堅持,顧自取了各家的車架物什,紛紛離去了。
二狗引著韓存保來到自家馬車前,卻掀開上面蓋著的氈席,露出下面鋪墊的稻草,並數個麻布包,以及鼓溜溜的革囊。
二狗將兩個麻布包提起來遞給韓存保,道:「這是一石鹽精,共一百二十斤,每包六十餘斤,你且先拿好!」
韓存保驚訝的問道:「這···這給多了吧?這是兩擔鹽!」
這裡須得說一個小知識,宋代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擔),但是放在食鹽上,統治者和鹽商們為了更多的搜刮財富,卻特定了鹽數六十斤為一石。
此為唐朝肅宗時期,名臣第五琦制定鹽法,擬定了鹽價與糧價的平衡機制,只是後來有人為了規避此中的限制,故意將一石鹽的實重減半,而總價格卻不變,以此取利。
其後五代及兩宋皆沿襲此陋習,直到明初的明太祖朱元璋時方才重新恢復正常(開中法)。
所以二狗給了韓存保這一百二十斤精鹽,就相當於官面上的兩石鹽,只不過官方搞這等講究百姓的法子,二狗自己卻不會也這般糊弄朋友,說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怎能打甚折扣。
二狗自不與韓存保多說,只撿了個布兜,然後從那革囊里往外掏金錁子,莫看這金錁子個兒小,分量卻不輕,每個都有三十兩重。
如此二狗撿了三十多個,裝在布兜里,看著體積不大,實則頗為墜手,他只一提布兜,那金錁子竟把兜底兒直接掙破,直將金錁子撒了一地。
韓存保瞪著眼睛瞧著滿地的閃閃小可愛,卻是頗有些迷醉之色。
他兩手各提著一包精鹽,傻傻的看著二狗,忍不住問道:「兄···兄弟,這些都是給我的?」
二狗丟掉漏了底兒的布兜,沒好氣的說道:「不給你我拿出來做甚!直娘賊!這布兜也忒不結實了!且尋個結實的器物,也好承裝這些金錁!」
韓存保立時冷靜下來,他飛快的往四周撒望一遍,然後放下精鹽,自脫了身上的錦袍,鋪疊在地上,道:「如此財貨,卻不能讓旁人看了去!先用兄弟我的衣袍包了,過後再尋些結實的革囊承裝不遲。」
於是兩個人撅著屁股將地上的金錁子一一撿了,用韓存保的錦袍包了打成裹兒,算來約有六十餘斤(相當於現代八十多斤,宋朝一斤十六兩,約合640克,此後皆以此默認,特殊情況再另說明)。
韓存保得了這些財貨,自也無有心思在二狗這邊長待,只感動的抱拳道:「二狗兄弟之慷慨豪邁,韓存保今始知矣!日後但有所遣,吾當生死以報之!」
要說韓存保為甚說今日才知二狗的慷慨,卻是當日在五龍坡,他與二狗賭鬥,雖是約下處置那孔冉遺留財貨的約定,卻終究未見那真錢,故而感觸不深。
且後來二狗反悔,更兼那日韓煥追殺韓存保,將十幾匹好馬吃二狗奪了,卻並未奉還,以至於韓家人多認為二狗性貪鄙。
此番二狗一出手就是萬貫相贈,直接一下子把韓存保給砸暈乎了。
或許有人會說萬貫算個甚,只韓存保輸與二狗的那匹嘶風獸,不也價值萬貫嗎?
實際上卻不能這麼論,說嘶風獸價值萬貫,實則這價卻是虛的,就像後世的名犬名車,有的人珍之重之,有的人卻只當是個玩物兒。
在另一個位面的未來韓存保遭劫難時,托巢谷將遺產代轉妻兒,滿打滿算也就銀錢數百兩,總值不過一兩千貫而已。
二狗笑道:「說甚生死以報,我只盼存保兄你赴任之後,能持中守正,莫貪他物。須知我送你財物,只論情誼,別家送你財物,只怕都是別有所圖,你當慎思之!」
韓存保嘆然道:「君之告誡,存保定當謹記,時刻不忘於心!」
言罷,兩人便就此作別。
韓存保將那金錁包裹用腰帶系了掛在胸前,雙手又各提著一包鹽精,邁著沉重的大步出院而去。
第一章到!
標題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