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晨起練功
行商得了那精鹽,竟顧不得再住店,直退了客房,攜帶物什連夜趕路不提。
二狗卻與一眾人等吃得晚些,其間多有人試圖求購精鹽,卻均被二狗拒絕。
或有人勸道:「官人既能貨賣寶物與他人,我等也出得真金白銀,不曾少你分毫,如何買不得?」
他道:「我分賣鹽精與別個,非為求財,實乃憐他家事可憫。你等非有苦難,只為購寶寄財,我自不能與你等!哼!伱等卻不知,我這鹽精直若論價售賣,莫說二十貫一升,便是二百貫賣出,我自也嫌它賤價蒙塵!」
二狗這話說完,便自拿了自家布兜,與一眾人等道:「此番我已酒足飯飽,且先行告退歇息,便不與爾等同坐了!」
眾人皆起身相送道:「恭送小官人早些安歇!」
待得二狗走後,這大廳堂里卻如忽然放開的鴨棚,一干人等俱都開始言討起起今日所經歷的一切。不管是二狗款待大伙兒,還是他拿出來的鹽精,以及他堅持不肯廣開售賣的做法,無不是話題度足以讓人無法拒絕的焦點。
二狗在那房中聽得外面的噪雜聲,卻不由的露出笑意。
俗話說,趕著的不是買賣,不把這些人抻得狠了,他們如何肯賣力氣去給自己廣為宣傳。
這精鹽的煉製其實並不複雜,對時下的宋人來說就是一層窗戶紙而已,二狗作這買賣,早晚會泄了底被別家模仿。
這精鹽並不是平民百姓離不開的必需品,他們自有粗鹽替代,唯有那高門大戶,富商豪族,才是精鹽的對口客戶。
二狗作得好口碑,渲染聲勢,正是要對這些豪富之家猛割韭菜,血賺它一波狠的!
翌日,二狗早早起身,先是找店家討買了一大盆煮的軟爛的黃豆,拌上些細鹽,又打了幾個生雞子在裡面,然後分作嘶風獸和三德驢的餐食,當然還有那頭一路上拉車出了大力氣的騾子。
那狗來福也是個不忌口的,便這畜料他也來搶吃,二狗卻不許他,而是又討買了一隻蒸鵝與來福享用。
說來這狗來福喜歡作狗勝過做人,但二狗卻不能真的把他當做狗畜生來對待。
須知這借畜代形之術雖然賦予了來福狗的習性和能力,但是他本質上還是一個人,思維能力和記憶並不會因著本性趨向狗而打折扣。
莫看只是這小處的細節,卻映射著二狗對來福的尊重,也是此般術法的一個關節所在。
如此二狗拿狗來福當人看,狗來福才會給予二狗以真正的忠誠作回報。
當然狗來福的功勞也得提一下,便只昨夜,卻有好幾波賊人想要尋摸二狗那馬車上的貨物,其中既有臨時起意的外行賊,也有專業的積年老賊。
那等小賊自且不說,這專業的老賊可是有些手段的,他等在對付貓狗牲畜方面卻是有絕活兒的,奈何不管是三德驢還是狗來福,都不是真正的牲畜,於是一干心存貪念的賊子無不折戟無功,但有那狠毒的更是挨了老大的驢蹄子和狗牙,帶著滿身的傷痛不得不黯然退去。
只是二狗這等奢侈的精餵牲口的法子,卻是讓店家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等原道富豪之家的生活是何等奢遮,往常大都只作空想,恰如老農思皇帝種地用金鋤頭,頓頓吃白面饃的思路,如今才知,卻是貧窮限制了他們的想像力。
二狗自不管別人如何看法,待得餵了一干牲口夥伴,便於客棧後院馬棚前練槍。
只練得大半個時辰,卻有些許住客起得床來,有的也來後院探看自家貨物牲口,卻也有晨起練功的。
如仇天豪一夥子兒走江湖的,便只陸陸續續起來打把勢、拉筋,活動身手,然後拉開架勢舞刀弄棒。
只是昨日這店中住客得了二狗款待,那些捨不得吃雞鴨,顧自藏了的還好,但凡狂吃濫飲的,卻大都陷入了滑腸的苦惱(拉肚子)。
只因他等平日的吃食缺少油水,今得猛然好吃一頓葷食,自然腸胃吃受不得,自要排解一番才成。
那等男兒受這排解之苦還好,大家隨便找個角落解決一下,誰也不寒饞尷尬。
但得婦人受這磨難可就苦了,她等自不能學男人隨地解決,臉面還要不要了。
好在客棧後院卻有專門的五穀輪迴之所,便那宋三娘只練了兩趟身手,卻就奔著客棧後院跑來了。
只她卻見得二狗在此處練武,卻苦著臉打了個萬福的招呼,直去了那處解厄。
待得宋三娘淨身出來,細看二狗練功的場面,卻不由的驚駭難當。
只因那二狗卻將一干瀝泉槍刺成了一條虛影,好似一根如意棒如許伸縮一般,快槍撕裂空氣的「嘶嘶」聲響成一串,卻似惡蟒長嘶不休。
二狗這般練槍,身上衣衫卻早被汗津浸透,頭頂更是汗霧蒸騰,好似雲霞一般。
宋三娘並不是甚真正的習武高手,她只練些輕身柔體的軟功,靠著一般雜耍似的技藝在街頭賣藝混飯吃。故而她並不懂二狗這般模樣的來歷,只道他正如傳說中的有道真修一般鍊氣服霞。
這宋三娘又瞧了幾眼,卻不敢再多看,只倉皇尋了自家丈夫兄弟,將方才的見聞分說一通。
不同於其他幾人,那仇天豪卻是個有真本事的,他自不信這世上真有甚鍊氣成霞的存在,更別說如二狗那般年紀,便他有些個義氣,但在這等真功夫上,仇天豪卻是個較真的。
他自快步往那客棧後院奔去,卻是要看個究竟,其他一應伴當也無不隨行而趨。
當仇天豪見得二狗身影時,二狗卻恰恰收功罷練,但見他將那杆瀝泉槍擱在手邊,顧自扒了布掛短衫,只輕輕一擰,便有無數汗水溢出。
這時二狗早覺察背後有人,回頭卻見仇天豪一行人站在不遠處,各自提著些練功的用具,他大大方方的將衣掛扔到一邊,笑道:「仇兄與諸位卻早,可是起來晨練麼?」
仇天豪有些吶吶,指著二狗頭頂的霧氣,直問道:「小官人頭頂何以如此濕氣如霧?」
二狗自散了髮髻,擰了擰濕發,笑道:「我方才練功入迷,卻是發汗的有些狠了,故形成汗蒸而已。」
仇天豪卻覺得二狗並未說實話,誰家不是練功練到汗出如雨便已是極限,如二狗這般汗雨成霧的,怕不是得力竭身亡才有的,這種情形有個名堂,叫做散功。
看二狗的模樣絕不是散功的樣子,當然更讓仇天豪感到羨慕的,卻二狗那一身勻稱至極具美感的身軀,正卻道好一身精細皮肉,莫不是傳說中的冰肌玉骨耶?
第一章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