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祭奠

  碎玉城和青雲城不算遠，但乘坐飛舟也得耗費十天左右的時間，余小二到青雲城已經是十二天之後了，下了飛舟之後，直接打聽了青鈺山脈的位置，朝那裡趕了過去。

  青雲山脈，綿延數十里，位於青雲城外千里處，余小二購買了一隻鱗馬作為代步，鱗馬是一種有凶獸血脈的馬，高大健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從青雲城前往青鈺山脈，全力趕路大概需要三天時間，余小二半躺在馬背上，走了五天終於抵達青鈺山脈。

  青鈺山脈整體並不高，但靈氣卻是十分的充足，山脈之下也零星的分布著一些村莊，余小二騎著鱗馬來到了青鈺山腳下的一處村莊之中，昔日的鈺家就坐落在青鈺山之上。

  村子不大，初步看去人家不到百戶，參差錯落，余小二隨意找了一戶人家，他想先打探青鈺山的情況。

  石鑄的庭院，讓余小二有些熟悉，亂石村，自己從小長大的那座庭院和這裡有著幾分相似，剎那間，有些睹物思人，仿佛回到了兒時的時光。

  院子裡不見人，但一座房屋的煙囪上卻是冒著裊裊的炊煙。

  「咚咚咚！！」

  「咚咚咚！！」

  余小二伸手敲了敲院子的木門，不一會兒院內屋門之中走出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穿著粗布麻衣，繫著圍裙，頭上盤著毛巾的中年婦女，她一邊在圍裙上擦著手，一邊走向院子大門。

  吱呀。。。

  院門打開，中年婦女有些詫異，眼前這個少年身材太過高大，站在自己前面就像一座小山一般，天元大陸的人族普遍都不算矮，即便是中年婦女也有著六尺出頭，但和余小二比起來，還是矮了不止一個頭。

  他她有些暗黃的臉向上抬起，終於看清楚了余小二的樣貌，白髮白眉，臉上如同刀砍斧削，十分剛毅，兩隻眼睛如同漆黑的深淵，讓人不敢直視。

  婦人似乎是第一次見到外來的人，一時間有些緊張，他看向余小二有些忐忑的試探問道：「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余小二微微低頭，聲音柔和的說道：「大嫂，我一個人趕路，從遠處來，這附近也沒有客棧，想借您家休息一會兒。」

  聽見余小二的話，婦人瞬間放下心來，隨即熱情的說道：「那你快進來吧，小兄弟，你這匹馬就拴在一旁就行。」

  余小二跟著他進入了院中，婦人邊走邊說道：「這小院比較寒酸，小兄弟一看也不是一般人家，就將就將就吧，這正值中午，我已經燒了飯，家裡那口子也差不多快回來了，不嫌棄的話一會兒一起吃個便飯。」

  「你先在院子坐一會兒，很快就好！」說著她不等余小二回復就回到了灶房之中。

  余小二掃過庭院，看見了一張石桌，桌子周圍有四個石頭做的凳子，這讓他再次想起了之前，因為自家院子中也有這樣的一個石桌。

  坐在石桌旁，余小二似乎是陷入了回憶。

  沒過多久，院門吱呀一聲再次被打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皮膚有些蠟黃的中年人提著一些勞作的農具走進了院中。

  當他看到院子裡坐著的余小二時，臉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一絲詫異，畢竟家裡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陌生人了。

  這時，灶房門打開，婦人手中端著一個小盆走了出來，剛好看見了門口的中年漢子笑著說道：「回來了，快洗手準備吃飯，這個小兄弟剛好路過我們家，休息一會兒！」

  「哦！」中年漢子點了點頭沉悶的回了一句，隨即進了屋子裡。

  婦人把手中的飯菜放在桌子上，笑著說了一句：「這是我當家的，叫張二牛，大家都叫他二牛！」

  不一會兒，桌子上就擺滿了碗筷，還有三盤菜，余小二掃了一眼，多是蔬菜，幾乎見不到肉。

  婦人和張二牛坐在余小二對面，張二牛為人比較憨厚，也是個淳樸的熱心腸，他招呼著余小二說道：「粗茶淡飯，還請不要嫌棄！」

  余小二擺了擺手急忙說道：「不會，不會，村裡的飯可比城裡的飯香多了！」

  「哎，可惜家中實在清貧，沒有肉也沒有酒，讓小哥見笑了！」張二牛言語之中露出一絲歉意。

  余小二淡然一笑：「不會不會，張大哥言重了，這就很好！」

  余小二拿起碗筷吃了起來，飯菜的味道跟城裡的確實無法相比，但卻也別有一番的煙火氣，他不禁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和父母一起吃飯的日子，那時他經常能吃到肉，比起這兒確實是好多了。

  三人緩慢的吃著，也沒有過多的交流，畢竟不算太熟，過了一會兒後張二牛先是問道：「小哥是從青雲城來的嗎？」

  余小二咽下一口飯回答道：「嗯，張大哥說的不錯，我從青雲城來，去青鈺山。」

  「青鈺山？」張二牛有些詫異的說道：「那裡可是人跡罕至啊，極少有人去過！」

  「偶？」余小二頓時來了精神，他本就是準備在村里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些關於青鈺山的情況。

  「張大哥，青鈺山那裡有什麼特殊之處？」余小二隨意問道。

  「額，也沒有，就是聽村里老人說起，二十多年前青鈺山似乎是發生了天災，原本山上的大戶人家也因為天災一夕之間毀於一旦。」

  「而且自那之後，青鈺山頂寸草不生，也沒有飛禽走獸的痕跡，後來村里人怕是天降詛咒，就沒人敢再去了！」

  張二牛說完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余小二一句：「小哥，那裡可不是什麼好去處，有詛咒！」

  余小二給了一個放心的笑容說道：「放心，張大哥，我心裡有數！」

  「哎，好吧！」張二牛也不再說什麼。

  沒過多久，三人就吃完了午餐，余小二站起身來準備辭別張二牛夫婦。

  他翻手拿出了一大堆獸肉，這些都是一些普通的獸肉，味道卻是十分鮮美，余小二放在空間戒指之中以備不時之需的，那些凶獸和靈獸的肉，就算給他們，他們也無法食用。

  看著桌子上突然出現的獸肉，張二牛臉上滿是震驚，無中生有，這簡直就是神跡。

  「張大哥，我吃你們一頓飯，也不好占你們便宜，這些肉是我的一點心意。」說著他又拿出一小袋銀子遞給張二牛。

  「這些你留著，但別被外人發現，否則懷璧其罪！」

  張二牛在震驚中收下了東西，直到余小二離開之後才緩過神來。

  啪啪！！！

  他扇了自己兩個耳光，發出清脆的聲音，隨後喃喃自語：「這不是夢，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老婆子，老婆子，我們發財了，我們發財了！」張二牛急忙跑進灶房之中。

  其實余小二也沒有留下太多財物，若是給他們一袋金子，反而會害了他們。

  。。。。。。。

  鱗馬跑的很快，大半天的時間就已經到了青鈺山之下，抬頭看著這座被削去了近乎一半的山峰，上面光禿禿一片，正如張二牛所說，山峰之上寸草不生，沒有任何飛禽走獸。

  余小二下了鱗馬，一步一步登上了山峰，青鈺山不高，但他並沒有施展身法，走到山頂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殘陽如血，即將隱沒於夜幕之中。

  登上山頂之時，余小二就感覺到了一股極其玄奇的能量殘留，這股能量禁錮著這座山的天地元氣，甚至還有周圍花草樹木和飛禽走獸的生命力，這也是為何多年寸草不生的原因。

  「能量之中似乎帶著一股淡淡的火屬性，是法則殘留，真君的法則殘留！」

  仔細感應之下，余小二認出了這股殘留能量的來源。

  「是時雨玄天，真君級別的強者果然恐怖，時隔二十多年，隨意出手留下的能量殘留居然如此可怕！」

  不過這股法則殘留也微乎其微了，余小二直接取出了一大堆事物，有桌案，有香爐，有火盆，還有紙錢，最重要的還有兩個靈位。

  不一會兒，一個簡易的靈堂就布置好了，鈺青冥和洛心棠的靈位擺在正中間，下方是一個火盆，余小二一身白色孝衣，跪坐在火盆之前，不停地扔著黃紙。

  「爹，娘，這裡是鈺家，我帶你們回來了！」

  「可惜，鈺家被毀滅的太過徹底，什麼都沒剩下！」

  「這三天，你們就在這裡好好看看鈺家。」

  「等我以後殺了時雨玄天，滅了玄天宗，我會再回到這裡，讓你們親眼看著我用時雨玄天的命，來祭奠你們！」

  這些話余小二說的平靜如水，過了這麼久，他早已能坦然的接受這一切，時雨玄天和玄天宗，他已經給他們宣判了死刑。

  余小二在山峰之上跪了三天，三天之中他紋絲未動，兒時的一幕幕記憶再次閃過他的腦海，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自己也早就能夠接受，但一時之間，他還是不可避免的難受。

  記憶就像一壇美酒，埋藏的太久，雖然人們會暫時忘記它的味道，可一旦揭開蓋子，它只會更加的香醇。

  時間或許是療傷的靈藥，但世人多是自欺欺人之輩而已。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余小二收起了父母的靈位，直接離開了青鈺山，斯人已逝，再多留戀也是徒勞，將所有祭奠的物品全部付諸一炬之後，余小二騎著鱗馬，離開了青鈺山脈，回到了青雲城。

  青雲城之中，余小二找到了一家商會，要回碎玉城，藉助飛舟是最快的方法。

  青雲商會，青雲城之中最大的商會，當余小二抵達這裡的時候，售賣飛舟憑證的大廳已經是人潮湧動，這讓他有些詫異，櫃檯上的幾個商會人員不停地忙碌。

  余小二跟著排隊的人流往前走去，同時拍了拍前方的一名修士問道：「這位兄台，為何今日如此多的人乘坐飛舟？」

  前方一名手持長劍的修士轉身回道：「這位公子莫非不知？」

  「知道什麼？」余小二不解的問道。

  「哦，一個月之後，獨孤家獨孤天問，問劍天玄山，挑戰玄天宗！」

  「這乃是修行界少有的大事，而且肯定是一場曠世的精彩大戰，若是不能一觀，當是人生一大憾事！」

  余小二一時之間有些愕然，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會這麼巧去挑戰玄天宗，不過是獨孤天問就說的通了，畢竟獨孤家是比玄天宗還要強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他回想起了之前在誅魔殿見到的那名和獨孤天生有些相像的青年劍修，對方的劍意之強，劍氣之凌厲，是他平生所見，即便是余小二都不認為自己能戰勝他。

  「會是他麼？」

  余小二一瞬間就作出決定，要去天玄山親眼看看這場曠世大戰，隨後再去琅琊府完成東方擎天的囑託，整個東玄就再無可留戀之處。

  終於在他豪擲一顆極品元石後，買到了一個前往天玄山的貴賓艙房，反正他現在有不少極品靈石，他一點都不心疼。

  以至於他都在想是不是以後要自己買一艘飛舟，否則這樣飛來飛去所花費的元石簡直是個天文數字，但他一想到飛舟恐怖的價格就火速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最便宜最普通的飛舟，都要近二十萬極品元石，那些定製的飛舟就更不用說了，也就是說自己獵殺二十個戰瀟合才能買的起。

  余小二搖了搖頭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了腦海。

  終於在一天之後，他登上了飛舟，這是一艘約麼五十丈長，飛梭模樣的飛舟，看起來十分普通，余小二跟著侍從上了飛舟之後，從侍從處得知，要抵達天玄山需要二十日左右。

  而且這次獨孤天問挑戰玄天宗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整個蒼玄府修行界中幾乎是無人不知，至於問劍天玄的緣由，則是相傳獨孤天問殺了玄天宗一名神玄真人，玄天宗又不敢和獨孤家明面上為敵，最終只能派出弟子公開挑戰獨孤天問，可誰知獨孤天問反而反客為主，直接挑戰玄天宗。

  這是何等的氣魄和膽識，若是玄天宗能挫敗獨孤天問，那他們也算是找回了顏面，但若是無人能敗獨孤天問，那就只能成為獨孤天問的踏腳石了。

  當然玄天宗最多只能派出神玄初期的修士，若是境界再高就是以大欺小了，他們可承擔不起觸怒獨孤家族的後果，尤其是獨孤天問乃是獨孤家年輕一代第一人，欺負他就等於打獨孤氏的臉。

  飛舟準時起飛，即便余小二花費重金購買的貴賓艙房也比之前的青龍號飛舟的艙房差太多了，屋內不算簡陋，面積也不大，生活的設施也算較為全面，余小二也不在乎，有二十多天的時間靜修，剛好可以吸收煉化極品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