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絕望又見絕望

  這時,金線銀鯊也發現了身後追趕自己的莫凡。而且,它似乎能感覺到莫凡不好惹,會給自己造成傷害,竟猛然提速,同時口中還不停發出一聲聲急促的特殊鳴叫。

  見金線銀鯊召喚同伴,莫凡並未驚慌,也未特意去阻止。他的目的,可不僅僅是斬殺一頭金線銀鯊,而是要藉助金線銀鯊群來磨練自己,逼迫自己爆發出潛力。

  又追逐了數百米,金線銀鯊已經無法維持加速狀態。看樣子,很快就會被莫凡追上。

  不過,由於金線銀鯊的『救兵』很意外的一直都未出現,莫凡不由得悄然放緩了自己的速度。

  如此一來,又硬生生的讓金線銀鯊拖延了十多分鐘。終於,金線銀鯊對自己的同伴們徹底失望,而自己則歇斯底里的絕望了。

  猛然一個急停,且靈巧一轉,其鋒利的閃爍著森森寒光的突刺便朝著身後的莫凡刺去,突兀且精準。

  這一刺,確實很突兀。但莫凡已經不是一年多前的莫凡了。他現在的戰鬥經驗已經相當之豐富。

  只見莫凡身形微微一扭,便輕鬆避開了直刺而來的突刺。而後,他右臂伸出,閃電般一抓一握,便將金線銀鯊緊緊扣在了手中。

  不過,金線銀鯊也絕非那麼容易對付。

  感覺到身軀上的牢牢束縛,金線銀鯊額前的突刺,竟詭異的扭曲著刺向莫凡的手背。

  莫凡的皮膚雖然經過了淬鍊,但距離大成之境『皮生外膜』,還差得遠,根本不能硬接如此鋒利的突刺。

  無奈之下,他只得撒手。但這並不意味著要放過金線銀鯊。

  金線銀鯊剛剛恢復自由之身,還沒來得及動彈,他的左手便如同之前右手那樣緊緊扣住了它。

  而當金線銀鯊準備故技重施時,他的右手則已握成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它的腦袋之上。

  「砰!砰!砰!」

  趁著金線銀鯊眩暈的片刻,莫凡的拳頭宛如狂風暴雨,瞬間砸下十數拳,且拳拳到肉。

  接著,他便沒繼續下去了。因為,金線銀鯊的腦袋已經被砸爛,死了。而它所流出的血漿,則染紅了四周,並向四周散發著濃濃的血腥氣味。

  「哎,可惜了。」

  如此容易就殺掉了金線銀鯊,莫凡倒是暗暗覺得可惜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陣悶悶的響動,傳入他耳中。且響動正以一種極致的速度,迅速化為驚雷般的轟鳴。

  「不好!」

  瞬間,莫凡便意識到了不妙。這般巨大的響動,顯然不是一般的金線銀鯊群,數量絕對不低於千頭。

  臉色微微一白,他知道,這次大條了。以他的實力,或許可以與百頭金線銀鯊周旋一陣,但面對數千頭,那絕對是有死無生。

  「死?不——我不能死。」

  莫凡雖不惜冒險,但卻絕對不願就這麼喪生獸口的。一想到母親那虛弱蒼白的面容,還有父親眼神深處那抹越發黯然的眼神,他便生出萬般的不甘。

  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恢復鎮定。他立即身形一扭,極速向著迴路,拼命遊動。

  「不能放棄。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能放棄。」莫凡拋開一切,只抱著一個念頭,拼命逃亡。

  這時,他左手腕處突然有光芒閃爍了起來,那是似乎是一條腕帶。實際上,這便是當初言教習獎勵給他的初級光腦。

  「恩?是言教習!」

  「小凡,不要放棄,盡全力往回趕。只需堅持半分鐘,我便能趕到。」光腦中傳出了言教習的聲音,顯得極為冷靜,似乎並不怎麼擔憂。

  這時,莫凡無法分心去回復言教習。他也沒有察覺到言教習語氣的異樣,否則或許可以猜到,自己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過,即便如此,原本絕望的他,卻也因為言教習的話,而感覺到了一絲希望。

  「半分鐘麼?也就是三十秒,我一定可以堅持到的。」

  然而,三十秒在平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卻顯得極為漫長。

  金線銀鯊群來得實在太過迅猛,且不知為何,其推進的速度竟遠遠超過之前被莫凡斬殺的金線銀鯊。

  僅僅十多秒時間,密密麻麻的金線銀鯊便到達了莫凡身後不足百米處,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拉近著。

  莫凡駭然,心臟瘋狂的跳動,但卻不得不竭力讓自己冷靜。即便僅剩下一米、一厘米的差距,自己也不能放棄。

  但二十多秒時,一頭金線銀鯊額前的突刺刺中了他。

  非是他不想躲,而是一旦躲避,勢必會影響自己的速度。到時,只怕會瞬間被後面的金線銀鯊群淹沒。

  突刺帶有毒性,立時他的腦袋便微微眩暈。為此,他不得不再次剛牙緊咬,狠狠的刺激著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

  「刺!」再一次,莫凡被刺中。

  「5,4——」而同時,他的心中則默默倒數著。

  「刺!刺!」

  「2,1!」

  終於,莫凡堅持了三十秒時間。而這時,他的背上已經被刺了數十下,一個個圓圓的、深深的血洞無規則的排列著,當真悽慘。

  眼看他就要被金線銀鯊群徹底淹沒,這時一股強大的氣勢降臨,令得整個金線銀鯊群微微一滯。

  藉此良機,言教習身化流光,如同幻影般,將莫凡抱起,從側面脫離出了金線銀鯊群。

  金線銀鯊群回過神來,卻並沒有去追究言教習和莫凡二人,反而繼續瘋狂的向前挺進著。那樣子,看上去和剛剛的莫凡,極為相似。

  「言,言教習,您又救了我一命……」莫凡忍著腦海中的眩暈之感,一臉慚愧的說道。

  「哼!」言教習淡淡哼了一聲,手一揮,快速在莫凡身上的傷口上灑下一層特殊的藥液。液體迅速滲透進皮膚,倒是不用擔心被海水沖走。

  隨後,言教習又面無表情的拿出一瓶藥劑,「把這個喝下去,可以解毒。」

  「嗯!」莫凡連忙點了點頭,接過並一口喝下。

  雖然言教習一臉的冷淡表情,但莫凡卻是深深感受了其所隱藏的關心之意,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感動。

  眨眼間,金線銀鯊群便已經呼嘯而過。然而,此時此刻,言教習的表情反而變得凝重起來。這讓莫凡大感疑惑。

  「言教習,怎麼了?」

  豁然,言教習面色大變,竟不自覺的驚呼出聲:「怎麼可能?」

  「小凡,有獸潮來襲,我現在要去嘗試看看,能否引開獸潮。你趕快通知小石兒他們立即趕回小島。快快快,一定要快,知道嗎?」

  言教習匆匆交代著,同時以巧勁將莫凡推送出去,使之極速向小島方向飆飛了數百米,速度才稍有減緩。

  而後,言教習便獨自一人往金線銀鯊群來時的方向潛去,身若魅影,仿佛與海水融為一體,難分難辨。

  「獸,獸,獸潮?」

  莫凡一臉的難以置信和駭然。

  剛剛才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的他,再次感覺到了絕望,深深的絕望。

  獸潮,那可是無盡海洋中最具毀滅性的威脅啊!

  以前,莫凡只是聽島中的老人們如同講故事般講過,雖然也知道獸潮很可怕,但概念卻很模糊。

  但自從有了初級光腦,他就從中了解到了許多有關獸潮方面的信息。

  在光腦中所記載的資料(圖文影音)里,獸潮幾乎與『毀滅』等同。它一旦出現,就意味著『大禍』,『大亂』,『大災』,『大劫』,意味著將上演無數悲劇和慘劇。

  即便雲海星上,擁有最健全防禦體系和最強軍事力量的雲海島,也無法忽視獸潮的存在。甚至,若遭遇到大型的獸潮,雲海島也不是沒有被摧毀的可能。

  如今,獸潮竟然要降臨自己賴以生存的小島,他簡直不敢相信,確切的說,是不願意不想去相信。

  「怎麼會有獸潮?為什麼?為什麼啊?」

  有那麼一剎那時間,莫凡的腦袋一片空白,徹底被這突如而來的噩耗打擊到了。

  不過,莫凡終究不是一般的少年,他有著遠超同齡人的堅定信念和心志。

  強自鎮定心神,他借著言教習施加在他身上的推進,全力遊動,同時默令自己的初級光腦,連通石崗等人的初級光腦,傳達言教習的交代。

  分散四周的石崗、阿恆等七個少年接到莫凡的信息後,同樣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瞬間變得慘白。

  「石崗、阿恆,你們都給我振作起來。」通過初級光腦的實時影像,莫凡是能夠看到石崗等人的表情的,不由大聲喝道。

  「言教習已經冒著生命危險,前去嘗試引離獸潮。我們還有希望,還有希望,知道嗎?」莫凡繼續吼道,聲音無法遏制的顫抖,給石崗他們打氣的同時,何嘗不是在為自己打氣。

  雖然知道言教習的實力很強大,遠遠超過島上的所有人。但莫凡等幾個少年,卻是更加知道獸潮的可怕。

  若言教習真有對抗獸潮的能力,那他就絕對沒有理由寄身於自己這等平凡之人所賴以生存的小島。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不過,有時候,聲音大點也是有著奇妙的作用的。莫凡的吼聲,或許不能讓石崗他們擺脫絕望的感覺,但卻足以將失神的他們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