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

  「哼，世人愚昧無知！」

  皇宮深處，恆皇帝忽然睜開雙眸，眸中透著譏諷和不屑，但同時卻也有一絲掩藏不住的驚異和意外。

  「不過——」

  「不得不說，莫凡，你讓朕意外了。」

  「只是——」

  「你依舊要被朕打落塵埃。」

  「朕，既已說，你是螻蟻，你便永遠是螻蟻，絕無翻身之可能！」

  一步跨出，恆皇帝直接來到虛空，莫凡頭頂，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而後，他氣勢一震。

  無盡的霸道，瞬間充斥全場，天地異象直接被驅散。

  而面對他的霸道，莫凡卻是平淡如常，仿佛那只是一縷清風，不受絲毫影響。

  「恆皇帝，今日，非你死，便我亡！」

  淡淡而又決絕的道了一句，莫凡直接一拳擊出。

  沒有爆響，沒有波瀾，更沒有虛空破碎，唯有平平淡淡，自自然然。

  不過，其所划過的軌跡，卻猶如命運般莫測玄妙。

  「什麼？」

  恆皇帝臉色變了，自登基以來，第一次失態。

  向來，都是他掌控命運，掌控天下萬萬眾生之命運。

  可此時此刻，他卻感覺自己的命運，被鎖定了，脫離了掌控。

  那平平淡淡的一拳，就仿佛命運之拳，能一拳了結他的命運。

  「哼！」

  他強自內心一定，霸道而又強勢的壓去那一絲不妙之感。

  「朕乃皇，至高無上！」

  「朕是帝，天下獨尊！」

  「區區螻蟻，焉能反朕？！」

  手一伸，一翻，一拍，並瞬間擴大至巨山般大小，鎮壓而下。

  然而，就在這時——

  仿佛時間加速了般，甚或凝滯了片刻。

  只見，莫凡莫名其妙的來到了虛空之上，恆皇帝面前。兩者之間，僅咫尺距離。

  同時，他那一拳，瞬間化指，點在了恆皇帝之眉心。

  「你——」

  恆皇帝臉色變了一半，便徹底凝滯，氣息全無。

  這一刻，莫凡內心，徹底平靜。

  仿佛是圓滿了，由內而外，某種正在孕育的神奇，瞬間成型。

  渾圓圓，金燦燦，玄妙以極，且在其成型了那一瞬，直接迸發出萬道金光，將莫凡那已經蒼老的身軀，映照得透亮，如同天神。

  而後，肉眼可見，蒼老身軀，返老還童。

  僅僅三息，他便再次變成了當年的十八模樣。

  只不過，當年的十八，是朝氣蓬勃。而如今，卻更多的是神秀內斂，樸實無華。

  「恩？」

  忽然，他眉頭一皺。

  只見，那恆皇帝的屍身，竟沒有倒下，而是直接化作點點光華，消散。

  「難道——」

  他心中一動，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傳說是真的？」

  「這只是恆皇帝留在人間的『化.身』，而他的真身，已經『飛升成仙』？」

  「若真如此，那——」

  念及此，饒是他內心已經無比強大了，也還是忍不住一陣煩悶，有些堵。

  好一陣，他才平靜下來。

  「仙麼？」

  「我也可以！」

  他喃喃道，雖輕，卻透著無比的堅定。

  隨後，他一步跨出，消失無蹤。

  至於失去了恆皇帝的大漢皇朝，有三神，三太在，想來不會出什麼亂子。

  所以，他並不擔心，自己今日的弒君之舉，會給整個人間天下，帶來災劫。

  ……

  縹緲雲深處，仙境。

  天道宗，宗主閉關之地，忽然傳出一道法旨。

  「天道十八子，即刻前往人間，將此逆賊，擒來見本宗！」

  法旨，便是法令。

  天道宗上上下下，無敢不從。

  頓時，十八道身影飛出，前往人間。

  ……

  人間天下，有極。

  極東之無邊瀚海！

  極西之死亡荒漠！

  極北之萬里冰原！

  極南之十萬大山！

  憑著『仙』一般的飛天遁地之能，莫凡僅用一天時間，便將它們一一穿過。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並沒有尋到『仙蹤』。

  「該如何『飛升成仙』？」

  這個問題，著實難倒他了。

  所幸，或者更是不幸，就在他犯難之時，『天道十八子』找到了他。

  「咦？竟然在人間修成了『金丹』！」

  一見莫凡，『天道十八子』便不禁露出了詫異之色。

  雖說，『金丹』之境，只是無盡仙道的基礎之境，但可從未聽說，有人能在這凡俗人間修成。

  「難怪宗主要將他擒拿！」

  「如此人物，要麼收為己用，要麼儘早毀掉！」

  暗自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也不知道宗主，究竟是什麼想法。若是後者，沒什麼可說的，而若是前者，那可就——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們決定，態度『溫和』點。

  「你可是莫凡？」

  「你可知天道宗？」

  「天道宗，乃仙宗！」

  「而我等，乃天道十八子！」

  「你，可願隨我等入天道宗？」

  聞言，莫凡眼神一亮，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路上，他一副好奇，外加些許興奮、激動的模樣，詢問著有關『仙』的各種信息。

  ……

  「原來，所謂『仙』，並非真仙，而只是修仙者。」

  「仙道境界，鍊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飛仙！」

  「除了鍊氣有九重之外，其餘境界，皆只分前中後三期。」

  「雲海仙境，乃古之大能專為修仙者，所開闢的一方修仙世界，與世俗脫離，不干擾世俗紛爭……」

  「十大仙宗，天道宗，縹緲宗，七星宗，玲瓏宗……其中，以天道宗，最為強盛，隱有群宗之首之勢。」

  「修仙，乃逆天而行，奪天地之造化。」

  「然，造化雖神奇，卻也有限，畢竟只是一方開闢的世界。」

  「如此，不爭不成仙！」

  「想要真正『飛升成仙』，就必須在有限的資源中，占據足夠多的份額。」

  「在修仙界，同樣紛爭不斷，且比人間，更加殘酷，更加無情！」

  「……」

  ……

  「恩？此行有險！」

  隨著『天道十八子』，踏入『雲海仙境』的那一瞬間，莫凡心中莫名一動，預感到了危險。

  他知道，這並非錯覺，而是源於他學習問卜之後，所得到的本能預感。

  「這『天道十八子』，定然與恆皇帝有關。」

  ……

  踏空飛行，當下方出現一片龐大的密林時。

  莫凡突然一頓，而後直墜而下。

  當『天道十八子』反應過來時，他的身影，已經沒入密林之中，肉眼不見。

  不過——

  「想逃？」

  『天道十八子』皆是露出一絲輕蔑之色，滿臉冷笑。

  「既然這莫凡敬酒不吃吃罰酒，那——」

  「我等便『如他所願』！」

  當即，他們俯衝而下。

  雖肉眼不見莫凡之身影，但他們卻猶如開了天眼般，完全能透過重重密林，鎖定不斷轉移位置的莫凡。

  不多時，他們便將莫凡圍住了。

  同時，他們也各自釋放出了自己的氣勢。每一道氣勢，都強大無比，如山如海，如威如獄，壓得莫凡幾乎要窒息。

  「太強大了！」

  「無可抵擋！」

  莫凡心中大沉，感到絕望。

  所幸，就在這時——

  白衣飄飄，仙綾指路，絕美身姿，踏空而來。

  仙綾一卷，如探囊取物般，直接將莫凡捲起，完全無視其四周所瀰漫的氣勢威壓。

  「玲瓏宗，玲瓏仙子，你這是何意？」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白衣仙子玲瓏一臉淡然，仿佛做了一件無比微小的事。

  「哼，你可知我等——」

  「當然知道，不就是天道宗的十八個小崽子麼？怎麼，除了這個，你們還有其它了不得的來頭？」

  「既然知道我等，那你還多管閒事？莫非是有意要挑釁我天道宗？」

  「呵，就憑你們，可代表不了天道宗！」

  玲瓏仙子嗤笑一聲，隨即抓起莫凡，御空而去。

  見此，『天道十八子』一個個都臉色難看無比。

  非是他們不想追，而是根本追不了。

  因為，不經意間，他們已經被玲瓏仙子給禁錮住了，根本無法動用自身力量。

  ……

  「多謝仙子，救命之恩——」

  「不必，本道只是隨手而為，你且自去！」

  當真猶如真正的仙，仙來仙去，自然而又隨意。

  見此，莫凡只得將恩情暗暗記住，待日.後有機會再報。

  ……

  天道宗。

  『天道十八子』任務失敗，被責令，於風雷崖，受三個月風雷之苦。

  同時，天道宗宗主，再出法令，且是更加正式，更加權威的法令。

  「天道宗令——」

  「提供莫凡蹤跡者，賞……」

  「生擒莫凡者，賜……」

  「斬殺莫凡者，可……」

  這『天道宗令』，不僅對整個天道宗有效，對整個『雲海仙境』，所有修仙者，皆有法效。

  霎時間，仙境風雲動，波瀾平地生。

  無數修仙者，為了天道宗的豐厚賞賜，而主動加入到尋找、捉拿、斬殺莫凡的行列。

  ……

  一個月後。

  仙靈谷，莫凡被一群修仙者發現，並堵住去路。

  所幸，他們之中，只有三個金丹境，余者皆是築基境。

  一番大戰後，莫凡成功突圍。

  只不過，由於缺乏仙家手段，為此，他付出了巨大代價。那丹田中，渾圓圓、金燦燦的金丹，已經黯然失色。

  ……

  此後，每隔一段時間，或幾天，甚或只幾個時辰，他就會被發現蹤跡。

  一次次大戰，一次次慘烈的廝殺。

  很艱難，很痛苦，很疲憊。

  但，終究，還是讓他給熬過去了。

  一年後，他以瞞天過海之計，再藉以金蟬脫殼之法，假死脫身，終於徹底消失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