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名狀的『虛』內。
隨著莫凡從『無道無我』之『混沌妙境』退出，恢復自我，他那已經被壓縮磨滅的只剩米粒大小的『意識體』，便幾乎瞬間崩潰。
眨眼間，徹底化無，沒有絲毫留存。
「恩？」
鬼無憂雙眸之中，閃過一抹異色。
「怎麼回事？」與此同時，『鬼祖』的聲音響起，威嚴中，透著質問的意味：「本道要的是奴役，而非抹殺。」
「吾祖恕罪。」鬼無憂心頭一凜，連忙躬身道：「他突然放棄了抵抗，所以才——」
「放棄？咦？不對——」頓了頓，『鬼祖』道：「這螻蟻之肉.身，生機尚存，生命印記也未消散，意味著他並未死。」
「未死？」鬼無憂雙眸中再次露出一絲訝異，道：「可他的『心意真靈』，明明已經——」
話未說完，異變陡生。
只見，尚未撤去的，黑白分明的『輪迴之光』內，一點光華，突兀而生。
不過，只一閃，這點光華，就又泯滅了。
「這是？」鬼無憂雙眸一凝，道：「他竟真的未死！可是——敢問吾祖，他這是什麼情況？」
「原來如此！」
很明顯，剛剛那一剎那的變化，『鬼祖』也注意到了。並且，他不像鬼無憂那樣『無知』。
「他這是在渡『心之劫』！」對鬼無憂，『鬼祖』還是有些欣賞的，所以也不吝給他解惑。
「『心之劫』？」鬼無憂卻是頭一次聽聞這種說法。
「你連『心之劫』都不知曉？」『鬼祖』似有不滿，接著又問了句：「那，你可知『心竅』？」
「心臟處的穴.竅？」
很明顯，鬼無憂對自己的回答，很不自信，心知『鬼祖』所言的『心竅』，應該不是指他所說的這個。
果然，『鬼祖』越發不滿，訓斥道：「你是怎麼修煉的？連這些『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
「這——」鬼無憂解釋道：「吾祖有所不知，自太古之後，先有遠古，再有上古，才有至今。很多功法、典籍、神通、秘術等，都在歷次大劫中，徹底被毀。」
「遠古，上古，本道雖久不出世，卻也有所耳聞。罷了，今日，本道便跟你講講生靈之秘竅。」
「謝吾祖！」鬼無憂躬身。
「所謂『秘竅』，顧名思義，便是隱秘的穴.竅！」
「其之有九——」
「一曰地，二曰天，三曰靈，四曰血，五曰神，六曰魂，七曰心，八曰命，九曰道。」
「地者，主御……」
「天者，主攻……」
「靈者，主秘……」
「……」
「心者，主意……」
「……」
「道者，主道……」
「此九者，名為『秘竅』，實為生靈之終極密藏。若能全部掌控，便能成就『完美生靈』。」
「不過，自太古以來，卻從未有生靈，完全掌控過。」
「即便是本道，也不過涉其之七八，且這七八之中，唯天、地，有所掌控。」
「嘶——」聽了『鬼祖』一番講解，雖然只是個大概，但鬼無憂也還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同時，他也不禁生出了心思，想要掌控『秘竅』。
「敢問吾祖，可否傳小鬼，掌控『秘竅』之法？」
「何須本道傳？」『鬼祖』語氣莫名的道：「這螻蟻，能渡『心之劫』，必有掌控『心竅』之法。甚至，還可能身懷其它『秘竅』掌控之法。所以，你只需助本道奴役了他，便自然而然能有所得。」
聞言，鬼無憂不由眼神一亮，不過還是道：「這小子的掌控之法，又怎能與吾祖您之法，相提並論！」
「這卻是你無知了。」『鬼祖』毫不客氣的訓道：「任何掌控『秘竅』之法，都是無與倫比的珍貴，價值無量。」
「是，謹遵吾祖教誨！」
「好了，此話題暫且略過。」『鬼祖』說了句，隨後道：「說說這螻蟻——」
「在太古，有『心渡九劫』一說。」
「意為，若想掌控『心竅』，必須渡過九道劫難。這劫難，非是一般劫難，正是吾之前所言的『心之劫』。」
「眼下，這螻蟻，以你我之力為『劫』，藉此渡之。」
「一旦讓他渡過，那他之『意志』（心之所主），必會得到極大的增強。屆時，想要奴役他，必會更加困難。」
「而一旦他渡不過，那他自己就會心殞意滅。若如此，他之『獨.立天地』便會隨之消散無形，本道所需之物，便不可能得到。」
聞言，鬼無憂臉色微變，道：「吾祖，依您所言，若是他渡不過，豈不是還要相助於他？」
「……」『鬼祖』默然。
「這——」
「所以，本道問你，你可有應對之策？」
說起來，『鬼祖』說了這麼多，終究還是因為自己沒什麼好的辦法，想要看看鬼無憂能不能想出好的對策。
「這——」鬼無憂露出了為難之色，沉吟了一陣，才道：「吾祖，既然不能任由他隕滅，那肯定是要讓他渡過這『心之劫』的。」
「如此，他意志增強。」
「再想奴役他，便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不錯！」『鬼祖』贊同，道：「確實要如此。那麼，你可有辦法，短時間內，增強自身的力量，尤其是心靈意志方面？」
「短時間內……」鬼無憂搖了搖頭，道：「恐怕做不到。不過——」
「不過什麼？」
「小鬼以為，或許可以強行讓他得道，引動更多的『聖印』。」
「噢？你看出來了？」『鬼祖』淡淡道，語氣微冷。
「吾祖見諒，小鬼絕無異心。」
「不錯，本道只是一縷分念，既無本尊之能，也無法調動世界之能。所以，才要引他『得道』，借『世界』之能，以『聖印』之力，奴役他。」
「結果，發現一道『聖印』之力，無法奴役他。」
「便著你前來，助本道一臂之力。」
「所幸，你沒有讓本道失望，成功『騙取』了他的信任。讓本道，有『藉口』，讓他再次得道，且一連得七道。」
「本以為，有了這八道『聖印』之力，足以奴役他。」
「卻不想，本道還是低估了他，甚至是大大低估了他，以致造成如此局面。」
「早知如此，本道——」
說到這，『鬼祖』不免有些懊惱。早知如此，他肯定不會這麼早『發難』，而是會想方設法，讓莫凡得更多的道，甚至『一步登天』，直到天道圓滿。
不過，懊惱也沒用，已經遲了。
「不對——」
他忽然想到：「無憂這小鬼不傻，他言道『強行』，定然不是無的放矢。」
念及此，他當即問道：「你且說說，如何強行讓他得道。」
「據小鬼所知，這莫凡還有幾位同伴。且，他們之間關係頗深。所以，小鬼以為，若是以他的那幾位同伴相威脅，或許可以讓他就範。」
「威脅麼？這螻蟻肯為了他人，而犧牲自己？」
「吾祖，直接犧牲自己，他恐怕不會。若不然，小鬼會直接建議您，以威脅，讓他接受您的奴役。」
鬼無憂搖了搖頭，不過又加了句：「當然，這也可一試。若不成，再威脅讓他得道。」
「不能讓他接受奴役，難道就能讓他得道？」『鬼祖』表示疑惑，但更多的還是質問。
「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小道以為，這種可能性，極大。」
「一，他得道，他自身能受益，是實實在在的修為提升。」
「二，他意志『混元如一』，加上有抵抗『聖印』的經驗，所以可能會心存僥倖，以為『聖印』再多，也無法奴役他。」
「三，他此番渡『心之劫』，意志可能會再度加強，這份僥倖心理，說不定會直接轉化成對自己的盲目自信。」
「所以，小鬼以為，這種有『底線』的，『結局未必差』的威脅，應當能奏效。」
聽了鬼無憂這一番頗有理據的分析，『鬼祖』不禁暗暗點頭，稍稍沉吟了下，道：「確實有幾分道理。」
「正好，他的那幾位同伴，不安分。本只想給他們些『教訓』，既如此，那便『廢物利用』一下。」
聞言，鬼無憂立即請命道：「小鬼願為吾祖，將他們擒來。」
「不必，這點小事，無需你出手。」
「這——」鬼無憂猶豫道：「他的幾位同伴中，其中一位修為不凡，恐怕不好對付。」
「怎麼？你當真以為本道『無能』？」『鬼祖』冷聲道。
「吾祖息怒，小鬼絕無此意。」鬼無憂連忙道，『誠惶誠恐』。
「只這螻蟻，是特例而已。若要殺人，或者抓人，本道手段多的是。」『鬼祖』淡淡說道，看似解釋，實則更是在警告鬼無憂。
別看鬼無憂表現得很是恭敬，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但『鬼祖』並不是三歲小孩，加上自身又處於特殊狀態。所以，他對鬼無憂，始終會持著幾分防備。
然而，他卻不知，他這一番警告，反而讓鬼無憂心中暗定。
「若真有能耐，又何須以言語『警告』？」
「不過，終究是吾祖，若是無害，本道助您一臂、兩臂之力，又有何妨？」
「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