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博望侯

  帳內男子轉身,看到劉起的一刻,明顯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身後的人竟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還沒來得及詢問,卻見門布接連被掀開。

  又進來一名身著漢服的女子和一個紅髮小子。

  「你們是誰……」男子開口詢問。

  「先生,先生可是博望侯——張騫?」沒等男子說完,劉起便激動地問道。

  「在下並非你說的博望侯……」

  劉起怔了一下,隨即眼神暗淡,顯得十分失望,他以為自己這次穿越,終於得見心中偶像。

  「但在下確實姓張名騫,不知是否是公子要找的人……」

  劉起恍然大悟:此時張騫應該是第一次出使西域,而「博望候」的名號是此後才被漢武帝賜予的,現在的張騫當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劉起口中的博望侯。

  劉起:「先生可是要去往大月氏?」

  張騫揮手肅然:「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其他的,休想在我口中得到半個字。」

  在他揮手時,劉起發現,對方手臂皮膚裸露處有多處傷痕,想必身上類似的傷口也有不少。

  「先生莫怪,是晚輩魯莽了。」劉起說罷雙手橫握於胸前,右內左外,右手握拳,左手握住右手,向張騫行了一個標準的大漢拱手禮。

  隨後韓燕也如劉起一般行禮,不同的是她以右手握住左手,行的是女子禮節。

  張騫看到熟悉的抱拳禮,眼睛變得濕潤……

  此時他餘光掃向獵驕彌,只見他笨手笨腳地學著劉起母子,也在裝模作樣地抱拳。

  張騫原本紅著眼眶,眼淚就要奪出,看到獵驕彌「沐猴而冠」的樣子,眼淚到眼眶轉了一圈,又回去了……

  劉起:「先生被囚禁在此多久了?」

  張騫:「一年有餘,敢問三位是?」

  「哦,我叫獨孤起,是右賢王的長子。」劉起說罷側身引薦,「這位是我的母親,韓燕,這是我兄弟獵驕彌。」劉起一一介紹。

  「夫人可是漢人?」張騫望向韓燕。

  「正是。」韓燕側身屈膝。

  「哦,哦~」張騫似乎能猜到為何韓燕會在匈奴王庭,便不再繼續多問。

  劉起:「先生可有筆墨?」

  張騫拿出紙筆給到劉起。

  劉起看著紙張出神:不是東漢蔡倫發明的造紙術嗎?難道西漢時就已經有了紙張?

  在劉起愣神之際,張騫已經在一旁研磨。

  「不敢有勞先生。」劉起趕忙阻攔。

  「無妨。」張騫揮手按下劉起。

  劉起重新坐下,心想:能有博望侯為自己研墨,我穿越這一遭也值了!

  少傾,劉起揮毫潑墨,八個大字躍然紙上:敵欲汝與,經年可成。

  張騫拿起紙張,反覆揣摩著八個字,口裡念念有詞。

  片刻後……

  張騫:「為何幫我?」

  劉起想說:其實我姓劉。

  但轉念想想,和張騫這種中正、耿直的人開這樣的玩笑,怕是有點不合適。

  他對大漢一片赤誠,別一怒之下把我從「聯繫人」中拉黑。

  「我沒有幫你,只是隨手寫了幾個字。」劉起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去,「而你,恰巧看到了而已。」

  看著劉起一行人走出氈帳,張騫心中充滿了疑問:

  他們真的是漢人嗎?

  這個營盤不許任何人進入,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難道是受右賢王指使,方才所有的動作都是為了讓我陷入圈套?

  這世上怎麼會有紅毛的猴子?(撓頭)

  ——回程——

  韓燕:「起兒,這人是誰?」

  劉起:「是大漢出使西域的使節,應該是被我們匈奴抓了。」

  韓燕:「出使西域,做什麼?」

  劉起身邊只有韓燕和獵驕彌兩人,便無所顧忌:「嘗試與西域諸國結盟,更確切的說,是與大月氏結盟。」

  韓燕詫異:「與大月氏結盟,對抗匈奴?」

  劉起:「沒錯。」

  「大漢,壞人!」獵驕彌聽到要聯合大月氏,覺得大漢和大月氏是一個陣營,直接把大漢歸類到「敵人」的陣營。

  劉起笑著說:「獵驕彌,國家之間,難以評說好壞。聯盟也好,對抗也罷,不過時局、地緣所致。今年是敵人,明年可能就是盟友了。」

  獵驕彌表示不懂。

  「母親可能讓我自由進出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劉起心想:總不能每次出行都要母親伴行吧。

  韓燕:「這個不難。」

  ——三日後——

  韓燕興沖沖地叫來劉起:「好啦!好啦!起兒來!」

  劉起看著母親手裡拿著一件披風,滿腦子問號。

  「來,起兒,穿上他看看。」

  劉起穿上披風。

  「嗯~正合適,你娘的手藝還在!哈哈~」

  「穿上這個就能各處行走,不受制約?」

  「當然,你不信?」

  「額~我試試?」

  「去吧~」韓燕自信地說道。

  劉起穿著披風走出氈帳。

  去哪兒試呢?

  對了,去找大喜、二喜!

  想著,劉起叫來了獵驕彌。

  「哎,你這身後什麼玩意?」獵驕彌指著劉起的披風說道。

  「這叫披風,我娘給我做的。」

  說完,劉起轉念一想,獵驕彌已經失去了母親,他這樣炫耀不太合適。

  「以後我娘就是你娘,哥回去就叫娘也給你做一個。」

  獵驕彌用手比在自己頭頂,又平移過去比了比劉起頭頂:「給我當哥?我不干。」

  劉起手臂搭在獵驕彌肩膀上「我做你哥,你不虧。」

  「哎哎哎,幹嘛去?」

  「去牧場看雙喜。」

  「你知道他們在哪?」

  劉起帶著獵驕彌,一邊向城外走,一邊打聽蘭氏牧場的位置。

  遠處,須仆山帶著幾名好手,走走停停地跟在劉起二人身後。

  不用說,這是韓燕不放心自己兒子,特意派出的「護崽衛隊」。

  二人一路暢通無阻,但凡遇到哪個不長眼的,劉起就扯著披風給人看,這些人凡瞧見披風後,都會放行。

  【果然有用!劉起心想:母親是怎麼做到的?】

  這二人一路「過關斬將」,不但出了營區,還借到了兩匹馬。

  當然,此時二人都不會騎馬,借馬的同時順便抓了兩個「壯丁」充當騎手。

  在「騎手」的帶領下,劉起和獵驕彌到了他口中「蘭氏放牧的地方」。

  「請四位下馬步行。」一名牧場看管說道,「前面是羊群,縱馬怕驚了羊群,麻煩四位了。」

  劉起示意停下。

  兩名「騎手」先行下馬,隨後雙手放在兩個孩子腋下,將他們托舉下馬。

  「我倆找朋友玩,你們就在這等著。」劉起說完拉著獵驕彌就往裡走。

  牧場看管還要說話,就見兩名「騎手」同時拉扯他的衣袖,並用手指著劉起的後背。

  牧場看管看到劉起背後的披風后就立馬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