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產死亡的也會被同類吃掉，而且吃得更加瘋狂，好像……好像這些血肉在他們眼中與眾不同。」
劉起已經開始反胃了。
「我們先出去吧！」
……
出去的路上，劉起看到洞壁上雕刻著許多壁畫。
第一幅是一個三頭六臂的神人懸浮在半空，身下眾人跪拜。
與這些女性胸前畫面相比，這副圖畫多了很多細節：神人腳下，周遭的樹木全部向著一個方向倒伏，四周的山勢走向也不像是隨意畫上去的，有幾分寫實。
第二幅，懸浮在空中的人不見了，一群人按著他的模樣雕刻著一尊尊雕像，並分發給部落的眾人。
他們帶回雕像，各自供奉。
這副畫中劉起發現，他們的文明並不落後。房屋有著精緻合理的結構，人們勞作也分工明確，手中工具多種多樣……
這是原始人的祖先嗎，劉起有些不敢相信……
第三幅，似乎是另一群部落的人，騎馬砍殺著他們的同胞。
他們四處奔逃，雕像被損毀，畫中屍橫遍野。
畫面遠處，有兩人逃出了戰場。
最後一幅就是這洞內的景象，畫面中只有兩人，其中一個男性手持長針，給洞內一個女孩的胸前刻畫著紋身……
「通古斯之亂……」蘭扣聲音不大，向劉起說著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
「這第一幅畫描述的就是通古斯之亂，是上古的一個傳說。那場動亂波及了整片土地，各個國家都有混亂發生。但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無法參與，也無能為力。
自那以後很多事情變得不同了……」
通古斯之亂：是留存在這個世界的傳說，誰也不知道發生的具體年月，但奇怪的是世界上的各個民族、國家都有類似的記載。
那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滔天的洪水、爆發的火山、斷裂的擎天柱石、幾乎墜落在地的月亮、死而復生的戰士、人面蛇身的精怪……
這場戰爭除了人們的口口相傳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戰鬥的雙方仿佛一夜之間消失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們是誰？從哪來？去了哪裡？沒人知道……
——洞外——
「所以說，通古斯之亂後，你們發現身體有變異？就比如蘭氏子弟中你這一個旁支，身體肥胖但恢復能力異常強大？」劉起問道。
「是的，但這是一個秘密。」
「我會幫你們保守秘密的。」劉起道：「你能告訴我，有多少像你一樣的族人？」
「身材一樣的都是……大概有千餘口人吧。」
「如此天賦異稟，不曾被人發現？」
「當然瞞不過單于的眼睛，這就是為什麼『蘭氏』能以外姓身份列居二十四重臣之一，世襲罔替的原因。」
「但你們還在放牧？豈不是浪費了天賦？」
「這是初代蘭氏族長和單于博弈的結果，蘭氏不願意將我們全盤交給單于驅使，單于也忌憚蘭氏借我部之勢傭兵自重。」
「所以單于給蘭氏這個世襲罔替的爵位，但條件就是蘭氏旁支永遠不能入伍參軍？」
說罷蘭扣搖搖頭：「可笑吧？天生的戰士就這樣，淪為『放羊娃』。堂堂蘭氏，不去草原稱雄，而去做個世襲罔替的『大當戶』！」
「『大當戶』只能涉政，不可參議軍事……那大喜為何能參軍？」
「啊？大喜，你參軍了嗎？」蘭扣居然在和大喜使眼色。
「我參沒參軍，你還不知道嗎……」大喜支支吾吾。
「不用瞞我了。」劉起投來理解的眼神，「初見大喜的時候，他說自己放牧為生，但禦敵的身手卻明顯是軍中經過訓練的。」
「哈哈，世子聰慧。」蘭扣看向劉起，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此事本也沒想過要瞞著世子。
不過現在，大喜確實已經不在行伍之中。」
說罷，蘭扣跪伏在地：「大喜來自軍中的事，還請世子保密！」
「就不怕我告發？」
「世子不會告發。」
「呵呵，我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告發，你怎麼那麼肯定！？」
蘭扣指了指劉起手中的嬰兒：「這一路上我都在觀察，世子抱著這嬰兒如此小心翼翼，完全不在意他是何出身，可見世子內心純良。」
「就憑這？」
「當然不是，世子總有一天需要我部族人。」
「哪一天？」
「恕屬下不能盡言……」
「哼哼，父子反目的那天吧！」
「世子？」蘭扣明顯有些意外，隨後鎮定道：「世子何出此言，屬下萬萬不敢挑撥……」
「好了！」
雙方各有思量，默契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世子懷中嬰兒不便帶回王庭，不如給我……」蘭扣轉移話題道。
「沒什麼不便的。」劉起不等蘭扣說完，「這娃娃歸我了，名字我都給他起好了。」
「哦，哈哈。」蘭扣沒想到劉起這麼幹脆地就回絕了他，尷尬地說：「不知道世子取了什麼名字？」
「這孩子從屍山中走出，今後的日子無兄無長，好似隨風的落葉，逐波的浮萍。而這世界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場浪跡天涯的旅程罷了……」
大喜接話道：「世子，他叫『山日天』？」
劉起：「閉嘴吧你，他叫『屍逐涯』。」
「好名字！」蘭扣左顧右盼：「好名字啊！」
「嗯嗯……好名字……好名字……」獵驕彌拉著長音一邊說，一邊白了一眼蘭扣。
他覺得蘭扣這個人滿腦子彎彎繞，比起和這種人打交道，獵驕彌更喜歡和狼群待在一起。
獵驕彌想著眼不見心不煩，便轉過身，背對著蘭扣。
就在獵驕彌轉身後，蘭扣餘光瞥向劉起，眼中寒光一閃，將手摸向腰間。
電光火石之間，大喜按住了蘭扣拔刀的手。
這一系列的動作顯然驚動了獵驕彌。
獵驕彌轉過頭看見蘭扣一隻手正按在腰間。
蘭扣眼見獵驕彌看到了自己拔刀的動作，心生急智。
「不能留！」蘭扣一聲怒吼，撥開大喜的手掌，動作快如閃電。
頃刻間，洞口一堆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