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點時間,好嗎?」
溫酒站起身,垂眼看著始終不敢抬頭的雲韶。
她不容置喙道:「明日,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阿嚏」聲消失。
人也了無蹤影。
茫茫雪地上,只留下血灘中的女孩。
倒在雪地中,久久不起。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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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
人們慣有的勤性好似從黑水沉淵中甦醒,溫酒從昨晚凌晨回來後。
在薩滿屋子的地毯上休息了下。
天亮後,外面嘰嘰喳喳的聲音讓她皺眉,定睛一看,好傢夥,人滿為患。
「溫小酒!」
瘦瘦的人撲上來,溫酒無奈把她按下去。
本來想來個大香吻的景游扁嘴,「你跟謝阮清越來越像,激動不了一點。」
透過景游,溫酒朝神色淡淡的謝阮清一點頭。
「沒錯,景白已經消磨了我太多精力。」溫酒撒謊不打草稿。
「這個臭小子,竟然還敢煩你。」景游抬起拳,「下次我揍他。」
溫酒笑笑。
【本奶娃人終於、再次見到了帶我入坑的歲媽!】
【嗚嗚嗚導演好狗,什麼和摯友交換一期,拿我們這群啃顏狗不當人看就算了,怎麼能捨得讓可可愛愛的歲寶和媽媽分離,他才不到三歲呀!】
【呵呵好雙標,我還沒說我們家溫柔小公主慕慕呢。】
【建議樓上去看昨晚冒險家直播回放哦,你家小公主的媽媽塌到沒邊了呢。】
【呼——幸好趕上了,我是看完裴爹他們吃完飯趕過來的,讓我看看我酒姐在哪呢??】
【姐妹三人剛親熱完。】
溫酒朝不遠處一個撮羅子旁走去,經過華熙的時候。
一聲沒頭沒腦的「謝謝」傳到她耳朵里。
溫酒:「???」
她應該不是默默無聞做好事的人。
沒來得及仔細看突然道謝的人,溫酒被沈明的呼喊聲扯回來。
她身後謝阮清和景游深深看了沈明一眼。
尤其是景游,冷哼聲都要扣出屏幕了,栗糖三個小朋友也學得有模有樣。於是景游成功收穫謝阮清的冷颼颼的目光。
【哈哈哈這倆還是一樣的有梗,怎麼這麼像虎媽貓爸。】
【住嘴,前方不准拆散我方謝溫大軍!】
【有糖一起磕嘛,主要是小孩子們也好可愛。】
沈明此時依舊窩在躺椅上,比之前多了層毛毯。溫酒過來後看到他這幅樣子,哼了聲。
「沈導還真是會享福。」她道。
沈明樂呵呵笑著,給她讓座。預料之中的寶座還是自己的。
他笑道:「人老了就愛隨處躺著。上次跟你說的考慮的怎麼樣?」
溫酒想了想,覺得沈明實在狡詐。
說是要讓她體驗一把冒險大節目,過過癮。
還沒結束又找她挖牆腳。
她失笑問,「沈導就不怕我把你挖牆腳的事告訴李導?」
沈明絲毫不怕,他這個綜藝最大的籌碼就是公費帶孩子旅遊,任哪位媽媽都不會拒絕的。
聽到溫酒提及好友,他撫著下巴。
有些神在,「這個你就放心吧,當時本來也沒想著把你推到那傢伙節目上,合同都沒簽可不算挖牆腳。」
沈明眼露精明。
好在他留有後手。
溫酒挑眉。
說他不講義氣吧,這人卻讓她給朋友節目開頭引流量,還不用付片酬。
這樣算來她才是免費勞動力!
「好說好說,只不過我在冒險家的片酬怎麼辦呢?」溫酒搓著拇指和食指。
沈明愣住,吃驚道:「我早就給你了啊。」
心裡重新算起帳。
「呵。」溫酒抱臂,「你什麼時候給的我?」
「這···」沈明頓了下,堅定道:「你看啊,錢哪有名重要。溫雪和我們節目組簽了合同,再加上她想要捲土重來的心,下期節目肯定是要上的。咱們開始說好的對照組讓你和溫雪掉個個,溫老師,換你成為對照組得利的一方,那可比錢好用多了。」
他權衡利弊完心中還是沒譜。
畢竟這人算帳能力不下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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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以為捂緊錢包無望的時候,聽到對面人天籟般的聲音。
「好啊。」
沈明大喜,雙手就要一拍。
但是怎麼都合不上,看到他手掌間的白色雲霧。
他抬頭詢問溫酒。
溫酒木著臉,伸出兩根手指頭,「我要拿百分之二十的盈利。」
沈明心一梗,擺手。
「好好好。」
錢是永遠賺不完的,得先種好一顆搖錢樹才是真道理!
溫酒滿意了,問出存在心中的正事。
「我們進大興安嶺前司機曾說過因為命案,鄂溫克族不允許外人再進來。你是怎麼說服他們讓節目在這裡錄製的?」
沈明道:「害,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薩滿想要讓鄂溫克人漸漸進入大眾視野,讓族人慢慢遷進城市。我們家正好有人在市政府這邊工作,只要通過節目打出鄂溫克族的名氣,國家注意到他們一族的需求,肯定會伸出援手的。」
「出山?」溫酒皺眉道。
那個奇奇怪怪的雲韶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裡的人連族群十里之外都出不去,還有一隻千年大妖守著。
要出山入世哪有這麼容易。
「——!」溫酒恍悟,急匆匆轉身直奔薩滿房內。
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浮現在腦海中。
每個鄂溫克人都知道出山不易,他們世代靠打獵和種地生活,又怎麼可能甘願困在大興安嶺一片小領地。
就算是從小信仰的山神。
也不能阻擋他們追尋自由的心。
再結合雲韶說的那通殺薩滿的話,看來薩滿知道的秘密跟雲韶有關。
雲韶亦就是山神和千年鵠妖。
她絕不允許世代信仰的臣民逃離自己的「庇佑」!
薩滿聯繫沈明不止是想要改變現狀,更深的內涵是要——
「嫂子!」
林凌不知道從哪跑了出來,拿著個電話滿臉焦急。
他疾聲道:「特殊部門聯合警局傳來了消息,說是有玄門人看到娃綜,確定有鄂溫克人發出求救信號!」
溫酒眸色凜然,「對,薩滿同意讓沈明進來錄節目,更深的內涵就是在向外界求救。」
她的聲音篤定,像是發現了什麼。
林凌來不及一怔,緊緊跟上溫酒大步走向薩滿的撮羅子。
分明是十分熟悉的環境。
現在看總覺得有些怪異,溫酒看出他的異常,淡聲道:「雲韶不是普通人,薩滿的病和她脫不了關係。」
說完她指著房間內灰暗的格調。
以及遍地尖銳物品的擺放。
林凌後頸一涼,滿眼不可置信。
「她只是個小姑娘,能做出什麼事情讓全族人發出求救信號···」
心中的喜歡割裂他的喉嚨和腦子。
再不允許他往深處多想一分、多問一句。
「越是表面無辜的人,越是能夠殺人不眨眼。」溫酒道。
她走到昏睡的薩滿床前,握住她的手腕輸送靈力。
眼前的婦人修煉過術法,丹田存氣。
只是被妖力封印住,再加上慢性毒藥拖成了一具病態軀殼。
溫酒的靈力衝破婦人丹田的封印。
在病床上終日虛弱的人發出痛呼,緊接著睜開眼。
看到還活著的溫酒,十分激動,嘴裡咿咿呀呀,要說什麼。
林凌趕忙從桌子上取來紙和筆,遞給薩滿。
恢復些氣力的薩滿拿到紙筆飛快開始寫。
一行一行字出現在白紙上。
筆放下的那一刻,薩滿雙目滿是淚水,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紙張。
送到溫酒眼前。
溫酒接過紙,看到上面的字全身一震。
只覺得冷汗爬滿了身體。
她看了眼腳下滿是生命力的黑色泥土,紙張在隱忍的力量下變得皺褶。
暫且看不到紙上說了什麼的林凌急的要跳腳。
「嫂子,你快說上面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