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一路小跑到榮禧宮。
剛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偌大的榮禧宮站了黑壓壓的人群。
而老夫人的房間內外更是擠得水泄不通。
往日寧靜祥和的榮禧宮此刻已失去了那份靜謐,變得混亂不堪。
每人臉上都是焦急萬分,有人交頭接耳,有人低聲哭泣,有人大呼著要找大夫。
卻硬是沒有一個人出來喝止。
王熙鳳見狀,心中頓時燃起一股怒火。
她狠狠地瞪向在場的眾人,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大家都給我靜靜,你們難道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靜嗎?
你們在叫囂什麼?還想不想老夫人醒了?」
她一連串的質問,聲音嘹亮有力,言辭犀利,抑揚頓挫,自帶威嚴。
「現在立即散去,各房留一人在外等消息即可。
這麼多人擠在一起,這空氣不流通,對老夫人病情不利。」
王熙鳳的語氣堅定而果斷,不容置疑。
然而,仍有一些人不願離去,他們似乎並不在意王熙鳳的命令。
面對這些固執己見的人,王熙鳳再次提高音量,厲聲說道:
「誰要是還想繼續待在這裡喧譁,影響到老夫人的康復。
那麼一旦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他就是最大的罪人!」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震得在場的人紛紛退縮。
聽到王熙鳳的狠話,人們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紛紛閉上嘴巴,默默地退出房間,誰也不想披上這種罪名。
只留下各房的代表守候在門外。
王熙鳳深吸一口氣,走進老夫人的房間。
只見襲人,鴛鴦,琥珀,鸚哥站在門邊各自掩面低泣。
床邊是王夫人和她的婆婆刑夫人,雖然不像丫頭們低泣,但也好不到哪去。
「嬸子,可有請大夫。」
「鳳兒,差人請了,可是到如今還沒見大夫,急死人了。」
刑夫人是個沉不住氣的,未等王夫人開口,倒先向王熙鳳一吐為快了。
王熙鳳拍了拍刑夫人的手,點點頭,以示安撫。
「鴛鴦,你再差人多請幾個有名的大夫回來。」
「是,二奶奶。」
鴛鴦顧不得擦水,轉身跑了出去。
王熙鳳心想:老夫人都病成這樣了,怎麼才請一個大夫呢?
接著她又問琥珀:
「你服侍老夫人的時間最久,老夫人平時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琥珀帶著濃濃的鼻音,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
「老夫人平日裡身體還算硬朗,就是有時候容易鬧肚子。」
王熙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握住賈老夫人的手,只覺得那雙手冰涼冰涼的。
再看老夫人的臉色,也是比往日蒼白了許多。
她的目光又移到了老夫人的脖頸處,只見衣領緊緊地裹住了頸部。
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襲人,過來一下。」
王熙鳳向襲人招了招手。
襲人趕忙走到近前,王熙鳳吩咐道:
「你幫老夫人把領口上的扣子解開一些。」
襲人一聽,頓時面露驚恐之色,遲疑道:
「這……這樣不太好吧?」
「別囉嗦,快點動手,這樣有利於老夫人呼吸更順暢些。」
王熙鳳不耐煩地催促道。
襲人無奈,只得小心翼翼地去解老夫人領口的盤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
「二奶奶,二奶奶。」
「進來吧,平兒。」
王熙鳳應道。
平兒氣喘吁吁地跑進房間,看到眼前的場景。
先是一愣,隨後快步走到床邊,關切地看著老夫人。
「二奶奶,東西拿來了!」
平兒匆匆忙忙地跑進來。
將用綾羅絹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遞到了王熙鳳面前。
王熙鳳一把接過,迅速解開絹子。
從裡面的一個精緻木盒子裡取出一粒丸藥。
她小心翼翼地將老夫人的身體放平。
輕輕地撥開老夫人的嘴巴,將那粒丸藥放在她的舌下。
王夫人站在一旁,緊緊地盯著這一切。
當看到王熙鳳的動作時,她不禁失聲喊道:
「鳳丫頭,你這是做什麼?」
王熙鳳冷靜地回答道:
「我給老太太餵了一粒救心丹。」
王夫人皺起眉頭,厲聲問道:
「你怎麼能隨便給老太太吃藥呢?你又不是大夫,萬一有個好歹,你可就成了罪人!」
說著,她怒目瞪向眼前的侄女。
對於這個侄女,王夫人心中一直有些不滿。
她們之間關係素來不和睦,而王熙鳳平日裡行事過於大膽。
時常自作主張,讓她這個長輩也頗為頭疼。
尤其是她那種凌厲的個性、潑辣的作風。
與己喜歡安靜、崇尚禮佛的性情大相逕庭,更讓她覺得難以忍受。
「姑姑,我看老夫人這症狀,像是心疾犯了,這救心丹興許有用。」
王熙鳳著急地說道。
「喲,鳳姐兒什麼時候學得醫術了。」
王夫人冷笑道,語帶諷刺。
王熙鳳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但她還是堅持道:
「試試總該是好的,如果試對了,我們也能搶在最佳時候救治。」
「要是試錯了呢?」
王夫人反問。
「要是試錯,這丹藥對她老人身體也沒什麼影響。」
王熙鳳連忙解釋。
王夫人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你這膽大妄為的性子,都不知隨了誰。」
說完,她轉身便焦急地看向老夫人,眼中滿是擔憂之情。
「鳳兒,怎麼老夫人還沒醒?」
刑夫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臉上的愁容愈發明顯。
王熙鳳連忙安慰:
「母親,您別著急,相信大夫很快就能到。」
刑夫人微微點頭,但眼神中的焦慮並沒有減少。她擔心的看向王熙鳳。
「希望如此吧。」
刑夫人對於這個剛過門不久的兒媳婦還是挺滿意的。
她覺得王熙鳳聰明伶俐、機智過人,性格果斷堅毅。
與自己那軟弱的性子剛好形成互補。
王熙鳳在處理家務事方面也是得心應手,讓刑夫人很是放心。
「也真是巧,她這一病,可真不是時候。偏偏家裡的男人都外出了。」
刑夫人突然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句話看似無意,實則卻是在提醒在場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