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悲慟

  匆匆趕來的王夫人和刑夫人,一見到賈老夫人就流淚。

  「我的老祖宗啊!謝天謝地,菩薩保佑,你終於醒了。」

  王夫人雙手合十,虔誠的感謝。

  自從禮佛後,她倒是把什麼功德都歸結於菩薩了。

  刑夫人哭著鼻子跪到了賈老夫人床前,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激動道:

  「老太太,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王夫人也急忙走到床邊坐下,看著賈老夫人關心的問。

  「母親,可還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太醫來給您看看吧。」

  賈老夫人擺了擺手。

  「不用了,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王夫人看著賈老夫人蒼白的臉色,心疼的說:

  「母親,您這幾天都沒吃東西,肯定餓壞了。我讓廚房做些易消化的食物送來,您吃點東西補補身子。」

  刑夫人也附和道:

  「是啊,老太太,您一定要保重身體,我們都很擔心您呢。」

  賈老夫人微笑著點點頭。

  「你們有心了,辛苦你們。」

  王夫人輕輕拍了拍賈老夫人的手,安慰道:

  「母親,您放心養病,家裡有我們照看著,不會出什麼事的。」

  刑夫人也表示會幫忙照顧家裡,讓賈老夫人安心養病。

  賈老夫人欣慰地點點頭,她知道這些孩子們都是孝順的。

  王熙鳳正坐在床邊,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轉頭望去。

  原來是襲人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襲人走到床前,輕聲說道:

  「姑姑,婆母,祖母剛醒不久,需要吃點東西,好好休養一下身體。」

  王熙鳳和王夫人對視一眼,然後站起身來,緩緩退到了旁邊。

  給襲人讓出位置,讓她進去餵老夫人喝粥。

  賈老夫人靠在床上,慢慢地喝著粥,忽然間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問道:

  「家裡的男人呢?怎麼都不見人影。」

  紫鵑口快,馬上回答道:

  「老夫人,你忘了,你遣他們到姑蘇幫姑爺處理小姐的後事去了。」

  「紫鵑,休得胡說!」

  鴛鴦聽到這話,立刻出聲制止,然後快步走到床邊,用手堵住了紫鵑的烏鴉嘴,接著把她拽到一邊,不停地教訓起來。

  賈老夫人呆呆地看著前方,眼神空洞,嘴巴顫抖,粥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她的嘴裡發出嗚咽聲,聲音越來越大,眼淚像決堤一樣嘩啦啦地往下流。

  這可嚇壞了一眾人,她們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有人趕緊拿起手帕,給賈老夫人擦眼淚;有人試圖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有人急得團團轉,不知所措。

  一時間,房間裡瀰漫著緊張和慌亂的氣氛。

  老夫人越發傷心,口裡還不停的哭喊著:

  「老天爺啊,你怎麼這麼不公平呢?

  我這輩子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呀,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女兒?

  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樣的痛苦?」

  她的聲音充滿了悲痛和絕望,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憐憫。

  老夫淚眼娑的一一看向眾人。

  哭得像個小孩,悲鳴道:

  「我到底做了什麼孽?讓我的女兒來還,讓我一個老太太白髮人送黑髮人,帶我走吧!讓我女兒回來。」

  她悲怮的樣子,讓見者為之動容。

  周圍的人們紛紛圍上來,試圖安慰賈老夫人。

  「老祖宗,您別太傷心了,節哀順變吧。」

  「是啊,二姑娘去了也是解脫,您就別再難過了。」

  然而,這些話語對於此時的賈老夫人來說,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她依然沉浸在失去女兒的巨大悲痛之中,無法自拔。

  整個房間裡,充滿了悲傷的氛圍。

  王太醫見老夫人一發不可收拾,急忙勸說道:

  「二奶奶,老夫人剛剛醒來,不宜大悲,否則會對她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

  王熙鳳聽後點了點頭,眉頭緊緊皺起,擔憂地看向賈老夫人。

  她連忙快步走到床前,緊緊握住賈老夫人的手,輕聲安慰道:

  「老祖宗,您千萬別這麼傷心難過,要是傷了身子該怎麼辦呢?

  您看看,您這一哭,把大家都弄得眼淚汪汪的,您最心疼我們這些晚輩了,難道真的捨得讓我們這麼傷心嗎?」

  王夫人也在一旁附和著說道:

  「是啊,母親,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生活下去啊。而且您還有我們這些家人陪伴在身邊呢。」

  賈老夫人聽到她們的話,哭聲逐漸減弱,但仍然忍不住抽泣著。

  就在這時,賈璉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賈母那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一陣酸楚。

  賈璉情不自禁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痛哭流涕地說道:

  「孫兒不孝,讓祖母傷心傷神了。」

  賈老夫人強打起精神,顫巍巍地撫摸著他的臉龐,聲音哽咽道:

  「我的好孫兒,祖母不哭,不哭了……」

  然而,儘管嘴上說著別哭,但眼淚還是如斷線的珠子般不斷往下流。

  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禁紛紛落淚。

  王熙鳳見不得這情景,馬上調皮的笑道:

  「好了!大家都別哭了,祖母要是看見你們哭成這樣,眼睛怕是要哭瞎了。

  現在祖母醒過來了,我們應該高興啊!」

  「鳳丫頭說得對,大家都各忙各的去吧。」

  王夫人附和著說道。

  「老夫人,您不知道,二奶奶為了找到那牛黃,竟然買了上百頭牛宰殺,估計她的嫁妝都花在了買牛上了。」

  鴛鴦開玩笑地說道。

  她就是想讓賈老夫人開心一些,所以將王熙鳳買牛宰殺的有趣故事講了出來。

  果然,這句話起作用了,賈老夫人擦去淚水,好奇地問道:

  「殺了上百頭牛,那場面肯定很壯觀吧。快跟我這個老太婆講講,那牛黃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琥珀忙接話道。

  「可不是,那牛黃可是個好東西,放進藥湯子裡您喝了就醒過來了。」

  琥珀親自熬藥的,最是知道牛黃對老夫人的病起到至關重要的關係。

  「這麼神奇?王太醫,你給我說說,老太婆活了一輩子,可從來沒聽說過殺牛能治病。」

  王太醫向老夫人作了個輯,笑道:

  「老夫人,二奶奶比在下懂得更多,何不讓她向你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