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亞王國,不確定物終點站。
在這個到處都堆滿了廢品的區域中,四處有火光剎那燃起,星星之火逐漸有成燎原之勢。
一群海賊四處放火,在搖曳的火光之中,他們仿佛是從火焰中走出來的惡鬼。
不確定物終點站中,生活著大量的拾荒者,當面臨火災之時,只能無助地四處逃竄。
「砰!」
布爾薩姆抬手就是一槍,將一名逃竄到附近的拾荒者殺死。
身為海賊團的船長,布爾薩姆手中的燧發槍明顯比其他船員更加新穎,乃是從黑市中高價購買的槍枝,據說是黑市商人從偉大航道中走私東海的最新款式,沒有舊式燧發槍那麼麻煩,打一槍要停頓三秒鐘時間,可以連續射擊子彈。
「砰砰砰!」
布爾薩姆接連開槍,拾荒者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
沿著一條不算寬敞的道路,布爾薩姆身後的海賊團成員肆意地將柴油潑灑在四周,將火勢逐漸地引導到這裡來。
對於拾荒者而言,不確定物終點站就是他們的家,此時這個家正在遭受海賊的焚毀,自然會有拾荒者首領挺身而出,發出一聲質問:
「布爾薩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布爾薩姆抬起頭,海盜帽子寬沿之下,略顯陰鶩面容上流露出幾分猙獰的神色。
「你在教我做事?」
布爾薩姆和一眾海賊團成員,對著前方擋路的拾荒者首領,不由分說地便是一陣槍林彈雨。
拾荒者都是一群窮鬼,哪裡有什麼槍枝彈藥,在布爾薩姆一行人殘酷的槍殺下,頓時血流成河,留下一地的屍體。
一隻穿著哥亞王國時潮鹿皮靴的腳狠狠地踩在拾荒者頭領屍體的頭上,布爾薩姆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冷笑道:
「賤命一條的渣滓!」
「只要過了今天,你們這些生來就靠撿垃圾為生的渣滓,就會陪同這個不確定物終點站一起化為烏有!」
「而我,將會進入城鎮之中,成為一名高高在上的貴族!」
拾荒者首領瞳孔怒睜,顯然死不瞑目。
當一行海賊走過之後,身後的火勢很快便順著地面上的油漬蔓延到此。
熊熊燃燒的大火吞沒一切,仿佛是將這世上所有的醜陋和罪惡都一同吞沒掉。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灼熱的熱浪,以及屍體和廢品燒焦後令人作嘔的氣味,地面上的屍體頭顱朝著哥亞王國的城市倒下,就像是在沉默地控訴著那些在背後搗鼓這一切的兇手。
「那些在城裡的人,享受著清新的空氣,乾淨的純淨水,整潔的衣物,豐盛的食物,美好的藝術,卻從來不會將城外的人當做是同胞,反倒是將他們視作是玷污這座城市的骯髒之物,是必須剷除的對象。」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並非是哥亞王國的貴族,或許是城裡面的裁縫匠,或許是糕點師,或許是馬車夫,但他們都用這種默許的態度來支持這樣的論調。」
「哥亞王國已經病了。」
「從上到下,都早已病入膏肓。」
在一個垃圾堆的山堆上,四個小男孩並肩站在一塊。
薩博的瞳孔中倒映著火光,那不僅僅只是不確定物終點站中點燃的大火,同時也有他內心中對壓迫和剝削產生的不滿和怒火。
身為貴族的後裔,可薩博此刻卻並沒有身為貴族的驕傲,反倒為自己體內流淌著貴族的血液而感到可恥。
他的聲音充滿著一種悲壯的腔調,就如同一名吟遊詩人娓娓道來。
艾斯和路飛雙手握緊成拳,十根手指頭都掐在肉里。
楊明默默地聽著薩博的闡述,心中如同明鏡一般。
他很清楚,哪怕沒有布爾薩姆海賊團,也會有藍寶石海賊團,黑貓海賊團之類的海賊團,做出同樣罪惡的事情。
人性向來如此,只要災難的後果是由他人來承擔,便能夠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份災難之後所帶來的利益。
與其說是哥亞王國病了,倒不如說這個世界都已經徹底腐朽。
王權高高在上,掌握著千萬人的性命。
勞苦大眾只能卑微地在王權之下苟延殘喘,為了獲得一丁點生活物資而辛苦勞作。
貴族的後代還是貴族,海軍的後代還是海軍,農民的孩子還是農民。
這是一個宿命的環。
在這個環中,世界政府與貴族們組成了環中的一小撮頭部,海軍則是那個維持這個環能夠不斷運行下去的齒輪,而作為這個環中的大多數,勞苦大眾要麼選擇認命,要麼便是選擇豁出這條性命去當海賊,打破這個宿命的環。
但凡想要成為破壞已有秩序和平的海賊,都會遭受到海軍不遺餘力地碾碎。
而能夠從這群海賊中脫穎而出,並且不懼怕海軍圍剿的存在,便是如今在新世界稱霸的四皇!
楊明把手搭在腰間佩戴的刀柄上,這把刀是從達旦一家中借來的刀。
當他緩緩拔刀出鞘,展露出一米二的刀身,刀鋒打磨得相當銳利,透露出幾分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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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薩博、路飛,我們上吧!」
楊明低沉的嗓音響起,便率先朝著垃圾堆下的布爾薩姆海賊團沖了上去。
薩博的一番話,仿佛是在眾人心中落下了一顆石頭,一顆名為宿命和權力的石頭,這顆石頭積壓之下,是無數勞苦大眾不甘和怨毒的哀嚎。
楊明一行人都還年輕,心中都有一股火,想要將這顆壓迫人的石頭給掀翻,盡情地宣洩自己內心中的怒火!
布爾薩姆海賊團一早就發現不遠處的四人,原本看他們只是一群小孩子,並沒有怎麼在意。
眼瞅著楊明四人殺氣騰騰地欺近上前,布爾薩姆自以為幽默地一臉戲謔道:
「一群毛都沒有長齊的臭小鬼,還想當英雄?」
周圍的海賊很有眼色,也很懂得捧眼,頓時捧腹大笑。
肆意張狂的嘲笑聲,是強者對弱者居高臨下的鄙夷和蔑視,以及對弱者生命和尊嚴的踐踏。
下一刻,布爾薩姆抬起手中的燧發槍,便要給楊明來上一發子彈。
「閃現!」
楊明心中低語一聲。
下一瞬,他便瞬間消失在布爾薩姆的視線當中。
「砰!」
手指扣動扳機,子彈毫無意外地落在空地上。
同一時刻,楊明身影出現在布爾薩姆一側,雙手竭盡全力地揮舞手中的利刃,兇狠地劈砍而下!
布爾薩姆能夠在哥亞王國附近橫行多年,自然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在見識到楊明突兀消失在原地,又再次突兀地出現在自己身前的一瞬間,布爾薩姆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可長年累月和敵人交戰的經歷,卻早已在身體中留下深深地烙印,反射條件地往後撤開一步。
這一步,便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
刀光一閃即逝,血液四濺開來。
「啊!!!」
一聲痛不欲生的慘叫聲響起。
一條悽厲的刀痕沿著他的半邊臉滑落而下,左眼正受其害,直接被砍瞎。
儘管失去了一顆眼睛,可也正因為布爾薩姆及時地撤退一步,才避免了他被一刀梟首的下場。
猩紅的鮮血模糊了布爾薩姆的視線,失去了半邊視野帶來的痛楚不斷刺痛著布爾薩姆的神經,氣急敗壞的他當即大吼下令:
「開槍!給我開槍!」
「將這些臭小鬼通通給我槍斃掉!」
聞言,布爾薩姆身邊的海賊當即拔槍就射。
正在此時,路飛趕到。
楊明在落地瞬間,便翻滾到路飛身後,雙方配合相當默契,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
顯然,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楊明沒少和路飛搭配對付敵人。
當然,那個時候,他們的敵人多數是山林中兇猛的野獸。
路飛深吸一口氣,令大量的空氣填充胸腔腹部,整個人由內而外地膨脹起來,將迎面而來的子彈通通格擋下來。
藉助著橡膠體質,路飛腹部一縮一漲,便將大量子彈無規律地彈射四周。
在四處亂躥的子彈暴風中,身手靈敏的海賊也無從躲避,一個個被子彈擊傷,更有兩個倒霉鬼被流彈擊穿腦袋,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布爾薩姆也好不到哪裡去,膝蓋上中了一發流彈,半跪在地面上。
他捂著左眼,試圖堵住傷口汩汩流出的鮮血,右眼睜圓,瞳孔中布滿血絲,朝著楊明四人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在和誰人作對!」
「我是奉哥亞王國某位貴族的命令前來燒毀不確定物終點站,你們居然膽敢阻止我們,是想要和我,以及我背後的貴族做對嗎?」
與其說,這是布爾薩姆的怒吼,倒不如說是一頭受傷野獸的垂死掙扎。
他輕敵了,便要為輕敵付出應有的代價。
在哥亞王國中,對於勞苦大眾而言,貴族就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哪怕在路邊上,勞苦大眾也不能直視高貴的貴族,因為那會玷污貴族的身份。
布爾薩姆原本以為,能夠憑藉貴族靠山來嚇唬一下眼前四個小孩。
他空閒的一隻手已經悄悄地抬起燧發槍,便要趁機偷襲。
楊明將布爾薩姆的小動作一一看在眼裡,卻沒有放在心上,反而一臉平靜地看著這位甘願充當貴族劊子手的可憐蟲,仿佛是在自說自語,又仿佛是在替無數慘死的冤魂說道:
「總有地上的生靈,敢於面對雷霆的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