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趴在地上的螻蟻,誰允許你抬起頭來的?

  如果你在學習的時候,感覺世界充滿惡意,比如班主任總是優待那些學習成績好的學生,即便他們犯了錯誤也能夠笑著給予寬容,可當學習成績差的你只要有一點小錯誤,動則遭到班主任劈頭蓋臉的批評甚至辱罵,將你的位置調到教室最後一排都是輕的,甚至有可能讓全班同學孤立你和排擠你。

  你在這樣一個圈子裡待的時間越久,就會越感覺到壓抑和痛苦,你無能力去反抗,卻有選擇去跳出這個圈子,大不了便轉學,去往另外一個學校和班級重新再來。

  可當如果一整個世界都充滿著對你的惡意,那又該如何重新再來?

  湯姆先生正如同許多船匠的一生,年輕的時候跟在師傅身後,勤勤懇懇地學習技術,雖然因為出身魚人街魚人的身份,總是會受到師兄弟和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可在大多數單純的技術男眼中,只要有一門技術便能夠得到他人的尊重。

  憑藉著數十年如一日對船隻的喜愛與追求,通過自己的一雙手,湯姆先生成功實現了階層躍遷,從最底層的一名魚人街魚人,一躍成為受到世人追捧的頂尖船匠。

  然而,他本應該得到世界政府的認可,卻僅僅因為曾經為海賊王羅傑造過船,便要迎來自己的死亡。

  如此滑稽,如此可笑。

  「我就要死了嗎?」

  耳邊迴蕩著CP9長官斯潘達姆那野鴨子似的難聽嗓音,湯姆先生卻顯得極為平靜。

  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臨死的時候,湯姆先生能夠很自豪地說道:

  「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經歷都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

  忽地,他聽到台上CP9長官斯潘達姆驚慌失措的聲音,廣場上圍觀群眾也傳來一陣騷亂。

  伴隨著籠罩在廣場上的陰影越發龐大,一艘巨大的三桅軍艦轟然降臨。

  巨大轟響聲中,震動得地面巨顫不已,兩名手持刑具和刺刀的劊子手被狂風吹得顛三倒四,無力按計劃給湯姆先生執行死刑。

  一條木製梯子從甲板上延伸而下,停落在廣場之上,一支訓練有素的海軍士兵順著梯子下來,所有人排成兩列,人人昂首挺胸,迎接著他們的頭。

  「混蛋!」

  斯潘達姆在兩名CP9特工的攙扶之下,略顯狼狽地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地看向這支海軍,神色驀然一怔。

  儘管他是一個草包,只是憑藉著家族與天龍人多年合作的關係,才在其父被楊明斬殺之後,順理成章地接任CP9長官一職,可就算他沒有吃過豬肉,也算是見過豬肉的人,自然第一時間從這群海軍的言行舉止之中,瞧出這是一支百戰之師。

  人有精氣神一說。

  當順風順水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昂揚向上的感覺。

  當一整支軍隊都處於這種狀態的時候,便意味著這支軍隊經歷過許多戰鬥,並且總是能夠取得勝利,才會培養出這種精氣神來。

  「這是何人的部下?」

  在斯潘達姆疑神疑鬼的眸光之中,一道小小個子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當中,身後寬敞的海軍披風迎風飄揚,正義二字映入眾人眼底。

  「噠、噠、噠……」

  迎著部下近似崇拜狂熱的目光,楊明徐徐地從三桅軍艦上走下,踱步來到湯姆先生的面前,伸出兩條手臂攙扶起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

  「你是?」

  湯姆先生迷惑地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少年,似乎有些眼熟,但又有些不敢確定。

  楊明前來七水之都執行任務的時候,湯姆先生並不在公司,只是後來才從艾斯巴古和弗蘭奇口中知曉曾經發生的事情,又從世界經濟新聞報的每天新聞速遞中看到楊明的照片。

  經過短短一年多時間,楊明體型拔高許多,加上經歷的事情很多,面相比同齡人成熟得多,湯姆先生平日裡工作繁忙,自然無法第一時間認出楊明。

  「在我的老家有句話,叫做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楊明輕輕一笑,側身指著身後的三桅軍艦,解釋道:

  「湯姆先生,這是艾斯巴古曾經贈送給我的三桅帆船,當初他還贈送了我一顆惡魔果實,我和一眾部下也算是承了他一番恩情。」

  楊明這麼一說,湯姆先生總算是恍然大悟,忽然想起來他是誰了。

  湯姆先生猛地一拍手,激動道:

  「原來你便是甚平老弟口中經常提起的那位少年英雄,他在我面前總是對你讚賞萬分,而且很後悔當初沒有管理好泰格老弟的部下,居然做出販賣奴隸這種醜事。」

  湯姆先生比甚平年紀大得多,而且經常將自己經營公司的大半收入,拿回去魚人街接濟那些貧困的魚人,甚平也曾經被他接濟過,稱呼甚平一聲老弟完全沒有毛病。

  這位體格魁梧的牛魚魚人有著仁厚的心和寬博的胸懷,對於自己當初收留一部分太陽海賊團成員一事並沒有避諱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承認這是自己的錯誤。

  其實,如果將心比心,換成是魚人的角度,這位已然實現財務自由的老人提攜自己一族的後輩,倒也並非是什麼錯事,錯就錯在那些太陽海賊團的成員踏過了線,違反了規則。

  當然,更重要的是,那些魚人還站錯了隊,站在了天夜叉多弗朗明哥一邊,為堂吉訶德家族的人口買賣事業添磚加瓦。

  瞧見兩人旁若無人的敘舊,以斯潘達姆記仇的性子,第一時間便認出這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楊!明!」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斯潘達姆的牙縫裡蹦出來,兩隻拳頭攥得緊緊的,雙目噴火地盯著對方,腦海中仿佛有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繃斷了一般,顧不得其他事情,立即向身邊的CP9特工下達指令:

  「去!給我把那個傢伙給我抓過來!我要把他剝皮挑筋,讓他跪在我父親的墳前磕頭認罪!」

  一眾西裝革履的CP9特工面面相覷,有些左右為難。

  他們可是聽說過當年楊明的戰績,如今又是海軍本部中的大紅人,先不說打不打得過,單單是得罪楊明以及他身後的靠山,就足以令人頭疼不已。

  在CP組織之中,甚至還流傳著一則傳言,當年澤法總教官將CP0成員格爾尼卡暴打過一頓,揚言以後膽敢找他弟子的麻煩,便要拆了CP0的總部。

  這之所以是傳言,便是沒有得到當事人的證實。

  顯然,海軍本部與CP0有意壓下這件事情,避免家醜外揚,免得引起外界無端猜想,以為世界政府旗下的兩大機構互相拆台。

  眼瞅著一眾CP9特工支支吾吾,斯潘達姆面色扭曲地怒吼一聲:

  「我以CP9長官的身份命令你們,給我立即執行任務!」

  「是!」

  一眾CP9特工可不是羅布路奇,自然不敢當面頂撞長官,免得以後被斯潘達姆穿小鞋,委託他們完成必死的任務,一個個當即奮勇向前。

  他們行近一半,便被緹娜一人攔截下來。

  「CP9嗎?」

  緹娜活動著手腕關節,發出「噼啪」脆響,猛地握緊雙拳炮轟而出。

  粉碎王這雙拳套賦予了緹娜強大的破壞力,猶如實體的氣功炮轟射而出,其中夾雜著螺旋狀的漆黑粉末。

  當場將三名CP9特工炸飛的同時,飄揚在空氣中的漆黑粉末頓時散列開來,組成一個巨大的鐵製囚籠,將附近的倒霉蛋給囚禁其中。

  世界政府有專門的機構收養一批孤兒,放在冠昊島中進行秘密培訓,對他們進行超越人體極限的訓練,令他們通過訓練掌握海軍六式,但並非每一個人都都能夠完全掌握,有的只能夠掌握一兩式。

  這些人自然不是緹娜的對手,憑藉她一己之力,竟成功攔截下十幾名CP9特工。

  「怎、怎麼會……」

  斯潘達姆雙手撐在台上欄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一名名特工被打倒在地。

  忽地,斯潘達姆眼前驟然失去了楊明的蹤影,一股不妙的預感忽然籠罩心頭。

  楊明霍然出現在斯潘達姆身前,一巴掌將他掀翻在地,旋即一腳踩在他那張猥瑣的臉上。

  斯潘達姆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耳邊便聽到一聲惡魔般的低語:

  「趴在地上的螻蟻,誰允許你抬起頭來的?」

  「你沒有看到我的資格,螻蟻就要像螻蟻一樣,只要趴在地上低著頭去死就可以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可偏偏,楊明卻是反其道而行之。

  斯潘達姆一如他的父親斯潘達因一般,根本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整張臉紅得如同豬肝般,感受著自己的尊嚴和臉面都被楊明狠狠地踩在腳底下,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當即朝著人群之中大喊一聲:

  「羅布路奇,救我!」

  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聲從人群中響起,一名西裝革履的青年排眾走出,兩隻手插在褲兜里,一雙死魚眼凝視著曾經的大敵。

  兩位曾經的生死勁敵,在一年後再度重逢。

  這一次,羅布路奇是否能夠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