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眉眼
申南所說「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
無臉老鬼在神農架隱藏,並非藏在神農架的深山老林之中,而是在附近有人的地方。或許他是每天都會在的一個遊客,也可能是一個普通的住戶,還可能是一個地攤小老闆等等,可能擔當著任何一個身份。
它說的這些,是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我內心的主觀思想就只想著,無臉老鬼藏在深山之中,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從沒有想到「隱於市」。
申南告訴我的這些,像是給我打開了一扇窗,讓我心中通透明澈起來。
這個時候,我聽到老狗忍不住問了句:「你怎麼知道那個傢伙沒再神農架裡面,而是在外面,要真是在外面,他還藏個什麼勁兒呀?」
申南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老狗,回了一句:「道友,無臉老鬼活了年歲太長了,期間肯定也有過仇人,或許有人也猜想過他藏在神農架中,可為什麼沒有人知道他的任何一點行蹤,就算是來這裡找也找不到?」
停頓片刻,給老狗思索的機會,隨後繼續說道。
「正是因為『隱於市』中,才會有這樣的效果。沒有人會想到,曾經向他買過東西的攤主就是他、問過路的陌生人是他,而這樣的藏身之法,才是最為隱秘的藏身之法。」
這話說的老狗一愣,眯著眼睛思索片刻,隨即睜開,雙目中透出兩束火焰,明顯是受到了什麼啟發。
它盯著申南,目光變得凝重起來,沉聲猜疑道:「你這番道理,看似簡單,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到的,我還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仙榜崩塌、時代變遷之後,在後世之中,竟然還能有你這樣的人物,真是了不得呀。」
老狗這番評價,是很少有過的,我和它在一起這麼久,還沒有見它如此評價過其他什麼人。
申南搖頭,沒有說話,還想後面退了一步,不想再多說什麼,十分低調。
老狗盯著他深深看了一眼,也沒有再多問什麼,相處過一段時間,也知道從他口中套不出來什麼話,多說無益。
之後,我們便否定了老狗之前所說的事情,就按照申南所說的。
將之前老狗發現異常的那片林子忽略掉,不用再去理會,反正那裡面也沒有什麼東西,找不到無臉老鬼,還會驚動了他。
這樣的老狐狸,經過瑤池大神的震懾之後,短時間內就如同驚弓之鳥,一旦察覺到什麼,肯定會先跑,到時候再找它就麻煩了。
我們回去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我們就從酒店出來,裝扮成遊客,跟隨著人群進了神農架的旅遊景區。
這地方我來過一次了,被開發的是很不錯,可以看到很多標誌性的建築和雕像,遊客大多數都是在拍照留念。
我們幾個人沒有拍照,只是到處查看,眼睛就沒有停下來。
有了申南的提醒,我們的注意力可不僅僅是放在那些深處的樹林之中,更多的傾向於周圍的人群。
掃視眼睛能夠看到的所有人。
可這樣做又面臨著一個更大的難題,那就是無臉老鬼的相貌。
他實在是太普通了,全身上下找不出任何一個特點能夠讓我一眼認出來,加上人流量大,眼前無數的人走過,有些都無法引入腦袋裡,就算是他從我面前走過,我都不一定能夠認出來。
若是根據氣息來判斷,那就更加困難。
無臉老鬼隱藏起來,肯定隱蔽著自己的氣息,加上這裡人多,各種氣息混雜,而我的道行又不夠,根本無法將他找出來,說不定還會暴露了自己。
所以,我們只能是用肉眼去找,老狗還可以靠著自己的感知力,探查著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搜尋他的行蹤。
時間過得很多,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我心中莫名的感覺,自己這一上午仔細看過的人的臉,比之前二十多年還要多,就算是坐下來,眼前還是會晃過各種面孔。
老狗和泥菩薩比我好不到哪裡去,都累夠嗆,卻還沒有任何的收穫。
大家累了,坐下來休息,我去買了點水和吃的。
泥菩薩不是血肉之體,什麼都不需要,老狗還要去一瓶水,一口灌了下去。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了,邊吃邊喝。
過了一會兒,老狗沖不遠處的申南喊道:「喂,你也跟在我們後面一上午了,我們都找了這麼長時間了,什麼都沒有發現。你有沒有什麼發現呀?」
申南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發現,但是並沒有說話。
老狗看到他這個樣子,很是不滿,嘟囔了一句:「拽什麼呀?本大爺當年受無數人尊崇,都沒有這樣囂張,他倒是耍起架子了。」
我搖了搖頭,一陣無語,也沒有說話。
沒有結果,也不能夠放棄,還是要繼續找下去。
我們休息了一會兒,又混入了人群中,繼續一邊走一邊找。不過鬥志明顯不如剛開始了,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眼神無光。
在沒有鬥志的情況下,更加不會有什麼結果了,而耐心也很快就磨完了。
第一個表現出不滿的就是老狗。
它一屁股做到旁邊的石台上,看著後面跟著的申南,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傢伙,之前說的挺好聽的,我還聽著也有道理,可找了都快一天了,一點痕跡都沒有。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在誤導我們。」
申南一怔,可能不太適應老狗的無賴,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這裡畢竟是屬於公共場合,老狗現在是幻化成了人形,我生怕它一生氣,什麼都不顧了,變出本體來,到時候還不搞出大亂子。
發現它鬧情緒之後,就趕緊過去勸說。
「老狗,你是不是又不耐煩了?」
老狗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我也不知道說它什麼好了,因為不僅僅是它不耐煩了,就連我都有些支撐不住了。都快一天了,就盯著人在看了,沒幹別的,腦袋都快看傻了,著實太難熬了。
泥菩薩見我們都聚在一起,它也過來了,挨著老狗一屁股坐下,長吁短嘆的,滿臉的不情願。
我只好說了句:「找了大半天了,都沒有一點痕跡,咱們也先休息一會兒,坐在這裡守株待兔,說不定就能夠碰上呢。」
坐在石台上休息,眼睛還是漫無目的的掃視著四周,老狗和泥菩薩同樣如此,畢竟事關自己,再怎麼不耐煩也要繼續。
又過了一會兒,申南可能覺得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便說了一句:「葉寒,這段時間我跟著你遊歷,見識了不少的事情,你對我雖有戒心,卻也還算是不錯。」
聽到他說話,我就疑惑地向他看過去,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我今天就幫你們一把,算是還了你之前為我幾次花錢的人情,我也不想欠你什麼。」
我立刻從石台上站起來,看著他問道:「你有辦法,找出他來?」
「我試試吧。」
申南淡淡的回了句,轉身向後走去,口中還說道:「你們跟我過來。」
老狗和泥菩薩也都站起來,面露疑惑,跟著申南向那邊走去。
申南走到一處隱蔽的地方,那是是後陰處,沒有什麼可觀看了,遊客也不從這邊走,算是比較清靜的。
「你們幫我看著點,別讓人來打擾我,我幫你們找找看。」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也沒有詢問他用什麼辦法,只是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等待著他自己給出答案。
申南盤膝坐下,打了幾個法訣,身上湧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食指和中指併攏,往眉心上面一點,頓時裂開了一個口子,一縷鮮血流了出來。
那個口子不斷地漲開,露出一副詭異的場景,傷口鮮血之中,竟出現了一隻奇怪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