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脫胎換骨見狐娘
常見水潭的底部沉澱著小石頭很正常，可這個祖洞的水潭底部，竟然是骨頭，人的骨頭，肋骨、腦袋等等都有，散落在底部，看著怪滲人。
這和我想像中的鐘靈俊秀的環境有點出入，大先生口中的洞天福地竟然是這番模樣，實在讓我有些沒想到。
大先生沒有我這麼多的想法，他指指水潭：「你脫了衣服，坐到那水潭裡面，這裡是靈氣的源頭，能夠讓你更好的吸收此地的靈氣。」
我掃了一眼水底的骨頭，不太願意下去，咧了咧嘴：「師傅，這裡面是人骨頭呀，我怎麼下去嘛。」
大先生道：「這裡面的骨頭據傳是茅山一位祖師的屍骨，一直就在這裡，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也別在意，就當成普通石頭，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快點進去吧，留給咱們的時間也不是很多。」
聽他這麼說，我只能苦著臉脫下衣服，強忍著不適應下了水。
我的腳剛碰到水，很涼，那種涼就像是針刺般，帶著一絲的疼痛。忍著刺痛的冰涼，全身進入水潭中，盤膝坐下。這個時候，刺痛的冰冷感漸漸變成了溫熱，好像是泡溫泉似的，很舒服了。
強烈的反差讓我開始感覺到這水潭的不同尋常。
大先生看我已經準備好了，對我認真地告誡：「葉寒，接下來你要洗盡體內的雜質，這個過程我們行內人稱作『洗身』，是你踏入陰陽的關鍵一步，一定不能出差錯。」
「洗身？」聽大先生說過好幾次，我還是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洗身。」大先生趁著這個機會，開始傳授我一些最基本的知識：「人剛出生的時候，身體最乾淨的，能夠通透陰陽，看穿一切，只是智力不夠，不能理解自身的特殊。長大之後，會吃各種東西，呼吸各種氣體，使得身體被『污染』，無法看透陰陽。」
「很多嬰兒都是可以看到鬼祟的，就是因為他們的身體乾淨，而洗身就是指洗去身體內的雜質，讓身體儘可能恢復到剛出生時候的狀態，洗的越徹底，日後修行起來越容易，成就往往也越高。」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瞭然，點點頭。
接下來，大先生就開始指點我洗身。
首先需要一定的姿勢，盤膝而坐，雙腿交叉的角度和著力點都需要注意，然後讓我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放空心神，調整狀態，慢慢的呼吸，讓空氣自己流通過鼻息，用一個詞來形容，空靈。
空靈的狀態，對於會的人不難，對於不會的人，就是最難的。
大先生告訴我，有的人甚至好幾年都無法進入這種狀態。幸好我還有點天賦，在他的指導之下，慢慢放空了自己，讓氣息在身體中自由流動。
當時就好像睡覺了似的，但比睡覺時候清醒，能夠感覺到無比舒服，水潭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絲絲縷縷的，輕微刺激著的我的皮膚，就像是給我按摩。
慢慢的，我感覺到身上出現了一股熱量，讓我全身毛孔都張開了，好像一個個嘴巴，流出身體內的雜質。
我沒有時間概念，不知道這種奇妙又舒服的狀態持續了多久。
忽然之間，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剛才是排出身體中的雜質，這會兒好像往身體裡面吸某種東西，那東西進入身體之後，不停產生熱量，讓我越來越熱。而且我的身體就好像是乾涸的泥土地，無止盡的吸收這奇怪的東西。
灼熱，帶著輕微的痛疼，好像罌粟一樣，讓我欲罷不能。
「葉寒！葉寒！你醒醒！」大先生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中，讓我稍稍清醒了一些。
我暫時放下心神，睜開了眼睛，看到面前大先生一臉的緊張，額頭上還在冒汗很著急，好像遇到了什麼大事。
「怎麼了？」我問了句。
大先生指著我：「你…你看看你自己？！」
我愣了下，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水潭中出現了好多細小的水柱，旋轉著進入我的身體之中，就像是一條條銀色的「小蛇」，拼了命的鑽到我身體裡。我的皮膚也好像是煮熟的大蝦似的，很紅，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現象。
「這是什麼？」我叫了一聲。
大先生道：「這是山脈中的靈氣！」
「怎麼會這樣啊？」
「不知道，但你必須要停下來，否則一直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了，而且龍脈若是出現意外，整座山都會倒塌，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災難。」大先生很急，完全沒有平日的鎮靜。
我害怕了，激動起來，可越是這樣，靈氣就越快進入我的身體，銀色的小蛇變粗了，整個山洞好像地震似的，開始顫抖起來。
整個水潭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起來，大先生根本無法靠近，什麼都做不了，他便從懷裡掏出來一本書，道：「葉寒，這本書是魚爺爺當年留下來的，上面記載了茅山道法的修行之法，我現在念給你聽，你按照法門運行體內的靈氣，看看能否停下來。」
「好。」
「清身落坐，耳聽皮膚，神氣合一，闔目端坐，呼吸勻和…」大先生開始念法門。
這法門有些我聽不懂，可也只能閉上眼睛，依著自己的理解，能懂多少就用多少，想辦法將進入身體的靈氣控制住。
本來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還真有效。
沒一會兒，水潭中就平靜下來，我也安穩了下來，皮膚開始恢復正常，一切都轉向和平。
我長舒了一口氣，身體無比輕鬆，皮膚白嫩的像嬰兒，身上充滿了力量，精神清明，眼睛通透，和大先生之前說的洗身效果一樣，也就是說，我現在也能夠通透陰陽，看到鬼祟了。
只是水潭中的水變黑了，似乎地下湧出來水沾了什麼污漬。
我站起來，不等站穩，山猛地動了一下。
轟隆！
緊接著，外面傳來一道驚天喊聲：「啊啊啊！古問天，葉寒，你們毀了祖師爺留下來的護法大陣，闖下彌天大禍了。」
大先生「唰」的站了起來，臉色難看，盯著外面。
我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一邊穿一邊問：「師傅，護法大陣是什麼？」
「護法大陣就是保護整個無鬼城的大陣，若是大陣被破壞了，無鬼城將不再無鬼！」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凝重。
我走到大先生身邊，「咱們也動什麼大陣，是不是他們為了殺我們，才給我們按了這個罪名。」
「不會的！」大先生說的很肯定：「茅山這些傢伙，不會拿護法大陣開玩笑。」
說完，他回頭看了變黑的水潭，皺起眉頭：「難道是…護法大陣的核心陣眼，是祖洞這兒的靈氣龍脈？」
「壞事了！走！」大先生拉上我往外面跑。
出去之後，我才看到，洞口外面，站滿了人，差不多有近百人，可能是茅山所有人了，領頭是莫塵子他們三個。
「古問天…」
他們話還沒有說完，大先生就打斷了：「別廢話了，你們現在進去，說不定還有挽回的可能，不想茅山剩的這點基業毀在你們手上，就趕緊想辦法吧。」
果然，聽到這話，三個老道立馬衝進了祖洞，並沒有管我們。
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一個讓我魂牽夢繞的聲音。
「葉寒，葉寒…」
我立刻看向周圍，喊了聲：「狐娘？是你嗎？你在哪裡呢？」
周圍並沒有狐娘的蹤跡。
「你聽到了狐娘的聲音？」大先生問。
我點頭。
「你剛剛洗身，五官和六識都異常敏感，剛好趁著這個機會，找到狐娘在哪裡，把她救出來。」大先生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屏氣凝神，聽著狐娘叫我的聲音，一路來到了那個最大道觀中，沒人阻攔，我們直接去了道觀最後面。
那裡有一片被封閉起來的空地，空地上有一個巨大的石板，那石板上面布滿了奇怪的紋絡，像是什麼厲害的符文。
狐娘躺在石板上面，鮮血流滿了整塊石板。
她心臟中還穿著那條紅線，四肢的傷口也沒好，如今身體被三柄利劍釘在石板上，一柄插在胸口，另外兩柄分別插在腿上，身上的白衣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我看到這一幕，眼中立刻流下來兩行淚，心也被緊緊攥了起來，疼的厲害。
「狐娘。」我喚了一聲，怕吵到她，不敢大聲。
她也看著我，眼中含淚，顫聲說：「葉寒，我感受到你的氣息了，很強大，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的。」
「快救人。」大先生提醒一句。
我知道這裡不能久留，衝過去救狐娘，可是靠近石板，上面的符文就閃出金光，印在狐娘身上，她發出一聲慘叫。
「狐娘！」
「你現在救不了我，別費力了，你快點走，學好本事，然後再回來救我，我不會有事，我會一直等著你的。」狐娘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另外把我娘救出去，就算是死了，也別讓她再遭罪了。」
看到她那一抹笑容，和這一句話，我心疼的喘不上氣。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響動，大先生臉色一變，拉住我的手：「走，再留這兒就走不了了。」
我被大先生拉走，一陣清風飄動，狐娘的一縷長發落在我手中，她的聲音響在我心底。
「相公。」
「留我一縷青絲，繞你千載輪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