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情殤
「救活？！」
我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和感慨，狠人竟然說他布置「地煞祭祀」是為了將一個女鬼救活，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這裡面肯定是有故事的。
狠人聽到我的聲音，稍稍停頓了一下，不過沒有過多的理會我，繼續以他自己的語調，不緊不慢地說道。
「她只是一個女鬼，很普通的女鬼，她甚至都沒有名字。當初我第一次見到她，是我來這裡看小姐姐的時候，當時我要離開，恰巧她蜷縮在村口這裡，是那樣的不起眼，可就是那一眼，讓我幾百年波瀾不動的心，顫抖了。」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激動起來，似乎又想到了當時的那個場景。
而我聽到這番話，心裡下意識的覺得狠人是對那個女鬼一見鍾情了。
雖然從我的內心來說，是不太相信一見鍾情的，因為就算是長得好看，也並不了解對方的性格，相處起來不一定合適，何況還不能夠保證日後不會遇到更好看的，所以一見鍾情只是一個幻想。
狠人不知道我內心的想法，繼續說道：「她那張臉，竟然和小姐姐一模一樣，沒有一絲的瑕疵，美的不可方物。我甚至覺得，她是小姐姐的輪迴，或者是小姐姐在天有靈，重新回到了我身邊。」
聽到這話，我立刻皺起眉頭，感覺自己知道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
狠人竟然和蠱神…
他們兩個是主人和蠱蟲的關係，竟然還有感情，太不可思議了。
我當時忍不住喊了句：「你和蠱神有一腿？」
當時主要是對狠人沒有太大的忌憚了，加上比較激動，這一句話就脫口而出。
這個時候，狠人向我看過來，身上的衣袍瑟瑟抖動，明顯是對我這句話很是不滿。
我察覺到不對勁，立刻改口，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您之前不是蠱神前輩的蠱蟲嗎？怎麼會和她…」
話我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確。
狠人並沒有發火，身上的氣勢慢慢消失，平靜地說了句：「你說的難聽，但是沒錯，我是小姐姐的蠱蟲，但我也愛上了她。」
這個時候，我也明白了，狠人愛上那個女鬼，不是一見鍾情，而是因為她的模樣，和狠人心中的蠱神一樣。
我心裡的思想活躍起來，狠人竟然和蠱神有感情，看來他們之間並不是簡單的主人和蠱蟲的關係，或許還有一段史詩級的愛情故事。
此時，狠人又開口，說他自己的事情。
「我和小姐姐相愛，但是她卻遭遇不測，被人所害，身受重傷。她臨死之前，用大手段將我從身體中脫離出來，讓我恢復了自由身，而我也為她塵封了自己的心，直到遇到她，我的心又活了過來。」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那個女鬼，和蠱神一模一樣的女鬼。
他又道：「見過她之後，我什麼都沒想，就把她帶在了身邊，將她保護起來，並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夢』。」
「但是，我的這種保護，反而是害了她。我當時已經樹敵無數，還有著一個特殊的身份，她跟著我不會有好下場。果然，一年以後，我的仇人找上了她，將她害死了，只剩下一縷殘魂。」
我心中一顫，隱隱猜到了接下來的事情，肯定是狠人要用這一縷殘魂救女鬼，才有了祭祀道場。
「有人告訴我，地煞祭祀有機會救活她，我就帶著她回到了這裡，花了極大的代價，布置了祭祀道場，想用整個村子的力量來救活她。而那時候剛好你家的房子蓋起來了，我碰到了你爺爺，收他做了我的活侍。並且讓他幫助我守護著祭祀道場。」
說到這裡，狠人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身上釋放出一種傷感的情愫。
我回過神來，明白了什麼，看著他，開口問了句：「沒救活？」
狠人點頭，道：「對，沒救活，夢最後用自己的意識自毀了那一縷殘魂，沒有給我解救的機會。」
「為什麼？」我當即喊道。
「她告訴我，她自己本是村子裡的人，不願意拿村子人的命來換自己的重生，況且她早就已經死了，沒必要存活於世。」狠人沉聲說道。
我靜靜地聽著，此時的狠人，不再是以往那個睥睨天下的人物，而是一個為情愛所傷的男人，在傾吐自己的苦楚。
緊接著，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呵呵，其實夢自己很清楚，我只是將她當成一個替代品，當成一個夢，她終究不是小姐姐，所以她寧願自己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感覺強勢的狠人似乎內心也非常軟，只是他不願意表示出來，也可能這幾次的事情，讓他將自己的心塵封起來，不再開放。以前和蠱神在一起的狠人，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
雖然他沒有和我說和蠱神之間的事情，但是從他和夢的經過，我就能夠知道，狠人應該是非常愛蠱神的。
而那位蠱神，能夠在臨死前讓狠人恢復自由身，讓他不受自己的束縛，肯定也是很愛他的。
忽然，我想到了狠人的另外一個女人，聖姑。
剛愛狠人對我說，讓他動心的只有蠱神和夢，那為什麼聖姑之前告訴我，她曾經和狠人有過一段感情。
我看了他一眼，試探性地問了句：「狠人前輩，那您和聖姑之間？」
狠人沉默片刻問道：「她是不是告訴你，我本來和她是天生的一對，之後我為了自己，將她全身的精華吸乾，成全了我自己？」
她確實是這樣說的，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說道：「那個時候，我剛剛在蠱洞脫離了蠱蟲之體，記憶被封閉了起來。後來以靈魂的狀態找到了一具身體寄住，卻沒有自己的思想，稀里糊塗和聖姑有了那麼一段時間。後來我恢復了記憶，將她身上的精華吸乾，實際上卻是在救她。」
聽到狠人這個解釋，我皺起了眉頭，他靈魂出現問題，失去記憶這個可以相信，但為了救聖姑才對她那樣，我還是不太相信，這理由太牽強。
「為了救聖姑？這從何說起呀？而且如果您是為了救她，為什麼她會那樣恨您呢？」我道。
狠人解釋：「我的記憶恢復之後，知道我們兩個的靈魂所寄住的身體，其實是一種禁忌的存在，等到我們的靈魂和軀體完全融合之後，會發生十分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將她體內的精華全都吸收，把一切的因果都承擔在自己身上，讓她靠著那張皮活下去，雖然會承受苦痛，但至少能活著。」
我瞪大眼睛，十分驚訝，很難相信狠人做的這些，竟然都是為他人著想，也太無私了。
按照他這樣說的，他在我心裡的形象，立刻從一個壞人惡霸變成了雷鋒，反差實在太大。
「葉寒，你不要不相信。我正好趁這個機會，提前提醒你一下。日後你若是在某些地方碰到那樣不腐朽的軀體，千萬不要輕易觸碰，否則是很危險的。」他說的很認真，不像是假的。
最後，我選擇相信他，皺眉問了句：「那樣的軀體，到底有什麼禁忌？」
狠人搖頭，道：「我不知道，這是小姐姐告訴我的，你只需要記住不要隨便觸碰就行。」
我點了點頭，又問了句：「那您為什麼不把這些事情告訴聖姑呢？反而讓她恨您。」
「我心中只有小姐姐，不想和她有什麼糾纏，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恨我，這樣對她對我都好。」他回了我一句。
我心中一顫，深深思索，沒有再說話。
每個人對感情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我無法評判狠人的做法如何，但從他自己的角度來看，這可能是最好的結果。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好了，不說我了，我的事情真要是說起來，幾天幾夜都說不完，實在太多了。還是說說你吧。」
我來了興趣，立刻豎起耳朵，點點頭，示意他快點說。
「當年地煞祭祀布置完成，但夢不在了，我也沒有在這裡久留，直接離開了。你爺爺一直在這裡看守著，幾年之後，你爺爺又找到了我，求我幫忙。」
他轉過身來，面朝著我。
「求我幫他救自己的孫子，也就是你。」
我驚呼一聲：「救我？」
「沒錯，是救你。」狠人點頭，講起了我的事情：「當年你出生的時候，天命有缺，必定夭折。而你爺爺知道地煞祭祀可以救人性命，求我用地煞祭祀救你，而我當時和他做了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
「我用地煞祭祀救活你，等你長大之後，你要接替我的身份，讓我徹底解放出來，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都說我活的命是來自於別人的，原來這轉換壽命的源頭，就是這個祭祀道場。怪不得找很多人看，都看不出是怎麼回事呢。
想想發生的一些事情，的確都和祭祀道場脫不開關係，而狠人之前雖然一直沒出現，但他似乎總是活在我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