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的怨氣絕非無風起浪。
就像他決定給《霜雪計劃》轉型，大走性感風，也不是一拍腦袋決定的。
如果夏國大環境還是之前那樣，他是不會這樣做的。
那時候各方面審核都很嚴，文娛遊戲……什麼都比較克制，但凡出位一些，就很可能觸碰到審核紅線挨錘。
但經濟增長放緩後，那條不可見的紅線，一聲不響就後退了。
——而且是十分明顯的往後退了一大截。
文娛創作的尺度很快就大大放開了。
作為標誌，以往的視頻直播，別說露出事業線了，短褲太緊露出臀形都可能被警告，甚至臨時下播。
但現在……
嘿，從南半球到北半球，再從東半球到西半球，你喜歡露哪邊就露哪邊。
只要沒全漏出來，咱審核就當沒看到。
不同平台在具體細則上可能有所不同，但無一例外都是大大放鬆了的。
P站（霹靂霹靂）自然也不例外。
這張和音的原畫，哪怕跟他們站內用戶自己發的插畫相比，露出度都算不上多高。
甚至這邊的真人Coser，大半拉屁股都露出來也沒人管——他睡前玩手機時，可是認真考察過運營商環境的。
所以，許夢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被卡審核。
他用的還是《霜雪計劃》官方帳號，大小也是個合作夥伴吧？
發張圖被卡審核，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夢玲！夢玲！」許夢開始呼叫小助理，「給我把宋智成叫過來！」
堂堂築夢老闆，當然不可能找客服申訴——這種事，就得讓手下直接去找他們遊戲代理部門的對接人。
直接說清楚，省的以後一次次遇到同一個問題。
——以後少不得還要發更多類似、甚至更色的圖。
花了幾分鐘，打發宋智成去解決這個問題後，許夢把視線轉回屏幕，切換到微光主頁。
他滿意地看到，這張圖已經引起了一場小小的轟動。
《霜雪計劃》畢竟是一路走到了公測階段的遊戲，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落魄也有著微光100萬、P站200萬的粉絲。
加上本來就處於風口浪尖，這時候是不怎麼缺熱度的。
這原畫甫一發布，就吸引了大量網友前來圍觀。
一開始，大部分人一看《霜雪計劃》有了動靜，都是打算過來開噴的。
但是點開大圖的瞬間，那些髒話就都卡在了嗓子眼兒里。
面對又色又颯的捲毛美少女，純粹的吃瓜網友們當場倒戈。
專業的水軍上報組長，索要新版文案。
而真正的《霜雪計劃》玩家，看著過去熟悉的角色，以一個高度風格化的全新形象再次出現，所感受到的衝擊要遠超那些不認識和音的路人。
他們才是真的，當場就炸了——
「我的法克！這是和音？那個遊戲裡喊我哥哥的和音？！」
「妹妹長大了啊！」
「不行啊老妹，你怎麼能穿成這樣出來！在家裡穿給我一個人看就行了啊！」
「這也太色了！/噴鼻血」
「我他媽管你那麼多！今天就你了！」
「築夢換美工了嗎？效果立竿見影啊！這也太強了！」
「這就是上岸畫師的實力嗎？快說叫什麼名字？我要看大佬以前的作品！」
「這居然是常駐卡池裡的角色？焯！我現在就要氪穿普池給她撈出來！」
「瘋了吧哥們？還沒實裝呢！」
……
「不錯不錯。」許夢忍不住為丁念高興。
之前她雖然也畫了幾個角色的原畫與立繪，但從來沒有玩家想打聽一下，那些角色都是誰畫的。
可見畫再多平庸的角色，也不如畫一個足夠風格化、能讓人一眼記住的出彩角色。
至少這次，憑這張和音，丁念一定會被很多玩家記住。
等哪天她的名字被公開時，一定粉絲暴漲！
再往下看，路人網友的評論也陸陸續續冒了出來：
「她是真空上陣嗎？？！」
「《霜雪計劃》這遊戲原來這麼勁嗎？」
「這下不得不玩了！」
「築夢老闆有想法的啊！未來可期！」
「豈止未來可期，簡直開闢了二游新尺度，聖人吶。」
「我有預感，【遊戲觀察】這次可能要預言失敗了。」
「高興的太早了，從原畫到實機還有十萬八千里，鬼知道最後會建模成什麼樣子。」
「別最後變成原畫詐騙就好。」
……
許夢邊看邊點頭。
路人網友的反應讓他很滿意。
雖然有對築夢建模和程序能力的質疑，但本意也是不希望糟蹋這張原畫。
由此可見，他們真的很喜歡和音這個新形象，對《霜雪計劃》要走的這條路線也是認可的。
這對築夢的員工們來說，無疑是個大好消息。
許夢的信心也得到了進一步加強。
這一步棋，走對了！
《霜雪計劃》的熱度得到了延續，部分黑流量轉化為有益流量。
那些罵總算沒白挨。
更棒的是，網友們果然把「開闢二游新尺度」這頂帽子扣在了築夢頭上。
雖然不是「開闢新領域」這樣的誇讚——「新尺度」頂多算中性詞，褒貶還要看具體語境，但也是有用的。
尤其是對手也打算做這類遊戲的時候。
別的先不提，罵戰就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到時候己方玩家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噴對面：「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這時候魔芋的老大心情一定很差！」
趁著水軍準備新文案還沒形成規模，許夢麻利地關閉頁面，免得等會兒被水軍影響心情，接著再次投入到熱火朝天的敲代碼工作中。
……
……
和許夢猜測的不錯。
魔芋遊戲的老大確實心情極差。
但不是因為未來的罵戰失去了先機，而是因為一些更現實的問題。
在他面前展示著兩張圖，一張是築夢剛發布的真空旗袍和音，另一張則是自家新遊戲中的一位旗袍角色。
——那角色留著丸子頭，身上的旗袍多處鏤空，露出裡面肌膚和胸衣。
也是一位可愛的少女。
和業內同類二游角色相比，她顯得相當大膽。
但和築夢的角色一比，就有些太保守了。
而且衣服風格和她的身體動態、表情也有些微的不協調。
——畫師畫慣了可愛活潑的角色，突然被要求畫得「性感一些」，下意識就在可愛角色的基礎上添加了大膽的服裝。
但角色的可愛和服裝的大膽是分開的，並沒有很好得融合在一起。
畢竟魔芋遊戲也是成立多年的遊戲公司，運營狀況良好，在試探新題材的時候——哪怕是比以往要出格的題材，也必須考慮公司的名聲和口碑，不能連累到正在運營的遊戲。
換言之，必須要求穩。
他們不可能像許夢這樣，張嘴就直接說「給我畫色色的角色，越色越好！」
兩者出發點就是不同的。
一個是「為角色多增加一些性感元素」，另一個則是「讓色色的角色通過審核」。
這種理念的差異，體現在最終成品上，就會拉開非常大的距離。
沒有對比，可能還不怎麼明顯。
但現在兩張畫放在一起，落差就有些殘酷了！
魔芋遊戲的原畫，在吸引力上被完全碾壓了。
「一張原畫的落後不算什麼。」
魔芋遊戲老闆費志遠對面前的下屬們說。
「但是1個卡池角色的落後就是大問題。」
「如果有5個角色都這樣落後，那遊戲整體流水就會是天與地的差別！」
「我們籌備了半年多，他們準備了多久？」
「一天？還是兩天？」
「有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你們這半年來，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