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老爺子從未叫原身帶孩子回家吃飯，主要是因為原身經常酗酒，對孩子不管不顧，顧家人多次提醒原身別帶壞孩子，可原身就是不聽，老爺子幾次給她打電話，想見見孫子，她都是醉醺醺的，久了，老爺子和顧廷賀一條心，想叫她自力更生，不要妄想著顧家能給她錢去買酒喝。

  這是離婚後，老爺子第一次叫孫子回去。

  元素原想著把孩子送去就行，誰知老爺子執意要求她也過去。

  可她這個前妻去前夫家吃飯做客，算是什麼道理？

  元素給顧睿禾換了件乾淨衣服，經過這段時間調養，顧睿禾的小臉有肉了，個子也長高不少，完全沒有之前的陰鬱，也沒有一點反派的跡象，反而陽光可愛，看起來倒是個帥氣的小少年。

  元素則穿了件寬鬆的黑色針織衫，緊身牛仔褲和板鞋，雖然服裝沒什麼特別，可這打扮倒顯得很清楚，一把馬尾紮起，根本不像生過孩子的，倒像是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倆人進門時，老爺子從樓上下來，元素從他身上恍惚看到顧廷賀老的樣子，不得不說這對父子長得很像，個子差不多高，都輪廓清晰，五官深邃。

  老爺子穿了件灰色的吸菸裝，手拿拐杖，看起來很有腔調。

  元素笑笑，一時不知怎麼稱呼，叫爸吧感覺自作多情，叫叔叔又怪怪的。

  「爺爺。」顧睿禾撲上去。

  「哎！」老爺子笑開了花，看得出對這個孫子還是疼愛的，他摸摸孫子的頭頂說：「餓了吧？」

  「嗯。」

  老爺子牽著他的手去餐廳，路上一直打量元素，手下來報的時候他還不相信，眼下見了才發覺前兒媳真的變了不少，從前喜歡畫很濃的妝，每天身上都有酒氣，說話經常舌頭打結，現在卻打扮得清清爽爽，畫了淡妝，看起來像個小姑娘，給人的觀感很好，更重要的是，她能靠自己雙手賺錢養活孩子，那麼不管她做的是什麼工作，都讓人尊敬。

  顧睿禾很久沒來這裡，見這房子裝修的很奢華，不禁有些拘束。

  老爺子見他東張西望，問：「你想過來和爺爺一起住嗎？」

  顧睿禾搖頭：「我要和媽媽生活在一起。」

  「但是爺爺家的房子比媽媽家的大不是嗎？」

  顧睿禾歪著頭想了想，笑了：「但是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沒有媽媽陪我會害怕的，爺爺，你住在這不害怕嗎？」

  老爺子盯著他，「爺爺是大人，不會害怕。」

  「那爺爺你很勇敢，媽媽說只有努力工作才能過好的生活，爺爺你年輕時一定在努力工作吧？」

  老爺子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元素，笑著點頭。

  元素也有自己的心思，老爺子剛才要孩子來這裡陪他，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心試探？不管是哪一種，既然原身執意把這個孩子留在自己身邊，元素作為替代者，絕對會替她看好孩子，而且顧睿禾這個未來反派，要是被放在豪門裡，指不定又會被養歪了。

  當下顧廷賀進了門，他似乎早知道二人會來，在顧睿禾身旁坐下。

  顧廷賀的母親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家裡只有他和父親相依為命，是以老爺子當年才會對原身肚子裡的孩子那麼看重，當年二人離婚，老爺子一直想把孩子留下，只是顧廷賀和元素達成協議，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元素把孩子帶走。

  雖然是回到自己家，可顧睿禾十分拘束，老爺子看得不是滋味，等把人送走，才把顧廷賀叫回來，批了一頓：「以後你每周末都把孩子帶回來。」

  顧廷賀皺眉：「元素不會同意的。」

  「她不同意？你也是孩子的父親，像你這樣從來不看孩子，跟孩子能有感情嗎？」老爺子是傳統思想，這孩子既然姓顧，就是顧家的血脈，得好好養著。

  「爸……」顧廷賀很為難。

  「就這樣定了，你必須跟孩子培養感情，否則孩子長大了，根本不可能認你，你沒看出來他今天來家裡跟我們有多生疏？」

  顧廷賀頗為頭疼，他雖然對白元素有些許的改觀，可他還是不想跟這個前妻多接觸，要他一周帶兩天孩子，對他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爸……」

  「不把孩子帶回來，就別認我這個爸了！」

  「……」顧廷賀被迫應了下來。

  等他離開，管家上前道：

  「老爺，你是想給少爺和少夫人製造機會？」

  老爺子嘆了口氣，他是老古董，認為夫妻都是原配的好，雖然從前元素的所作所為不可理喻，可眼下她已經改了，如果顧廷賀能和元素重歸於好，那孩子就能光明正大住到家裡來，他哪需要像現在一樣，看個孩子還需要跟元素打申請？

  「希望吧！你不覺得他們很配嗎？」

  「是有點，希望他們不辜負老爺的美意。」

  顧廷賀讓姜秘書安排出兩天，姜秘書有些驚訝，以為自己聽錯了，顧廷賀是十足的工作狂，可以說這個世界上能讓他放棄工作的人和事並不多，可他竟然要空出兩天來？

  「顧總？」

  顧廷賀莫名心煩，捏著眉心，「照做就是，實在沒有一整天，安排兩個下午也行。」

  「好。」

  聽聞原因後，姜秘書有些意外，他給顧廷賀當了幾年秘書，深知顧廷賀跟前妻和孩子都不親，卻也沒有到鬧翻的地步，顧廷賀基本的素養是有的，不至於和女人過不去，可他對前妻沒有一點感情，這是眾所周知的。如今是怎麼了？先是史無前例地讓白元素把煎餅攤推到公司大樓躲雨，再是要每周空出兩天去陪孩子，會不會陪著陪著就和前妻舊愛重燃了？

  不知為何，姜秘書還挺期待的。

  霸道總裁男X煎餅攤老闆女，這個組合太讓人期待了。

  元素偶爾會忙不過來，也就會耽誤接孩子的時間。

  她深知一個母親千萬不能遲去接孩子，久了會讓孩子覺得自己被父母拋棄，不被重視，是以她下午要是擺攤乾脆就擺到學校門口。

  她問孩子：「你介意媽媽去你學校門口擺攤嗎？」

  「為什麼要介意？」顧睿禾有些不解，「媽媽離我近，我會更開心。」

  「你會不會認為媽媽攤煎餅會讓你沒面子？」

  顧睿禾想了一會才明白媽媽的話，他問：「媽媽，你不是說工作無貴賤嗎？」

  「再說媽媽賺錢不是為了養我嗎？如果沒有我，媽媽才不需要這麼辛苦。」

  元素有些感慨，孩子有點虛榮心，她覺得不是大問題，要是一點沒有也不正常，只是虛榮心如果被放大，也不是好事，她儘量以不耽誤孩子為主，但顧睿禾能這樣回答，還是讓她很感動。

  孩子是父母的鏡子，有時候她無意中的一句話，以為孩子記不住，卻不知一直影響著孩子。

  元素笑笑：「媽媽賺錢是為了我們生活，大人養孩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你不要有負疚感。」

  幾天後，她便去學校門口擺攤，來往的家長見了，都面露驚訝。

  實在是白元素看起來太像有錢人了，她氣質很好，身材也保養得很完美，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生活辛苦的人，更重要的是，白元素長得特別漂亮，這麼漂亮的女人還需要出來擺攤賣早點？

  「睿禾媽媽？」

  「夏柔。」元素笑笑，給韓東風做了煎餅。

  夏柔也沒跟她客氣，反正倆人經常串門，已經很熟了。

  韓東風和顧睿禾吃著煎餅，由夏柔牽著去學校，一個學生家長見了元素，驚訝道：「你是顧睿禾媽媽？」

  正是上學時間，來往的家長都圍過來。

  「睿禾媽媽你怎麼來攤煎餅了？」

  「以前怎麼沒有見到你？」

  大部分人都抱著善意，元素笑著解釋，但也有一些人眼裡有明顯的鄙視，有幾個平常見面都會打招呼的家長，瞥了眼她的煎餅攤，直接走了，連招呼都不打，還對自家孩子說著什麼。

  當晚，韓東風來玩，偷偷道：「元素阿姨，今天有人罵顧睿禾。」

  元素疑惑：「怎麼了？」

  「小胖說，他媽媽不讓他跟顧睿禾一起玩，說顧睿禾媽媽是攤煎餅的。」

  「還有兮兮媽媽，叫兮兮離顧睿禾遠一點，還說什麼人都能進這所學校了。」

  元素大概能想出某些家長是什麼意思，嫌貧愛富的，不過她既然能去擺攤，就不懼這些人的議論，不過她很想知道，顧睿禾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又問了睿禾，他疑惑道：「媽媽，你今天早上就問過我？我不是回答過你嗎？」

  元素乾笑：「你今天在學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有同學因為媽媽賣煎餅就瞧不起你嗎？」

  「沒有，媽媽你不是說過，尊重是自己爭取來的，不是別人施捨的。」

  「……」元素無言以對。

  元素只去擺了幾天，學校就是上學放學時有人，平常還得去商業街那邊，她現在有了三萬左右的存款，也想轉行做點別的。

  只是一直沒想到要做什麼。

  這日，夏柔上門，見元素在弄辣椒醬，驚訝道：「你做的？」

  「是啊。」

  「還有什麼是你不會做的？」

  元素做了牛肉醬，分甜辣和香辣兩種口味，夏柔嘗了甜辣的，驚為天人，嘗了香辣的之後才明白驚為天人的太早了，她就著辣椒醬，一個人吃了3個饅頭，把元素看愣了。

  「你別噎著。」

  夏柔也鬱悶，她也不想吃的，可這實在是太好吃了，元素做的牛肉醬，牛肉粒都比黃豆大，吃起來噴香的，回味無窮，就著饅頭吃都很美味，可想而知，就菜拌飯肯定都不錯。

  元素笑著給她裝了幾瓶，又把辣椒醬蓋好，放在車上。

  「你打算賣辣椒醬？」

  「是啊，平常攤煎餅的時候，有客人要就免費幫他們加，吃好了讓他們來買。」

  「這樣不錯哎！」

  晚上，元素去擺攤時，推出她的新辣椒醬，她這段時間經常在這個位置擺攤，時常有客人奔著她來，有時候她不出攤，不少客人都很失望，見她來，很快就圍了六七個人，都在等她攤煎餅，還有買串串香的，自己拿自己付錢。

  元素打開辣椒醬，笑笑：「需要牛肉醬的，我給你們加。」

  大家都試了試，牛肉醬賣起來算貴的，很少有攤販會放牛肉醬的，再加上這味道聞著真香，讓人口水都下來了，客人自然樂意。

  加了牛肉醬的雞蛋餅簡直被賦予了新的生命，連帶著買牛肉醬的客人越來越多，牛肉醬35一瓶，兩瓶60，很快就賣完，元素原想著今天能賣十幾瓶就不錯了，誰知根本不夠賣，跟她預定牛肉醬的人越來越多。

  元素讓他們加了自己的帳號，回頭髮貨給他們。

  就這樣小打小鬧，她的牛肉醬竟然賣的也不錯。

  一瓶辣椒醬35元，牛肉醬的成本加上瓶子貼紙加起來不足10元錢，這樣一瓶牛肉醬可以賺25元，兩瓶能賺40元，牛肉醬賣的快，只是熬製起來需要花費時間，元素一天只能熬30瓶左右，但也可以賺個幾百元了。

  比賣雞蛋餅輕鬆多了。

  元素似乎發現了一個商機。

  這日，夏柔送顧睿禾回家，元素見他一直低著頭，放下手裡的牛肉醬，進屋問：「怎麼了？」

  「萱萱今天過生日，請小朋友去她家玩。」

  元素愣了下，「她沒請你？」

  顧睿禾搖搖頭，悶悶不樂：「她請了很多人，有小胖、周曉、蘇蘇、兮兮，他們的父母都很有錢，萱萱經常說這家開寶馬，那家開保時捷，還說誰誰誰父親是公司的總監，誰家父母是銀行的高層，她這次把這些人都請去了，我和她處得那麼好，她都不請我。」

  顧睿禾最近一直給萱萱製作禮物，就是以為自己會被邀請，他的禮物做的很用心，是一盒積木，類似於L高城市那種，搭建成各種房子的，這套積木是顧廷賀送給他的，顧睿禾第一次有這麼貴的玩具，很珍惜，打算把房子搭好了送給萱萱，誰知萱萱根本沒有邀請他，孩子的低落可想而知。

  元素笑笑：「沒關係，你只要把祝福送到了就行。」

  「可是……」顧睿禾還是很難受，他一直把萱萱當成好朋友，跟韓東風一樣好，但是他和韓東風都沒有被邀請。

  「萱萱沒邀請你，那你還把她當朋友嘛？」

  顧睿禾很認真地思考，歪著頭說：「我不能因為一件小事就不和她做朋友。」

  元素笑笑，孩子愛怎麼處理人際關係，都任他們去，處理不好他們就會吸取經驗教訓，處理好了，這就是他們人生的第一課。

  她大概知道萱萱媽媽怎麼想的，印象中這個女人是公司高管，平時最瞧不起家庭主婦，經常說家庭主婦對社會沒有貢獻價值，班上幾個家庭主婦都被她diss遍了，她經常誇讚精英型家長，平常喜歡結交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像元素這樣的職業，自然不能入她的眼。

  元素覺得孩子的友情是純真的，為什麼非要把孩子教成勢利眼？

  她很不認同這種觀念。

  但她沒辦法左右別人的想法。

  這周五，顧廷賀忙完工作，下午就去接了顧睿禾。

  見了他，顧睿禾頻頻看向他身後。

  「媽媽怎麼沒來接我？」

  「今天你跟爸爸回家。」

  「晚上也在爸爸那睡嗎？」顧睿禾防備地問。

  顧廷賀看向他，一眼看出他的忐忑和不願意，他原想留顧睿禾在老宅住的，畢竟老爺子年紀大了，也想跟孫子多親近，可顧睿禾要是不願意，也不能強求。

  「你要是想回去，晚上我讓司機送你。」

  顧睿禾很奇怪：「爸爸，司機是你的員工？」

  顧廷賀應了一聲。

  「爸爸你好像很有錢。」

  「……」顧睿禾語氣平淡，只是在陳述事實，還一臉羨慕地看他，像是在看別人家的爸爸，顧廷賀莫名心虛了一下，他是過著有錢的生活，可他卻讓自己的孩子過得很拮据，他這個父親做的是不是不稱職？「你要是跟爸爸一起生活，也可以每天都有司機接送上學。」

  「那還是算了，我喜歡媽媽騎三輪車送我。」顧睿禾莫名傲嬌，爸爸的轎車哪有三輪車舒服？「每天上學都可以吹風，很涼快。」

  顧廷賀想說他有跑車，嘴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當下，老師走出來，見了他奇怪道：「顧睿禾，這位是你舅舅嗎？」

  顧睿禾搖頭：「老師他是我爸爸。」

  「爸爸？」老師第一次見到這麼帥的爸爸，當下笑道：「第一次見到顧睿禾爸爸來接孩子。」

  顧廷賀有禮地頷首：「平時工作忙。」

  「睿禾爸爸再忙也要關心一下孩子，平常總聽睿禾提起他和媽媽的事，卻從來沒有提起過爸爸，我們還以為……」她後知後覺地驚訝道：「顧睿禾有爸爸嗎？」

  老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當下低頭想避開這個話題。

  顧廷賀眉頭緊鎖：「白元素沒告訴你，顧睿禾有父親？」

  老師叫苦不迭，上次她還問顧睿禾媽媽，說怎麼不見顧睿禾爸爸，當下白元素長長嘆息一聲，一雙黑眸里有說不出的隱忍，好像再提一句就要落淚了。

  老師看著當下給她拿了張紙巾，道歉道：「抱歉，是我說錯話了。」

  是以，所有老師都認為，顧睿禾的父親去世了。

  「……」顧廷賀大概猜出事情經過，臉色黑沉。

  顧廷賀衣著顯眼，氣質矜貴，走出校門時，幾個家長都打量他們。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顧睿禾的父親，沒想到顧睿禾父親看起來身份不凡。

  萱萱媽媽也看到了，有些訝異，問萱萱：「這個顧睿禾的爸爸是做什麼的？」

  萱萱搖頭：「我不知道，但是他媽媽是賣雞蛋餅的。」

  萱萱媽媽打量顧睿禾的穿著，內行人一看就明白，這一身沒有品牌的服裝，卻比市面上的所謂奢侈品昂貴得多，只是遺憾的是，沒有看到這個男人的座駕，否則她能一眼看出他的身份，以及所處的社會地位。

  「要麼你以後多和顧睿禾聊聊，問個清楚。」

  萱萱奇怪地看她，「媽媽你不是說讓我不要和顧睿禾說話的嗎？」

  萱萱媽臉色不自然，「誰知道他爸爸不是普通人，我猜顧睿禾可能是這個男人的私生子，總之，你不要不理他。」

  萱萱長得漂亮，一向是小公主，當下嘟著嘴：「知道了。」

  顧廷賀帶著孩子走過一條街，小學放學，這條街都很堵，他的車大，開不進來，便把車停在不遠處的小區門口。

  顧廷賀依舊黑著臉，等上了車才回頭問：「你媽媽是不是到處在外面宣揚我已經死了？」

  顧睿禾眨眨眼：「沒有啊。」

  「沒有！」他一肚子怒氣發不出來，那個白元素到底想幹嘛？

  他一定要找她問清楚！

  這邊元素打了個噴嚏。「奇怪，誰在咒我？」

  顧廷賀給顧睿禾買了很多玩具，真的多，足足有一箱子，晚上司機送顧睿禾進門時，元素看著那麼多玩具，懷疑自己讓顧睿禾跟顧廷賀出去，是否是錯誤的決定。

  她給顧廷賀打了電話。

  顧廷賀正在洗澡，眯著眼接起：「餵。」

  「為什麼給孩子買這麼多玩具？」

  顧廷賀皺眉：「孩子還小，喜歡玩具買幾個怎麼了？」

  「還小？他都7歲了，你這樣會把他養歪的。」

  元素做夢都怕顧睿禾變成反派，誰知顧廷賀看起來人模狗樣，卻一點不懂教育，這很容易把孩子養歪。

  「我平常很少給他買玩具，因為少買，他會把家裡的舊玩具都拿來玩，這樣每個玩具都是被玩壞掉的，而不是嶄新的，放在柜子里，他很少有玩具，所以他很珍惜每一個玩具，你現在一下子給他買了一箱，你會讓他對所有玩具都會失去興趣，不懂珍惜，而且你給了他一種錯誤觀念，好似玩具得來很容易，花錢也很容易，什麼事都不需要做，就有人把東西送到他面前，我實在無法理解你的教育理念。」

  顧廷賀也是好意，想說自己很少關心孩子，既然孩子要了，就送一箱玩具。

  誰知會被人這樣嫌棄。

  他承認元素說的有道理，可顧睿禾才七歲，「你有必要對他這樣嚴格？他還小。」

  「7歲還小？抱歉，我兒子不是你們顧家的少爺，我們過慣了苦日子，不需要你早早就讓他知道金錢的味道。」

  不等顧廷賀說話，元素逕自掛了電話。

  顧睿禾站在門口，等元素講完，才低著頭道：「對不起，媽媽，我錯了。」

  元素看向他，「你哪錯了？」

  「我不該要這麼多玩具。」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多玩具？」

  「因為爸爸很有錢。」

  孩子其實是很聰明的，會審時度勢，會察言觀色，顧睿禾只跟顧廷賀接觸過幾次，就明白顧廷賀有錢，可以給他買很多東西。

  「你爸爸的錢也不是天上刮來的，是努力工作賺來的，你一次買太多玩具很浪費錢，你自己一分錢不賺，怎麼可以花這麼多錢？」

  「我知道錯了……」顧睿禾補充道：「我今年再也不要玩具了，我保證會好好玩它們的。」

  元素嘆了口氣，也不想苛責孩子，但是她決定，以後要減少顧廷賀探視孩子的次數。

  次日，元素被鄰居拽著去了咖啡店。

  鄰居王阿姨很熱情：「小白啊，我是想拉你一把的，你看你帶著個孩子，過日子也不容易，女人過了三十就要變成打折產品了，像你這樣過了三十又帶著這麼大孩子的，那就是買一贈一，是超市裡的滯銷品，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我說的就是實話，我看你能吃苦才給你介紹這個男人。」

  「他是本地人，38歲了，有個15歲的女兒，人是教書的，一個月工資也有四五千呢，還有各種保險，工作特別穩定，他現在就想找個賢惠的老婆，平常收干曬濕，把家裡給顧好，讓他安穩工作。」

  「他家裡有一套房子，你跟他在一起，就不需要租房子了，而且他原本也想找沒結婚的小姑娘的，但是看了你照片，也不嫌棄你有孩子，想跟你見見。」

  這個王阿姨一直要給元素介紹對象，元素次次給推掉了，誰知對方竟然認真起來，直接把男方給約好了，元素推都推不了。

  王阿姨的話讓她聽了實在不知如何吐槽。

  她是有多滯銷，才讓鄰居給他找這樣的男人？

  元素呵呵：「王阿姨，您看這男人條件這麼好，我也配不上人家的。」

  「可不是！王阿姨就是這麼個意思，人家是本地人，又有穩定工作，你好歹要抓緊點，可別被被人搶走了。」

  「我看就算了吧，這麼好的男人還是留給別人，我就……」

  「小白啊，你要是不去就是瞧不起王阿姨，你看我為了你這事，忙活好幾天，你好歹見一面，我跟你說，這大點的男人都疼人，他對女朋友很好的，雖然賺錢不多，卻經常給前面的女朋友和相親對方送包，送名牌首飾，口碑不錯！」

  元素沒推辭掉，被王阿姨硬拉著去了相親地點。

  一路上，王阿姨又說了很多這男人的優點，聽得元素差點笑不出來了，這王阿姨只是她的普通鄰居，誰料竟然這麼熱情，想到平常她擺攤忙，少不得鄰居幫忙照看家裡，也不好得罪，只能跟去。

  到了那，元素遠遠就見一個油頭滿面，地中海造型的男人坐在咖啡店裡。

  他整個人給元素的印象就只有「油膩」二字，是真的很油膩的那一種，長得黑，看起來髒兮兮的，也沒有老師身上的書卷氣息。

  他倒是對元素很熱情，一直給元素倒茶。

  元素乾笑：「請問您是哪個學校的老師？」

  「我是培訓班老師。」

  王阿姨笑笑：「管他什麼老師，那都是老師啊！」

  元素笑著喝了口茶。

  男人笑笑：「我聽王姨說你是攤雞蛋餅的？放心的，我不會有職業歧視的。」

  元素保持微笑。「謝謝。」

  「也不會嫌棄你有孩子。」

  「謝您了。」

  「其實你長得還是不錯的，就是畫了妝，我這人不太喜歡畫妝的女孩，覺得這樣的女孩子不檢點，希望你以後能改掉。」

  「……」元素以為自己回到了古代。

  似乎看出她不太高興，那男人很有自信地拿了個橙色盒子出來。

  「這是我上次去香港帶回來的，送給白小姐做禮物。」

  元素一看那logo，這盒子是真的，她有些意外，這男人看起來收入不高，竟然捨得一見面就送相親對象名牌包？萬一談不成他不怕回不了本？

  「送我的？」

  「是啊，一萬多塊錢而已，不貴的，等以後有機會，我再送你更好的。」

  王阿姨笑道：「你看我沒說錯吧！他對女人很大方。」

  元素打開盒子，撥開防塵袋，就見一個奢侈品包躺在盒子裡，這包做工精良，走線精緻。

  可是……

  她摸了摸那皮質，又觀察了包上的五金，以及包里的數字，隨後忍不住笑了。

  男人見她笑：「喜歡吧？我讓朋友從香港帶的，花了一兩萬呢，很適合你，你背看看。」

  與此同時，一身西裝的顧廷賀走進門，一眼注意到樓梯對面，拿著橙色盒子的元素，這女人怎麼在這裡？瞥了眼元素對面的男人，他眉頭皺得更緊。

  白元素這是在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