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原身常年酗酒不做飯,這孩子經常飢一頓飽一頓,以至於都要七歲了,看起來只有五歲左右,個子矮不說,身體也瘦弱,臉上更是沒什麼肉,襯得一雙黑眸大而空洞,乍看就像個鬼娃娃。
元素很難想像眼前這個營養不良的小男孩,將來會長成顏值超高的科學家。
按照小說情節發展,一年後,顧睿禾在目睹母親死後,被人送到了孤兒院,被一個科學家領養,並改名為時禾淵,也就是後來的反派,要糾正反派不是件容易的事,原作者原本該來體會這一切,誰知原作者也在黑粉祝願的同時,許願要求執行者代替她進入這個世界,因此元素才會出現在這裡。
小男孩盯著她也不說話,元素走過去,蹲下看著他:「顧睿禾。」
顧睿禾不說話,依舊盯著他。
元素被他看得尷尬,笑笑:「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我煮東西給你吃吧?」
顧睿禾終於有了反應,暗自點頭。
「那你想吃什麼?」
「泡麵。」顧睿禾道。
「泡麵?」
元素有些驚訝,泡麵這種東西成人都要少吃,更別說孩子了,恍惚記得,因為原身不愛做飯,顧睿禾已經吃了好幾年泡麵。
畢竟對於一個吃不上飯,又沒有錢的孩子來說,家裡唯一可以充飢的食物就是泡麵呢。
元素有些感慨,原身這母親做的可真不合格,婚姻不幸,生活不順,應該找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把一切怪給孩子,把孩子生下來,離婚時要孩子,都是原身自己的選擇,女人為母則強,既然把孩子帶出來,好歹也該自力更生,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讓孩子吃了幾年的泡麵?
元素摸了摸孩子的頭,笑道:
「媽……媽媽給你做好吃的行嗎?咱們不要再吃泡麵了。」
她還有些不習慣對著一個陌生孩子,自稱為媽媽。
小男孩有些驚訝,退後一步,滿眼防備地盯著元素,好像在怕她打他。
元素伸出的手摸了個空,尷尬地笑笑:「我們要長身體,得吃點好的,這樣吧,你跟媽媽一起去買菜,我記得小區門口有個小吃攤,賣你最愛吃的炸香蕉,媽媽買一根給你好嗎?」
顧睿禾防備地盯著她,可到底炸香蕉誘惑太大,他最終點頭同意了。
出門,元素牽他手時,他往後縮了縮,卻被元素執意抓住。
最終顧睿禾沒反抗,任元素牽著出門。
等到了大門口,元素給孩子買了根炸香蕉,又去菜場買了菜,回來後她處理好食材,動作利索地做了幾道菜。
做給孩子吃的食物要投其所好,元素做了可樂雞翅、蒜香排骨、清炒西藍花、燉雞蛋,這幾道菜共花了元素30塊錢,好在買的分量少,晚上菜又在打折,不然原身身上的零錢根本不夠用。
顧睿禾聞著飯香,顧不上別的,捏起雞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元素雖然不是他的生母,卻莫名心疼,夾了排骨給他。
「慢點吃,媽媽不吃都留給你。」
顧睿禾看了她一眼,把排骨推給她,「你也吃。」
「媽媽不餓。」
顧睿禾已經7歲,不是那麼容易騙的,他沉默片刻,放下筷子,雙手相對擺在桌子上。
「你不吃,我也不吃。」
元素一愣,「你先吃,媽媽真的不餓。」
「你騙人,是不是你沒錢了才這樣騙我?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飯,怎麼可能不餓?」
元素愣了下,被他嚇到了,這小孩才七歲,就懂得分辨大人的謊言?且說話的語氣,思維邏輯完全不像個孩子。
「好……吧?」不愧是未來的科學家。
元素拿起筷子和他一起吃了起來,因為菜的分量不多,她很少動筷子,把食物留給顧睿禾,可顧睿禾一眼就明白她的動機,就這樣直勾勾盯著她,元素只得頻繁夾菜,邊吃邊想這小孩不得了,想要掰正這樣的孩子,沒點演技是不行的。
吃完飯,元素收拾好就給顧睿禾洗了澡,洗完澡後孩子果然清爽許多,皮膚也膨起來,看起來水潤很多,冬天真是冷,這屋子又沒有地暖,陰冷的很,元素沒敢洗時間長,趕緊把孩子抱上床,用被子把她包起來。
顧睿禾自始至終都任她折騰,就在她坐在床上休息的時候,顧睿禾幽聲道:「你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元素噎了一下,明明他只是個孩子,可她就是有種跟成年人對話的感覺。
她笑笑:「昨天媽媽想了很多,媽媽已經沒有錢了,要是繼續喝酒的話,以後我們就要流落街頭了,知道什麼叫流落街頭嗎?」
顧睿禾點頭。
「所以媽媽決定要戒酒,主要是因為沒錢,下面時間我們也要節衣縮食過日子了。」
顧睿禾繼續點頭。
「不過你放心,媽媽知道以前的媽媽很糟糕,但你要相信,媽媽是愛你的,之所以有時候會暴躁,打罵你,是因為……」
元素原想給原身編造一個謊言,說是因為愛他才打他,轉念一想,這孩子可不好騙,不如就實話實說。
「因為媽媽覺得自己很失敗,明明想給你更好的生活,卻忍不住總想喝酒,媽媽沒有照顧好你,特別自責,有時候喝醉了總以為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顧睿禾似乎受到了觸動,眼眶濕潤道:「媽媽,是我拖累你了。」
元素眨眨眼,抱著他道:「不是你的錯,其實是媽媽的錯,媽媽懶惰,又愛喝酒,不願意出去賺錢,每個人都會犯錯,但每個人都有改正的機會,所以,你願不願意給媽媽一個機會,讓媽媽改正錯誤?」
顧睿禾考慮一下,堅定地點頭:
「媽媽只要你不喝酒,你就是好媽媽。」
元素笑笑,欣慰地摸了他的頭頂,還好只是個孩子,心思單純,還能感化一下,要是再大一些,只怕就扭轉不過來了。
房子是單身公寓,母子倆睡一張床,元素進了被窩,摟著他道:「閉上眼睡覺。」
「如果我閉上眼,你會不會還變成以前的媽媽?」
元素微怔,「不會的。」
「其實以前的媽媽也不是特別壞,就是喝酒以後經常打我。」顧睿禾說完,眉宇間有一絲堅定:「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媽媽,只是一個是好媽媽,一個是壞媽媽。」
沒等元素再說話,他已經閉上眼,元素盯著孩子無辜的臉,莫名心酸。
閉上眼,她開始想著對策,這初來乍到,又是寒冬臘月的,以後要怎麼辦呢?
她查過原身的手機,裡面就剩一千塊錢不到了,這個月的生活費已經拖了好幾天,房東一直在寬限,可她要是再拿不出來,就得流落街頭。
按照書里的軌跡,原身一直處於赤貧狀態,可日子又熬了近一年時間,直到一年後再也熬不下去,原身無奈才會去搶超市的食物,誰知出門就被車撞死了。
現在她來了,首先要做的不是改變孩子,而是改變自己。
說起來,對一個孩子影響最大的首先是家庭,原生家庭直接會影響到孩子的性格和未來,後來的時禾淵之所以偏激鑽牛角尖,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甚至只因為女主關心他幾句,就愛上女主,都是沒有安全感的體現,究其原因,跟年幼時的漂泊有關,加上原身經常打罵孩子,給孩子留下陰影。
哪怕這樣,孩子也沒有怪罪過原身,只是在目睹原身為了自己搶劫麵包被撞死後,因為自責,性格開始扭曲。
眼下顧睿禾已經很沒有安全感,從他剛才問的問題就能看出來,他怕自己一覺醒來,好媽媽會變成壞媽媽。
所以,她首先要從根源上改變,先改變自己的現狀,讓孩子生活在好一點的環境裡,這樣才能潛移默化改變孩子的性格。
要改變現狀不難,元素有那麼多金手指,可以養植物、做小吃、開服裝店……只要她做都能成功,可問題是她現在只有一千不到的存款,除去家裡的飯錢,可供支出的存款只有幾百元,想用這幾百元來翻身,能做點什麼?
元素想了一夜,次日大概有了想法。
她起床後給孩子攤了雞蛋餅,一個雞蛋、麵粉調和,再加些蔥和鹽調味,倒在鍋里刮滿鍋底,很快,噴香的雞蛋餅就出爐了,顧睿禾遲疑地咬了一口,隨即眼睛一亮,笑道:「媽媽,好吃!」
元素盯著他,滿足地笑了:「你今天似乎心情不錯?」
「嗯!」顧睿禾難得微笑:「因為媽媽還是好媽媽。」
元素笑笑:「媽媽的雞蛋餅做的好吃嗎?」
「很好吃。」
他吃的很香,雖然還是充滿不安感,看起來卻比昨天好多了,元素自己也嘗了一下,滿意地點頭,確實不錯,雖然只是簡單的食材搭配,可就好比蛋炒飯一樣,配方就是那幾樣,每個人做都能做出不同味道,元素手巧,攤的雞蛋餅把雞蛋和麵粉調和到最佳比例,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香味,雖然沒有加太多材料,可就是跟別人做的不一樣。
元素決定了,她要攤雞蛋餅。
攤雞蛋餅是件很累的事,因為做早點經常要凌晨三四點就起床準備食材,可對眼下的原身來說,她實在沒有更好的選擇,她沒有錢,吃完上頓就沒下頓,這麼點錢除了小吃真的做不了別的事。
當然,她還有一點考量,她希望讓顧睿禾看到自己的辛苦。
言傳才能身教,她辛苦賺錢,顧睿禾在此過程中,知道勞動的辛苦,賺錢的不易,也就更能體會母親對他的愛。
元素還會趁放假帶他去幫忙,培養一下感情,一舉多得。
元素說到做到,因為其他世界接觸過小吃攤,她很快買到了二手材料,包括一輛破舊不堪的三輪車,和一個攤煎餅的爐子,攤主因為著急回老家,還送了元素一個做串串香的模具,一格格隔開,裡面可以放串串香來煮,攤主要一千五,元素錢不夠,最後好說歹說,對方才同意。
「要不是我明天的車票回老家,我肯定不賣給你。」
元素已經沒錢了,最後又從原身的信用卡里,好歹透支了200塊錢,次日她活好麵粉,買了雞蛋,又買了火腿、辣條、煎餅餜子等食材,還準備了串海帶、肉萬字、青菜、平菇、香菇等串串香食材,就這樣推車去了中學門口賣。
她把顧睿禾也放在三輪車上帶去。
顧睿禾小臉被凍得通紅,等到了中學門口,才六點,高中生已經來上早自習了。
元素長得本就漂亮,像這種小吃攤,顧客就喜歡乾淨漂亮點的人做,總覺得人漂亮乾淨,做食物時也能處理乾淨點,很快就有學生來到小吃攤前,問:「雞蛋餅多少錢?」
「什麼都不加四塊錢,加雞蛋、辣條、火腿都是各一塊錢,串串香一塊錢一串。」
元素已經做了好幾張煎餅出來,那學生聞著香味說:「給我來一份,要七塊的。」
「好嘞!」元素把餅做好,遞給他笑道:「早餐奶要嗎?」
「來一瓶吧!」
那學生一大早趕來上課,飢腸轆轆,一口咬下去,有些不太相信,吃了好幾口才確認,這雞蛋餅真是好吃!
早餐正如元素想像的那般,賣的特別好,到了八點半,她所有的食材都用完了,只剩下一些串串香沒賣。
串串香可以出晚攤,元素想著便問顧睿禾:「餓嗎?」
顧睿禾點頭。
「想吃什麼?」
顧睿禾指著見底的面盆,「雞蛋餅。」
元素失笑。「行,回家媽給你**蛋餅!」
元素給顧睿禾熱了包奶,又給他做了雞蛋餅,顧睿禾狼吞虎咽,看著元素欲言又止。
「怎麼了?」
他疑惑:「媽媽為什麼要工作?」
「不工作就沒有錢,那我們就沒有生活來源。」
顧睿禾沉默片刻,又問他:「為什么小區裡的陳叔叔什麼事都不做,還開著豪車,但我們卻需要這麼辛苦呢?」
元素察覺到反派的苗頭,當即眯著眼:「因為陳叔叔可能年輕時用功學習,後來用自己的腦子賺了錢,你只是看見他不工作賺錢,實際上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他很辛苦地在生活著,而媽媽沒有錢,是因為媽媽之前沒有努力工作,這很公平。」
顧睿禾思索片刻,似乎是懂了,認真道:「我明白了,我以後要陪媽媽一起努力工作。」
顧睿禾吃著雞蛋餅,不由在想,原來不是他們不一樣,是因為媽媽沒有工作才沒有錢,現在媽媽工作了,他們很快就會有錢的。
元素笑了。
她數了數收入,除掉成本,早餐賺了兩百塊錢,如果加上晚餐的話,至少也能翻倍吧?雖然辛苦一些,可這錢已經夠養活她和孩子了。
下面幾天她每天出攤,每天早晚攤,都賣串串香和雞蛋餅,早上雞蛋餅好賣,晚上串串香好賣,到了晚上工作輕鬆的時候,元素就趁機教顧睿禾學習,她在其他世界學過多門語言,試著教顧睿禾英語、數學、法語,顧睿禾真是聰明,學得很快,元素從中找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與此同時,姜秘書在顧廷賀耳邊說了幾句,一身西裝的顧廷賀濃眉緊鎖:「白元素?她去賣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