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符月經常往外跑,且每次都精心打扮,精神狀態跟平常完全不同,戴恆看在眼裡,有所懷疑,跟蹤符月幾次,發現符月經常去一家法國餐廳,且每次吃完飯出來時都兩頰酡紅,一副小女子嬌態,這就罷了,晚上倆人睡在床上,戴恆每每想碰她,都被符月找藉口擋回去。
戴恆懷疑符月外面有人了,偏偏問不出口,這種事情可不是隨便懷疑的,符月心思單純,一直對他忠心耿耿,眼裡除了他再也沒有別人,當初正是她這種近乎狂熱的崇拜打動了他,讓他願意幫符月奪取元素的身體。
其實戴恆最近過得也不好,雖然符月占據了元素的身體,可他經常會想起元素,有時候早上做飯,明知符月不吃紅棗,他偏就做紅棗粥,不是他故意,而是認為元素就愛吃紅棗粥。
因為怕梁吟秋懷疑,他們沒有動過擺設,甚至連書架上的書都不曾改變,這間房子還是從前的樣子,這間房子是他們的婚房,當初戴恆工作忙,整個裝修都是元素跑的,可以說這套房子是按照她的喜好來裝的,有時候戴恆看著符月的背影,總有種感覺,好像元素還活著,他似乎並不想元素死,否則也不可能同意符月把元素困在書里,卻似乎也怕元素活下來一次又一次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如果說還有什麼不適,那就是在床上,戴恆無法否認,有幾次親熱,他腦子裡想的一直是元素的臉,好多次到最後關頭停下來,因為他實在無法面對元素的臉。
想到符月要出軌,他憤怒的並非符月背叛她,而是符月怎麼可以用元素的身體去出軌!
發覺自己有這個想法,戴恆的手抖了抖,倒了片藥吃下去,元素死後他一直靠安眠藥入眠。
倆人各懷心思,就這樣睡下。
因為沒找到困住元素的那本書,戴恆催促符月把梁吟秋的股份搞到手,正值周末,倆人一早去了蘇家,卻見梁吟秋和律師正在等著了,符月一喜,拉著梁吟秋的手說:「媽,你都準備好了?等著我來簽字?」
「是。」梁吟秋淺笑,表情莫名:「我的股份我自然都會留給你。」
符月激動壞了,在律師的要求下簽署了幾分文件,或許是因為文件很重要,符月簽了數十個名字,以至於手都麻了,而且很多文件還是外文的。
「媽,怎麼這麼多?」
「戴恆知道的,我們家國外也有公司,文件必須要做的周全才會保險,律師讓你簽的多都是為了你好。」
符月笑笑,在戴恆的點頭示意下,簽署了文件,梁吟秋收集好文件,等人走才問:「這樣可以嗎?」
「應該沒問題。」
那人把所有簽名都收集到自己,放在一個文件袋裡才道:「梁女士,您放心,我們會對蘇小姐進行筆跡鑑定,這個過程需要一點時間,希望您耐心等待。」
梁吟秋捏了捏眉心,頗為疲倦地點頭,她做夢也沒想到她會疑心自己的女兒,她梁吟秋就這一個閨女,真是當眼珠子疼著,可她在蘇氏的股份份額不小,事關重大,千萬不能出岔子,眼前這女兒雖然跟她女兒長得一樣,芯子卻變了,她梁吟秋不能自欺欺人,決不能隨便把股份轉給這個人,因此才想到要筆跡鑑定。
「準確率高嗎?」
「您放心,一個人的書寫習慣是不可能改變的,更不可能被輕易模仿,一個漢字的起筆、折、點、落筆等書寫習慣很難仿照,我們的鑑定準確率不會比親子鑑定低,再來方才蘇小姐簽了很多字,開始時有耐心或許會有心仿照,但簽到最後她十分不耐,筆跡已經更最初有了變化,我會給您個滿意答覆。」
梁吟秋讓人把他送出去,當下蘇建安進門,見她悶悶不樂問:「怎麼了?心情不好?」
「不是。」
「那你到底怎麼了?」蘇建安幫她捏捏肩膀,笑道:「是不是想女兒了?」
梁吟秋笑得勉強,「我是有件事,不過……」想了想她沉吟:「等結果出來再告訴你吧!」
戴彥霖一天也不想等,一直催符暢做法把元素送回去,這幾天他經常約符月吃飯,看著符月那張臉,他恨不得馬上把對方的魂變成元素的,好在幾次下來,符月對他已經動心,十分信任。
「後天把符月約出來,我做法把元素的魂魄送回去。」
因為元素寄居在戴彥霖體內,過程還要麻煩,符暢不敢放鬆警惕,最近一直在研習相關法術,好在基本方法是掌握了。
元素應了聲,她忍不住捏了眉心,這動作是原身小時候跟梁吟秋學的,梁吟秋思考時總喜歡這樣,原身一來二去也學會了。
「怎麼?」戴彥霖冷聲問。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我忽略一樣。」
「關於誰的?」
「符美君。」
戴彥霖皺眉,他調查過這個女人,得到的資料不算少。「懷疑什麼?」
「你不覺得奇怪嗎?當初是誰看好我的身體的?為什麼他們不去找別的身體非要找我的?我的身體有什麼特別之處?我家世不算差,如果僅僅為了奪舍,找一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安全性不是比我更高?要說他們奪取我的身體僅僅因為我家世好,想接手蘇家的財產,可比我家世好的女人更是不少,娛樂圈女星也很多貌美多金的,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符美君當初誰也不挑,單單挑上我?他們不怕我家人發現追究她的責任嗎?」
戴彥霖眉頭緊皺,聞言,道:「這好辦。」
當晚戴彥霖等在符美君家門口,元素盯著符美君家的別墅,滿心疑惑,符暢曾說過符美君未婚先孕生了符月,從資料上看符美君經常用巫術害人,雖然賺了不少錢,卻遠遠買不下這套別墅,這個小區是高檔小區,一套別墅至少兩千萬,符美君哪來這麼多錢?
當下,一輛銀灰色豐田車停在符美君家門口。
戴彥霖拿起望遠鏡,對方戴著鴨舌帽擋住一張臉,穿了件清潔工的衣服,可有趣的是,一個清潔工腰間的皮帶竟然是奢侈品品牌,因那人一直壓著帽子,戴彥霖沒看清人的長相,只是命人從別的角度監視。
他拿出監聽設備,那清潔工進去後,符美君立刻說:「你來了?」
「怎麼樣?書找到了麼?」
「沒有。」符美君嘆了口氣,急道:「我也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明明咱們做的天衣無縫,要怪就怪月兒心地善良,捨不得把元素給殺死,這不,出問題了。」
「看她幹的好事!現在梁吟秋已經懷疑了!再不早點收拾了爛攤子,咱們都沒好下場。」
「你怕什麼?她一個人能掀起什麼浪?就是她發現也沒關係,誰會相信她?要是她說女兒被奪舍,你就想個法子把她送去精神病院,那地方,是生是死還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
男人冷聲說:「你以為什麼事都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趕緊找到元元的魂!否則我要你好看!」
這話說完,元素陡然睜大眼,滿眼不信地盯著那設備,剛才那人叫她什麼?元元?難怪她一直覺得那聲音耳熟,要知道這世界會叫她元元的人只有一個——她的親生父親蘇建安。
元素又聽了幾句,確定那人是蘇建安無疑,戴彥霖感覺到她情緒波動,皺眉道:「怎麼了?這人你認識?」
「你也認識。」元素聲音平靜的可怕。
戴彥霖眉心緊蹙,「是蘇建安?」
元素沒做聲,無疑是默認了,戴彥霖神色驟冷,心裡早把蘇建安這狗東西罵了一萬遍,這世界上,被誰背叛都可以,唯獨被父母背叛,真是致命的,如果對方真是蘇建安,就是說,蘇建安從頭到尾都知情,或許這件事就是他策劃的,而符美君背後那男人或許就是蘇建安,而符月和元素同齡,也就是說,蘇建安早在老婆懷孕的時候就出軌了,之後他瞞著梁吟秋生下私生女,還在外面養著小三和私生女,又贈與對方房產和錢財,一養就是二十多年,如果蘇建安平日風流也就算了,偏偏蘇建安一直表現出好男人的樣子,就是戴彥霖聽別人說起他,也大多是稱讚表揚,世人都說蘇建安知道感恩,對梁家人不薄,對自己老婆也很好。
可如今,荒謬的事實推翻了一切,就連戴彥霖這個見慣了骯髒的人都覺得蘇建安冷漠的可怕,為了私生女竟然要奪親生女兒的舍,他還是人?
元素苦笑,替原身不值,原身一直最崇拜這個父親,總覺得父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還總是說要找一個和父親一樣好的男人,當初蘇建安把戴恆介紹給原身,原身就是覺得戴恆體貼人,跟她很談得來,如今想來,蘇建安早就把她的資料給了戴恆,戴恆把她研究透徹,自然知道她的興趣愛好,知道她的生活習慣,也就營造出契合的假象,原來,不僅是她的婚姻是一場騙局,就連母親的婚姻也是一場騙局。
這樣一想,就不難理解為什麼蘇建安要奪她的舍了,符月原本就是蘇建安的女兒,奪了元素的舍,符月還能光明正大父親的財產,戴恆的老婆依舊是蘇氏女兒,他的利益不會受損,等元素被搞定後,符月會把梁吟秋的財產搶到手,到時候再想個辦法把梁吟秋踢開,那符美君就可以光明正大做自己女兒的媽了。
到時候這一家人還是一家人!可元素和梁吟秋卻已經被他們迫害的不成樣子!
元素眼神冷冰,渾身發冷,忍不住顫抖起來。
戴彥霖緊握自己的腿,道:「你這女人抖什麼!天大的事老子替你扛!」
元素不想抖,是原身的情緒在起作用,她很快鎮定下來:「戴彥霖,我現在就要回去!你讓符暢立刻給我做法!」
「行!我約符月看看!」說完,搖頭道:「我戴彥霖這輩子沒勾過女人,為了你,竟然去色誘別人,你有的補償我了!」
元素扯了扯嘴角,沒笑出來。
幸好她沒有找梁吟秋和蘇建安說奪舍的事,否則蘇建安肯定會早有防備,事情就難辦了。
次日梁吟秋拿到了筆跡鑑定報告,對方看著她的臉色說:「原本昨晚就能出結果,但我們保守起見,又多次鑑定,得出肯定答案。」
當梁吟秋看到報告結果時,滿臉震驚,整個人待在原地。
結果顯示,元素的字跡跟之前完全不同,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這個元素不是她的女兒!那是怎麼回事?她的女兒元素呢?為什麼這個人跟她女兒長得一樣,芯子卻變了?難不成真跟鬼故事裡說的一樣,魂魄被人換了?
怎麼可能呢?
梁吟秋自言自語,直到蘇建安回來都沒回過神,蘇建安疑惑道:「你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梁吟秋陡然哭了起來,渾身發抖。
蘇建安皺眉抱著她急道:「到底什麼事?我們夫妻這麼多年,有什麼事不能說?你說出來我可以為你分擔,難道你連我都不信?」
梁吟秋哭著把報告遞給他,「我早覺得女兒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之前她要我把股份轉給她,我拿著那筆跡去做了鑑定報告,誰知結果竟然是這樣!她根本不是我們的女兒!建安,你說咱們的女兒去哪了?元素去哪了?」
蘇建安有瞬間慌亂,隨即乾笑:「你看你又多想了,就憑筆跡能說明什麼?有沒有可能女兒現在筆跡變了呢?你總不能因為筆跡就認定她不是我們的女兒吧?這麼荒謬的事說出去都沒人信,要是弄對了就算了,萬一錯了呢?你因為筆跡就對女兒起疑,會讓女兒傷心的。」
梁吟秋哭著搖頭:「筆跡鑑定不會錯的。」
「這同一個人寫字前後都有區別,吟秋,我覺得你就是想多了,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梁吟秋卻認定了自己的猜測,蘇建安只能一直安慰她,等她睡著,他給符美君打了電話說這事,「乾淨把元素找到處理了,否則咱們全都跑不了」
梁吟秋要是知道事情經過,一定不會饒了他,蘇建安當年靠梁家提攜才有今天,到底有些怵她,只希望在梁吟秋查出來之前,哄得她相信,簽了股權轉讓協議,又或者,乾脆按照符美君所說,把她說成精神病,控制住她。
結婚多年,蘇建安要說對梁吟秋一點感情沒有也不可能,可他結婚後就有了符美君,一向覺得自己在家裡的表現純粹是在做戲,眼下又牽扯到利益,就跟談不上真心。
一旦事情曝光,梁吟秋或許會聯合梁氏舊部下,把他從老總的位置上拉下來,思來想去,蘇建安決定先把元素滅了,他對這個女兒也不是全無感情,可禁不住符美君天天念叨,加上他疼愛的符月身體又不好,在符月哭著哀求下,他心軟了,符美君又天天說只要占了元素的舍,符月就能幫助他把梁吟秋的股份奪到手,到時候他們一家人會活得很開心。
當初蘇建安出軌也是意外舉動,出軌這些年他一直擔心梁吟秋發現,為此特別小心地安置符美君母女,符月身體不好,眼看就不行了,反正女兒總要死一個的,他對小女兒又尤其疼愛,於心不忍,而大女兒元素的死會為他帶來很多好處,這誘惑實在太大,蘇建安最後便妥協了,聯合符美君和戴恆一起,謀劃了這件事。
他也於心不安,總覺得元素的魂魄一直在這個世界上,拷問他的靈魂,可這麼久過去了,元素的魂魄被封在書里,根本沒有任何作為,而他依舊是世人眼裡的好父親好丈夫,壞人受到懲罰的話原本就是世人安慰自己的,他根本不會遭到報應,更別說他做的也不全是壞事了,他至少救活了自己的小女兒,人總有兩面性的不是嗎?
蘇建安一直這樣說服自己,直到梁吟秋發現元素不對,讓他再次擔心起來。
握緊酒杯的手在發抖,蘇建安莫名覺得心煩意亂,看著睡熟的梁吟秋,他眼神漸漸冷了,似乎下了決定。
符暢準備好所有的道具,戴彥霖趁機給符月打了電話。
「XX酒店知道吧?」
符月矜持了一下,「我……這不好吧?」
戴彥霖冷哼:「我戴彥霖從不缺女人,想做我戴彥霖的女人多的是,來不來,你看著辦!」
說完掛了電話,而符月一如他預料的那樣,最吃這一套,沒多久就進了酒店。
戴彥霖把她壓在身底下,將紅線系在她身上,「我們來玩個遊戲。」
他眯著眼睛的樣子很迷人,符月心狂跳,哪怕知道出軌是很危險的事,也控制不住自己,最近她一直跟戴彥霖接觸,只覺得這個男人危險又迷人,他能呼風喚雨,又有權有勢,為這樣的男人痴狂簡直再正常不過。
等紅線系好,戴彥霖勾唇,趴在符月耳邊道:「符月,你用了這麼久的身體,也該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