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發生的一切，沉浸在晉升快感中的林善無從得知。

  感受體內漸漸平息的波動。

  林善緩緩睜眼。

  和阿道夫以及萊克斯的視線對上。

  林善露出一抹微笑，並沒有解釋太多。

  成了就是成了，這時候說一些安慰或者鼓勵的話，反倒會顯得做作。

  林善再次閉眼，專注地感知體內的每一絲變化。

  他的生命層次，已經達到了無序級。

  無序層次很特殊，生命層次並不代表真正的層次。

  在無序之前的層次里，只要生命層次達標，晉升就算完成，而在無序者這個境界裡，生命層次的提升不過是整體的一個前置部分。

  儘管他的存在和意識都已經隨著生命層次的提升來到了無序者的層次，但林善卻感覺，實際上的戰力好像並沒有多少提升。

  現在的他，能發揮出的力量上限，依舊是不可名狀層次。

  他目前只是一個擁有無序者生命層次的「空殼」。

  就像是一台外觀豪華高貴但沒有引擎的跑車。

  無序空殼的引擎是無序心核。

  輪胎是源法。

  車牌是自然認可。

  林善覺得他的這個比喻很形象。

  無序心核、源法、以及獲得自然認可，這是後面三步需要做的事情。

  戰力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提升。

  相比之前，他現在已經有資格凝聚無序能量。

  念頭至此，林善伸出一根手指，目光聚焦在指尖。

  隨即，各色原始能量從虛空中匯聚而來，像是無形的磁場引導著它們在他指尖盤旋。

  藍色、黑色、紅色、綠色、灰色，白色、橙色、深黑。

  八種顏色組成一種偏暗的彩色。

  橙色和深黑都是林善未曾見過的原始能量。

  特別是深黑，深邃且邪惡，帶著未知的不詳，像是一種詛咒能量。

  原始能量中，黑、灰、白、紅，應該是最原始的存在，代表四大立場。

  其它力量都是延伸，但背後，一定也站著一尊強大的最古之神。

  彩色能量在林善之間不斷匯聚，凝聚成一顆子彈的形狀。

  若論強度，和他用資源打造的子彈並無區別。

  不管是什麼顏色的成分，最終的無序能量似乎都是同級別。

  林善仔細盯著手中的彩色子彈。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現在可以掌握八種原始能量。

  如果加以開發，應該會成為一種很強的對敵手段。

  羊皮紙曾經說過，無序者的強大之處，在於原始能量。

  羊皮紙的原話是——「融合原始虛空力量，你需要找到並融合虛空的各自原始力量，這不僅是力量的累積，更是對虛空的掌控。」

  大概的意思是，想要成就無序者需要研究原始能量，話里話外都在說，無序者的強大在於對原始力量的掌控。

  他現在的確掌握了多種原始能量，但繼續強化的道路好像已經和原始能量沒有太大關係了。

  多種原始力量唯一的用途就是用來編織無序心核。

  那神秘的影子也沒有交代尤里安有關開發原始能量的事情。

  當初尤里安和他們戰鬥的時候，甚至沒有用過不同的原始力量來對敵。

  所以...無序者掌握多種原始力量的唯一作用，就只是編織出屬於自己的無序心核？

  之後就可以將這看起來潛力無限的能量丟在一邊？

  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的確是這樣的。

  那就這樣吧，林善只是覺得奇怪，並沒有非要解開謎底的意思。

  或許開發原始能量的運用，存在利大於弊的現象，又或許是時代變化或者道路不同的影響。

  他目前沒必要捨近求遠，將時間花在原始能量身上。

  或許日後他自然就會明白答案是什麼。

  當下還是按照原先的步驟來，先成為真正的無序者再說。

  無序心核......

  林善抬起頭，目光凝視著桌子正上方。

  尤里安的無序心核仍在那漂浮。

  相比於第一步《兵典》的修煉，對於林善來說，第二步搭建『無序心核』無疑更為艱難。

  《兵典》中的所有步驟和細節都被寫得清清楚楚，按部就班地修煉就行，但對於「無序心核」的構建，卻幾乎沒有任何明確的指導。

  林善唯一知道的，就是它需要使用「無序能量」構建，除此之外，就不再有其它線索。

  深吸了一口氣，林善開始集中注意力，目光從尤里安的無序心核上移開，轉向自己的雙手。

  他開始嘗試復刻尤里安的『無序心核』。

  『無序能量』輕輕地在指尖匯聚。

  一個不太穩定的結構在他面前逐漸成形。

  然而，僅僅開始刻畫半個螺旋結構，林善便感覺到，面前的結構開始出現劇烈波動。

  林善迅速收手，若繼續下去，這個複製品大概率會發生爆炸。

  在外界倒還好。

  但若是在存在空間內搭建『無序心核』的時候炸了，那簡直是災難。

  林善迅速打散了眼前的螺旋結構。

  他低頭沉思，開始全神貫注地思考。

  首先，他需要確定『無序心核』應該放置在哪裡...

  目前看來，只有兩個可能性。

  放在存在空間的可能性最大。

  這是一個很合理的選擇。

  第二個可能性是，無序心核能夠像DNA結構一樣，分布在全身各個部位，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無序者不可能完全依賴血肉之軀。

  林善的思緒越來越清晰，到最後，他幾乎可以斷定，無序心核就應該放置在存在空間內。

  然而，儘管他心中已有了答案，卻依舊不敢輕易嘗試。

  萬一在存在空間內進行構建『無序心核』時發生了意外，真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林善盯著尤里安的『無序心核』，反覆的觀看。

  這一看就是半年。

  阿道夫和萊克斯再次進入修煉狀態，半年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和一秒鐘沒太大區別。

  林善並非是瞎看。

  是真的在參悟。

  根據那影子的說法。

  『無序心核』可以重塑自身的存在容貌、力量、速度、思維、甚至是天賦能力。

  也就是說，『無序心核』一定包含這些東西。

  那麼，看其他人的『無序心核』，應該也能看到這些東西才對。

  隨著看的時間越長，林善發現自己好像能看到點什麼了。

  半年，又半年。

  林善看到的越來越多。

  他大概知道，應該怎麼搭建『無序心核』了。

  和創造生命有些類似。

  對於掌握生命起源的他來說，這並不算複雜。

  但這應該是一個很大的工程，會需要很長時間。

  一間掛滿照片的房子裡。

  米粒大小的光點靜靜懸浮。

  光點內部延伸出許多細小的纖維，不斷的攀附構造，成一個螺旋的結構。

  容貌長相林善並沒有改動。

  通過構建『無序心核』時引動的法則力量。

  林善知道了自己的身體屬性。

  一個只有他能看到的屬性板化作信息流漂浮在眼前。

  林善：半步無序

  [力：不可名狀級（破限）]

  [速：不可名狀級（破限）]

  [御：不可名狀級（破限）]

  [感：不可名狀級（破限）]

  特：

  01：詭秘本源

  02：萬武聖體

  03：人王詭體

  04：蒲公英（傀儡）

  05：魔骨

  06：虛神召

  07：血翼（傀儡）

  08：月（傀儡）

  09：諸天落

  10：無限

  11：知命

  12：破曉

  由於傀儡登天法的緣故，晉升前，他實際上的存在等級，還處於序列0。

  生命層次晉升無序者後，屬於直接越過兩級。

  他這時候將面臨選擇。

  若是保留傀儡，會讓他晉升無序者的時候也會比一般無序者弱上一截。

  捨棄傀儡，能讓傀儡的能力加在他的屬性上。

  『無序心核』在構建初期，可以短時間內借用法則的力量，在這個狀態，他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甚至將自身的生命形態改成集群生命都可以輕易的做到。

  稍微思考兩秒，林善開始對自己的部分能量作出整改。

  首先是傀儡。

  林善選擇保留蒲公英，少一份額存在對於整體實力來說影響不大，蒲公英能發揮出的作用絕對比這一份額的存在要大。

  月和血翼，全都由個體的傀儡改成林善的一種變身狀態。

  更改後，它們以後就不是傀儡了，而是林善的一種變身天賦。

  變身月後，感知提升十倍，加上可以使用月的所有天賦。

  變身血翼同理，速度提升十倍加上使用血翼天賦。

  這麼做，雖然少了兩個傀儡的支配權，但收回來兩份存在，讓他的巔峰狀態可以達到八點九成。

  十倍速度和感知，都是實打實的超強提升。

  少了零點一是稻草人的作為，那零一點林善還沒想到辦法修補。

  前三的天賦和無限，林善都沒辦法更改，就和瑣死了似的，哪怕法則干預也無濟於事。

  兩道大咒沒必要動，也同樣動不了。

  望著最後的知命和破曉。

  破曉身為A級天賦，加持力度也不算差，只是林善總有更好用的能力，一直忽略。

  一直放著也不是事，但想改動也沒辦法改動。

  知命也差不多。

  雖然被彼岸定義成S級，但對於成就了不可名狀者的林善來說，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也就偶爾找個路用用。

  這麼算下來，除了兩個傀儡能改一下，其它的都不能動。

  或許很大一部分人會在這時候改動自己的整體屬性分布，給自己作出詳細的特質規劃。

  但林善沒動基礎屬性，他認為沒必要改，本體不是召喚物，沒必要追求極致，有了月和血翼的變身，等於是變相的擁有了兩個極致屬性。

  各項屬性標註的都是不可名狀級，沒有具體的數字。

  這證明除了一些特殊的生物和造物外，所有同層次的生靈，都是站在同一起跑線的，並不存在特別大的差距。

  他之前看過不少修仙小說，築基的時候會根據累計的不同達成不同等級的築基，從而形成很大的戰力差距，這一點在這個世界的自然之下是不可能發生的。

  自然是公平的。

  會出現速度有快有慢，力氣有大有小的情況，並非是屬性數值的差異，而是天賦和登天法等各能力的差異。

  自然公平，但命運不會公平。

  見沒什麼需要改動的。

  林善開始緩緩的塑形。

  這個過程非常緩慢。

  兩萬年後。

  外界的林善睜眼。

  阿道夫坐在他對面，雙目緊閉。

  死奴坐在角落，同樣緊閉雙目。

  她在參悟無序心核。

  這證明她也完成了第一步。

  林善伸手，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張出現在手中，隨後緩緩飄至死奴面前。

  寫下來的是塑造無序心核的心得，只要會抄作業，基本就不會出錯。

  林善起身，視線掃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萊克斯的身影。

  隨後閃身出現在天國之外。

  望著紫色的天際，林善怔怔的出神。

  尤里安的死，並沒有在破碎之地掀起任何波瀾。

  兩萬年時間還是太短，或許還沒人知道尤里安這位無序者已經出事了。

  林善變換成血翼，翱翔於紫色的天空之下，速度達到極致後，仿佛整個天地都在為他讓路。

  風呼嘯而過，他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驚艷的弧線。

  沒多久，他便降落在屠夫曾經的府邸前。

  此地早已滄桑，曾經的輝煌如今只剩下殘破的痕跡。

  院子裡滿是斑駁的痕跡，一些家具早已腐朽，木質的桌椅在歲月的侵蝕下變得扭曲，發出令人不悅的霉味。

  四周的牆壁上，蜘蛛網密布，陰森的氣息瀰漫開來。

  林善靜靜地走進院子，沉默地坐在曾經熟悉的地方。

  他的目光定格在眼前的虛無，仿佛在思索著什麼，又仿佛在與過去的某個記憶對話。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理解我吧？」

  林善的聲音輕得幾乎沒有迴響，只是淡淡地飄散在空無一人的空間中。

  沒有任何回應，只有陣陣風聲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種莫名的孤寂。

  他輕輕嘆息，低頭自語道，「當初，如果能給你一個替身稻草人就好了，也許，今天你就已經是無序者了。」

  「沒錯，我已經快成為無序者了。」他輕聲自語，像是在炫耀著什麼。

  「我還會繼續往上走，永生者，失衡者，超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