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6章 掙脫
林善被壓在大山之下，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微弱的光線透過縫隙灑落下來。
他的頭髮凌亂，臉上沾滿了塵土，狼狽不堪。
此時，他感受到巨大的壓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向他施加重壓。
隨著大山的晃動，地面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林善用盡全力撐起身體。
不管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擺脫壓在身上的神山。
無奈之下，林善只能用最後的辦法——自我湮滅。
林善先是逼出一滴鮮血，隨後身軀自主崩潰成粒子態。
被逼出的鮮血在即將落地的瞬間變幻為一縷光影，光影中，林善重新復活。
可當林善再次睜開眼睛時，明顯感覺出身體有些不正常。
他用力握拳，隨後閉眼感受。
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全身上下，一絲能調動的力量都沒有。
甚至就體質來說，比正常普通人都要弱。
林善心中一緊，目光投向剛才被壓的位置。
果然在那裡發現一個透明的自己。
另一個自己依舊被困在那無形的束縛中。
被壓著的林善，是他的存在和意識，或者說是真正的他。
在外面的林善，不過是意識分出來的一縷有聯繫的波組成的類似於傀儡的東西。
這物質，現在承載了他所有的能思考的部分。
思考對策的時候，林善的視線被一抹明亮的光芒吸引，定睛一看，是散落在各處的橫刀碎片。
剛剛那最後一幕，林善看的很清楚。
他知道是橫刀驅逐了扭曲的生物和小和尚，卻也因此變得四分五裂。
林善不認為橫刀就會這麼毀了，肯定還有修復的方式，而且，橫刀從始至終都不是完整的狀態，一直都是一把殘刀。
他朝著那明晃晃的光芒走去，距離他大概二三百米遠。
周圍的環境因戰鬥而變得面目全非，地面被削去近三個刻度時，奇異的是，現在的地面變得異常平整，深黑色的土壤中，有新的土壤正在悄然生長，而且是肉眼可見的速度。
土地在自然生長，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就和生物受傷後，傷口會修復一樣，如果持續增長下去，億萬年後，這塊地面的水平高度有可能恢復到曾經。
「是活的嗎？」
「還是因為自然規則？」
林善用手輕輕觸摸地面，黑色的土壤硬邦邦的，沒有正常土壤的觸感，觸碰到的瞬間有一股寒意襲來。
他嘗試捏起一粒塵土，發現果然如他所想，現在的他根本就搬不動。
這個深度的任何一粒塵土都有著不一般的重量，就像是陰土，每一粒都重若星辰。
林善不再研究土壤，走到橫刀的碎片旁，撿起那塊變得普通的刀片。
隨後，回到壓著存在意識的山腳下，開始用刀片挖掘那堅硬的金色山石。
林善原本以為還需要花費一番力氣，但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堅硬的山石在橫刀碎片的作用下，竟如豆腐般輕易被戳開。
林善挖了半小時，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疲憊的他決定將鐵片放到一旁，稍作休息。
就在鐵片接觸地面的瞬間，地表發出劇烈的震顫，附近堅硬的黑土以鐵片為中心向下塌陷，形成一個直徑數千里的環形坑洞。
隨著地面的下陷，壓制林善的山體出現傾斜。
林善的存在意識瞬間得到了釋放。
力量重新回到體內。
林善心念一動，散落的橫刀碎片仿佛受到了召喚，紛紛從四面八方飛來。
它們在空中輕盈地旋轉，最終一片片地拼成橫刀的模樣。
然而，刀身中間卻出現了幾塊明顯的缺失。
林善凝神聚氣，以念波化作絲線，將所有的碎片串聯起來。
一共二十七片，除了曾經的斷痕外，還缺少了三片不知去向。
橫刀失去了原本那種能夠無限聚攏能量的能力，現在只是成為了一把格外鋒利的刀刃。
對林善來說，已經足夠了。
橫刀用這個能力救了他一命。
林善輕撫刀身上的裂痕，隨著林善手掌掠過，刀身散發瑩瑩的光芒，但再也無法像之前那般耀眼。
林善將橫刀收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他四處尋找那幾塊缺失的碎片，很可惜，林善未能找到它們。
剩下的碎片碎片大概率是在斷裂的過程中被強大的力量崩壞了。
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大山，林善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原地。
百年後。
林善重新回到無想界域。
那隻蝴蝶當初將他送到了百刻度之外的地方，白白浪費了他百年的時間。
就在林善出現的同時，蝴蝶的視線再次鎖定在他身上。
她以半人的模樣出現在林善身後不遠的地方。
微微張開絢麗的翅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你在無序級自然之怒中活了下來？」
不可名狀者引發同級的自然之怒都極為稀有，更何況是引發更高級的自然之怒。
她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僅如此，林善還活了下來。
在同級的自然之怒下存活下來的概率都不高，更高一級的可想而知。
送走林善的那一刻，她以為林善必死。
現在他又出現了，毫無疑問，他的底牌，一定強的可怕。
林善神色平靜的點頭，「我現在還不想死。」
蝴蝶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好奇，她開始對眼前這個新晉的不可名狀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但很快，她就將興趣斬斷。
「你的仇人已經被你殺了，還回來做什麼？」
「我還有一些事情想問你，」
林善看向蝴蝶，「還有，你把我送那麼遠，白白浪費了我一百年的時間，這方面，你不想補償一下嗎？」
蝴蝶沒有理會林善提到的補償問題。
她的翅膀輕輕扇動，帶著林善一同消失在原地。
他們出現在一個奇異的亭子裡。
亭子坐落在一片廣闊的花海中央，四周百花爭艷，五彩斑斕。
亭子的結構仿佛由各種鮮花編織而成，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芬芳。
天空中，許多翅膀顏色同樣絢麗的蝴蝶在花叢中飛舞，宛如點綴在藍天上的彩飾，整個場景美得如夢似幻。
林善望向四周的花海，「你的族人？」
「族蝶。」蝴蝶糾正道。
「好像都是普通蝴蝶。」林善並沒有看出這些蝴蝶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