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獵人帶領我們深入樹林時,空氣中充滿了尖叫聲和打鬥聲。
我驚慌失措地跑了過去,也許會回頭嘗試像個傻子一樣觀看恐怖表演。
值得慶幸的是,那個人讓我全速奔跑,所以如果我願意的話,我甚至沒有選擇。
「求你了!停下來!不要丟下我!帶我離開這裡!」我們左邊傳來一聲叫喊。
與我更好的判斷相反,我轉過頭,剛好看到一個扭曲的奶奶撕開了籠子的屋頂,咬下了那個人的頭。
猩紅的血液噴灑在空氣中,惡魔發出尖銳的顫音。
男人的身體倒在血泊中的地板上。
哦糟糕!糟糕!
我低著頭繼續跑,但我的腳很痛,一側也抽痛著。
這是痛苦——不,這是地獄。
必須移動,繼續跑。別停下來,該隱!
我們跑得很遠,感覺就像永遠一樣,當他伸出手臂停下來時,我想親吻他的腳。
感覺就像撞到了一堵磚牆上,我肺里僅存的一點空氣都被抽空了。
「呃!我們為什麼要停下來?……我們需要離開這裡啊!」我深呼吸地問道。
我的頭猛地轉了一下,但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森林裡一片寂靜,沒有狼嚎和惡魔的慘叫。天很黑,即使月光透過上面的天篷,我也幾乎看不見。
我正要再問他,那人卻咒罵了一聲。
「該死的,紅帽們。孩子,起來。我們不能留在這裡。」
我想要得到答案,想要質問他為什麼我們不能留下來——但我卻閉上了嘴,走到他身後。
如果那個與惡魔戰鬥的人要我閉嘴並離開,我不會質疑。
男人像獵犬一樣嗅著空氣。
下一秒我就意識到救我的人很可能是個狼人。
救我的人是個怪物。
我的蜥蜴大腦中的某些東西開始恐慌,但我大腦的另一部分卻不在乎。
兩方互相爭鬥,但被煎熬、不知所措、無所作為的一方獲勝了。
如果他是狼人又怎樣?他是一個救了我的善良狼人——一個砍掉惡魔之子頭顱的狼人。
我內心中負責邏輯的那一小部分人明白,職業選手是一個瘋子才會做的事情。
但他保護了我的生命和安全,他本可以殺了我,或者讓我等死,而不是把我帶進樹林裡,遠離戰鬥。
他停止了嗅覺,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們輕快地慢跑,穿過樹林,遠離小樹林。
有時,他會停下來,再次嗅嗅空氣,結果卻把我們引向了不同的方向。
三分鐘,然後五分鐘,最後十幾分鐘過去了,我們保持著移動、停止、調整然後再次移動的例行公事。
我的腎上腺素開始減弱,每邁出新的一步,我的身體都會感到疼痛。
我無法抱怨,我無法強迫自己說出「停止」這個詞。
因為停止意味著死亡或被遺棄。
在他鬆開我的手臂之前,我們來到了另一處較小的空地。
日常生活的突然變化讓我感到困惑,迫使我去處理發生的事情。他不再動彈,也不再嗅空氣。
他從背上的袋子裡拔出斧頭,放在身邊。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干涉。」
「干涉的話,你就會死。明白嗎?」
我點點頭。 「是的。」
「很好,至少你可以聽從命令。打架的時候,別擋道。」
「現在,你就是那些東西的行走零食袋。」
我像小雞一樣搖頭,心跳加速。
我靜靜地站著,等待更多的指示或信息,但那個人保持沉默。
他的眼睛掃視著黑暗的森林,想尋找什麼,但我不知道是什麼。
沒花多少時間,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我甚至來不及尖叫。
一道模糊的活生生的影子向我襲來,飛彈從我的右側射來,我試圖轉身,但它移動得太快了。
鋒利的牙齒開始咬住我的喉嚨,但那人揮舞著他的斧頭。
暗影狼滾滾而去,低吼一聲,開始沉入地下。
還沒等它逃走,那人手臂一伸,手上頓時噴出了火焰。
突如其來的光芒暴露了影子生物,讓它發出一種更接近嘶嘶聲的聲音,而不是咆哮。
他像扔硬幣一樣輕鬆自如地彈掉了手上的火焰,一拳打穿了這個生物的頭部。
樹林深處傳來一聲巨響,暗影狼發出一聲小爆炸,四分五裂。
碉堡了!那太神奇了。
「稍後我得感謝阿斯特拉,我欠她一杯酒,因為她強迫我學會了這些詞。」當他說話時,語氣十分平靜,就好像狼離撕裂我的頸動脈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一樣。
「小子,靠近一點。那太乾淨了——」
一隻巨大的影狼咬住了他的手臂,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將他拉倒在地。
他揮舞斧頭,狼向後跳去。
男人猛地站起身來,急忙再次舉起了手。
狼不喜歡這樣。
猛地一躍,狼就變得模糊了。
他用斧頭攔截了攻擊,將其擊退,但速度不夠快,前臂上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淋淋的傷口。
我無法動彈,這超出了我的範圍,我愣住了。
移動!做點什麼吧!逃離!
我的雙腿開始移動,但狼躲過了斧頭的另一次揮擊,向我的方向逃走了。
巨大的尾巴輕輕一拍,我就飛了好幾英尺,然後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呼呼——」我咬緊牙關,忍住了嗚咽,沒有我的戰鬥仍在繼續。
他發出了幾個火球,其中一個成功的轟開了影巨狼的前腿。
狼受了重傷,倒地不起,而男子的斧頭迅速向下劈砍,又砍斷了另一隻狼。
狼試圖站起來,但那個人已經受夠了。
他撲向狼,並犧牲了自己的匕首來阻止狼的下顎。
他用空著的那隻手,將手臂伸進了狼的身體裡。
我看到陰影中冒出閃爍的火焰,那人對著野獸的臉咆哮。
它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傳來了一陣吸氣的聲音。
狼的身體冒出泡沫,並迅速爆炸,炸裂成碎片,覆蓋了森林的地面。
男人抬起頭,發出一聲嚎叫,與樹林深處傳來的喉間尖叫聲相呼應。 「你敢派一隻小狗去對抗格林?你自己來面對我吧,膽小鬼!」
他低下頭,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他用發光的眼睛盯著我,就像小女孩深紅色的眼睛一樣,讓我癱瘓。
他咕噥了一聲,對我露出了那珍珠一般的微笑。
微弱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露出了尖得不正常的犬牙。
當他發現我站在原地時,他停止了微笑。
他搖搖頭,轉身舉起斧頭。 「你能起來嗎?」
我用一隻手臂將自己推離地面,強忍著疼痛。
當我坐起來時,我的手臂顫抖著,我開始跌倒。
我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支撐住自己,我不得不咬住舌頭才忍住喉嚨里的尖叫。
我呻吟著站了起來,捂著胸口。
「我……起來了。」
「好的。」他背對著我,指著我們身後。
「抱歉,孩子。我沒想到會中他們的咒語,無論發生什麼,快逃吧。我不能再保證你的安全了。」
我的頭一陣陣抽痛,我無法抑制自己的憤怒。
「什麼咒語?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我不想死!」
「糟糕的夜晚,我明白。但如果你留在這裡,你的頭很可能會像籠子裡的那個人一樣被咬掉。」
我想爭辯,但又停了下來。我之前沒有注意到,但他正在滴血。
他的手臂流血了,腳周圍也聚集了一小灘血。
「你受傷了。」
他沒有理會我,只是把斧頭握得更緊,直到指節發白。
他又指了指我們身後,我轉身準備離開。
我什麼也做不了。
怪物,惡魔,火球狼人,這實在是太多了。
我的腳移動了一步,然後又移動了一步。
幾秒鐘之內,我就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