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吸血鬼們自稱黑暗中的貴族,並且給人的感覺總是在噬血的野獸和儀表堂皇的紳士這兩極之間轉換,但是事實上,沒有一頭野獸可以永遠噬血,也沒有一個貴族可以完全的自律。所以真正了解血族的人知道,他們歸根到底也只是依附於人類這個龐大種族上的水蛭罷了。或許一個吸血鬼就足夠在黑暗中恐嚇一方多年,但是只要人類真的發起狠組織起軍隊來圍剿暴露了的血族,他們也就只有逃跑的份。事實上,在吸血鬼在黑暗中狩獵普通人的時候,一些曾經與黑暗有過接觸並且還沒瘋掉的人也在狩獵著他們。這些人被稱為狩魔人或者乾脆自稱獵手,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走上了這條極為威脅的路,以凡人的身體和智慧遊走在黑暗中,他們也是吸血鬼們最討厭的天敵。而且就算去除人類中的這些異數,如同吸血鬼這樣依附在人類聚集地里的異類其實數量並不算稀少,不論是女巫,黑巫師,狼人又或者其它的東西都同樣對自己領地中的人類數量有著大量的需求。所以安全且可持續的狩獵場在他們眼中比什麼都珍貴。而在這些傢伙眼中,血族也只不過是黑暗中同樣想要分一杯羹的存在之一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實吸血鬼和其它的那些東西就像是野外的肉食動物,雖然在人類看來可怕異常,但其實並不想我們想像的那麼恐怖?」愛爾莎聽完後說道。
「雖然我知道這聽上去挺難以置信的,但是事實確實如此。而且比起那些需要大量血食的東西,吸血鬼會很小心的保護領地內的人類數量。不管你信不信,曾經有吸血鬼家族為了保護自己領地內的人類為當地的領主作戰,當然那個領主並不知道這件事就是了。」法師聳了聳肩,說道。
「但是不管他們是怎樣的存在,他們都吃人不是嗎?我是說,他們都需要吸食人血。他們保護人類就像是農夫保護自己的牲畜一眼,這可談不上高尚。」老闆娘說道。
「這倒是也沒錯,但是……好吧,或許你是對的。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那麼盲目的畏懼那些傢伙,畢竟你看,他們會被白楊木殺死,會被火焰燒成灰燼,連流水都可以讓他們無力,更別提他們沒有得到主人允許甚至都不能打開一扇沒有鎖的門了。」撓了撓頭,起司意識到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想要讓他們客觀的去審視本身就是一種強人所難的行為。沒有人在看到以人類為食的怪物時還能保持冷靜。而這或許也是人們害怕施法者的原因之一,當你掌握著他們不能理解的力量並且還能和那些恐怖的異物一起對話的時候,在他們眼裡你本身也就不是同類中的一員了。
「好了,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對於我剛才對你家人造成的傷害我表示抱歉。」看著因為意識到無法闡明自己的觀點而感到沮喪的法師,老闆娘笑著說道。
「她不是我的家人……她只是撫養我長大的人而已,甚至她都不是人。」起司小聲的爭辯道。雖然他和安莉娜關係很密切,但是法師對於家人的定義還是十分狹隘的,在他的觀念里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並不能算成是家人。
「那只是你還沒意識到而已。好了,既然我已經不再那麼怕吸血鬼了,你能告訴我那隻黑貓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房間裡嗎?」對於起司的遲鈍感到好笑,愛爾莎問道。
「好吧,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他會找上我。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傢伙看起來和瘟疫沒有關係,從他說的話來看,他很可能是偶然間感受到了我釋放的魔力才找上來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傢伙很可能是某一個吸血鬼家族的流放者,他被流放到了鐵堡這塊無人問津的疆土拓荒,看這裡是否適合成為吸血鬼的領地。這在一些大家族中很常見。」法師說道。
「那這麼說他和最近的宵禁沒有關係嘍?」老闆娘說道。
「我恐怕沒有,不過按照吸血鬼的排外性他應該知道到底是什麼讓城主不得不進行了宵禁。只不過想要在他居住了多年的城市裡找到那個傢伙恐怕很難,而短時間內他估計也沒有膽子再來找我了。」起司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的沮喪,雖然對於鐵堡的宵禁他並不是非常在意,但是如果能從那隻黑貓口中得到情報的話也許會對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有幫助也說不定。
「我記得……你說過如果頭髮之類的東西落到巫師手裡,他們就可以輕易的找到那個人對吧?」愛爾莎突然說道。
「是的,怎麼了?」法師疑惑的抬頭問道,他確實和愛爾莎說過這件事。
「那,我或許有辦法讓你找到那隻貓。」嘴角帶著調皮的笑容,老闆娘張開自己的左手,一小撮黑色的貓毛就躺在她的手心裡。
「可能是我抓住它的時候扯下來了的,你看可以用嗎?」
法師看著那一小撮的貓毛,頓時感覺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奇妙。他小心的從愛爾莎手上接過貓毛,捏起一根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一股死屍的味道,沒錯,那隻貓是他的本體。我們今天晚上可以睡個好覺了,然後等天亮了,我們去捅蝙蝠窩。」想到那個吸血鬼在白天被人抄到家裡的窘境,屋子中的兩個人都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這個時候剛才那隻僥倖從愛爾莎手中逃走了的黑貓還不知道第二天他會遭遇到怎樣的悲慘遭遇。不過暫且放下法師和黑貓的恩怨不談,在這個在起司他們看來還算安穩的夜晚過後,一份記載著兩隊守夜騎士失蹤的報告被送到了鐵堡城主的辦公桌上。這讓這位已經很長時間都不得不穿著鎧甲睡覺的老人眼前一黑,險些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