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看到的第二個啟示嗎?」海拉在製造了又一具殭屍士兵後對嘉倫問道。她還記得對方曾經提到在水中預見到了兩個啟示。其中之一是詛咒女士號的返航,另外一個看起來應該就是指堡壘遇襲這件事了。但這只是海拉的推測,嘉倫臉上凝重的表情似乎表示事情比她想的還要糟糕一些。
短髮的女巫用長鞭在空中纏住一隻怪物,利用慣性和怪物自身的重量,將其甩向其它的敵人。體能並不是女巫們著重鍛鍊的對象,雖然她們經常要用冥想來增強自己控制魔力的能力,但這並不代表著她們會花上同樣多的時間來鍛鍊肌肉。所以即使是以近戰手段見長的嘉倫,在這已經持續了將近十分鐘的作戰後也已經疲憊不堪,她只覺得自己的手臂好像吊上了兩顆鐵球,沉重無比。
不過相比較肌肉上的酸痛,嘉倫的大腦倒是仍然清晰,她一腳踹飛了衝到了眼前的敵人,眼角的餘光開始搜索起房間的出口。之前就說過,這座古怪的堡壘中並沒有門,所以想要暫時逃出房間利用大門來鎖住敵人的想法並不能成立,不過狹窄的走廊顯然比會讓自己腹背受敵的大廳要適合對抗數量龐大的對手。於是嘉倫在確認了方向後當機立斷,手腕一抖,蛇鞭帶著勁風一下子纏住了放著水盆的石柱,這根石柱可沒有詛咒女士號上用來導航的那一根那麼重,疲憊的女巫雙手握住鞭柄,雙臂一起用力,成功的將這根柱子弄倒在了地上。
「嘭!」岩石碰撞岩石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沖天的火光。水盆在碰撞中自然沒法保持水平,裡面燃燒著藍色火焰的液體也順勢像小雨一樣落在了女巫的身前,那些詭異的火焰形成了一道火牆,將蟾蜍一樣的敵人阻隔在外。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我們走!」這樣說著,嘉倫完全不給同伴反駁的餘地,她一把拉起海拉的胳膊,帶著她朝著房間的出口衝去。這個決定其實是十分明智的,因為這些從牆壁里滲出來的怪物其實並沒有表現出想要致二人於死地的樣子,它們給人的感覺更像是盲目的朝著房間中的活人身上撲過去。所以假設嘉倫和海拉可以逃出蟾蜍怪的感知範圍的話,那麼這些怪物就有可能會留在原地或是盲目的遊蕩。而且,可能是因為體質的問題吧,海拉真的很輕,在短髮女巫拖拽同伴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手裡拉著的好像只是個小孩子。
這讓嘉倫的打算得以成功,在燃燒著藍火的液體熄滅前,兩個女巫已經跑出了房間,在走廊中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它們沒追過來對吧?」更多的體力消耗讓短髮女巫連自己的武器都拿不穩,她隨意的將蛇鞭纏在腰上,雙手按在膝蓋上減緩身體的疲勞。而海拉則還沒從剛才發生的事情里反應過來。「你幹了什麼!你打翻了占卜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我們兩個都要…」
「如果我們再待在那裡,誰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有命活到受罰。」嘉倫隨意揮了揮手,顯然對海拉擔心的事情並不在意,她將視線投向走廊的一段,那裡隱隱的還有藍色的火光照出,不過聽不見任何的響動。「而且這些傢伙並不是我得到的第二個啟示。它們只是某種前兆,去把守門的那個傻大個叫進來,我們有更大的麻煩要解決。」
海拉想要說什麼,可是看到嘉倫臉上的表情還是明智的選擇了沉默。她深知自己的這位姐妹表面上是總是顯得暴躁而衝動,但實際上在蛇鞭的嘶鳴聲中,嘉倫思考的速度並不慢。單純憑藉膽色可沒法在崇尚智謀的女巫團中得到地位,一直以來嘉倫在海拉的眼裡都是一條致命的響尾蛇,她的粗魯和傲慢以及那把隨意揮舞的可怖武器都只是這條毒蛇尾巴上用來引人注目的機關,真正致命的毒牙則永遠隱藏其後,等獵物在機關的影響下被看出了虛實,就將刺入它們的要害。
「我明白了,我會把山怪帶來的。你自己小心,海嘯已經近在咫尺了,如果這裡失守,我們可沒其它地方躲藏。」墓穴之女說完,轉身朝堡壘的下層去了。而留在走廊里的嘉倫,則冷笑了一聲,「多餘的擔心。」她輕輕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武器,三條毒蛇中暗紅色的那隻就乖乖的揚起頭,張開嘴露出四顆狹長的毒牙。嘉倫沒有多少猶豫,一下子將毒蛇上膛上較長的那兩根毒牙中的一根掰了下來拿在手中。被主人如此對待的毒蛇沒有掙扎也沒有發出慘叫,早在被製作成蛇鞭的一部分時,它其實就已經死了。
短髮女巫掂了掂手中的毒牙,將它當成了某種匕首,在確定那些蟾蜍一樣的怪物沒有追過來之後開始用其在走廊的牆壁以及地板上刻畫。岩石,當然比蛇牙要硬的多,而嘉倫的目的本來也不是要在岩石上留下凹痕,她手中的牙齒在與堅硬石質表面摩擦的時候自然的碎裂,變成細密的骨粉,像是用灰白色的顏料在黑色石頭上作畫一樣寫下大量古怪的符號。通往占卜室的通道只此一條,只要將這裡封阻,那這些怪物就不會造成更大的麻煩。
一顆毒牙能磨出的骨粉數量有限,還不等嘉倫將她的符號從牆壁延伸到地板,手中的顏料就已經用光了。無奈之下女巫只能再拔下一顆蛇牙繼續她的行為。這不是她希望的,因為就如之前說過的那樣,被製成蛇鞭的海蛇早已死去,它們失去的牙齒可沒法再生,嘉倫現在做的無疑是在損壞她賴以成名的武器。可比起武器的損壞,她更加不能接受自己的身邊放著一顆炸彈,蛇鞭壞了可以再做,如果因為心疼這幾顆牙齒就放任隱患的話,她想像不出來可能會遭遇怎樣糟糕的後果。
「下一次,我一定要做一條用更多毒蛇做的鞭子,五條?不,至少要七條!如果海蛇的種類不夠,我就去找那些陸地上的毒蛇。」嘉倫忿忿的自語著,以此來緩解心痛的感覺。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的頭頂上方,黑色岩石製成的天頂縫隙里,正在緩緩滲出的粘稠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