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等一下。」在咒術師報出了他心目中前往溪谷城地下的名單後,網蟲突然開口打斷道。
咒鴉斜眼看了一下這名女性,從她身上的打扮和體格,很自然的推測出了其傭兵的身份。這就讓巫師感到疑惑了,照理來說,網蟲的存在多半是用來保護其他幾人的保險,那麼,這個傭兵為什麼要現在開口呢?
看到巫師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網蟲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雖然和起司一樣身著灰袍,但行事風格可謂截然相反,如果不拿出什麼實際的理由,恐怕無法說服他,「我希望加入這次行動,而且我相信我的加入可以讓你們的行動更加順利。」
傭兵說著,從腰帶上摘下了之前在王都對戰食屍鬼時被當做飛刀扔出去的蜘蛛毒牙形狀護身符。咒鴉的目光掃過這件物品的時候明顯停頓了幾秒,他歪了歪頭,把目光從護身符上移到網蟲的臉上。「馴蛛人?這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恕我冒昧,可以問一下您的夥伴們在哪嗎?」他說的夥伴,指的是馴蛛人身邊的奧特蘭巨型蜘蛛。
「在王都的時候被您的同門一把火全都燒死了。」女傭兵的有些氣憤的說道。雖然她能理解起司當時的做法,可被燒死的蜘蛛每一隻都是她親手養大的,況且作為一名馴蛛人沒有了蜘蛛幾乎也就和破產沒什麼區別了。
咒鴉聽完表情複雜的點了點頭,「是他的風格。粗魯,野蠻,富有效率。我想我得給您道個歉,為了起司對您的暴行和我對您的懷疑。有您這樣的好手加入,我們的行動勢必更容易成功。」
「我的服務可不是免費的,你們剛才提到女巫的蜘蛛,我要它當報酬。」網蟲並不想和巫師玩文字遊戲,所以她了當的告訴了對方自己的要求。這也是很合理的要求,畢竟對於馴蛛人來說,改良奧特蘭巨蛛的路還很遠,女傭兵和她的族人們熱衷於去遠方工作也是為了有機會培養出更完美的奧特蘭蜘蛛。聽到庫伊拉的手下有一隻強大的巨蛛時,網蟲不免心生貪念。
這個要求確實在咒術師的預料之中,他沒有怎麼思考就點頭答應了傭兵的要求。然後讓剛剛歸隊的里昂二人抓緊時間休息,他們的體力一恢復就立刻出發。在這短暫的平靜中,綺莉悄悄的跑到了巫師的身邊,「我忘跟你說了,庫伊拉大人的寵物可是和她有著如同蜂群一樣的聯繫的哦,就算你們真的殺了她,瓊斯也不會聽那個傭兵的。」
「無妨,我自有打算。」雙眼閃爍著魔力的女巫聽到咒鴉的答案後立刻就明白了巫師的意思,隨即發出低沉的笑聲離開了。
「你真的要和庫伊拉大人作對嗎?」在綺莉離開咒術師身邊後,佩格有些擔憂的對她說道。
「我們不是早就和她作對了嗎?按照那位大人的標準,我們沒有和灰袍拼個你死我活本來就是背叛了吧,現在這樣又有什麼區別呢?」綺莉嘴角帶著冷笑,回答了同伴的問題。
佩格愣了一下,她明白綺莉的意思,可是到目前為止她仍然認為兩人跟著咒鴉至此可以算作為了自保而被迫屈服。但是現在看來,綺莉的打算可能已經超過了自保的範疇,朝著一個極其危險的方向發展。
「你不會,真的打算殺死庫伊拉大人吧?你知道那麼做的後果嗎?」
「哈哈哈哈!我親愛的佩格,你可真是太可愛了。我們的身上可是有著庫伊拉大人的魔咒啊,如果她死了,我們也會跟著陪葬的。我怎麼可能,想要違逆她呢?我可是非常,非常忠於女巫團的啊。」綺莉誇張的笑著,腳下一絆倒在佩格的身上,在她耳邊用極小的聲音說著,「我們的女巫團,可是把我們當成必須被管教的惡犬呢。難道你還想回去嗎?回去那個該死的港口,每天聞著陰溝里死人身上的腥味為那口該死的湯鍋奉獻生命?」
傑瑞注意到了摔倒的女巫們,出於對佩格的關心,男孩走了過去想要將兩人扶起來。不過綺莉卻先一步躍起,給鼠人扮了個鬼臉後就去騷擾別人了。只留下綠色長髮的女孩躺在地上,像是失了魂般直直的看著天空。
「你,沒事吧?」男孩小心的將佩格扶起,用仍然有些卡頓的語言問道。
佩格的瞳孔重新有了神采,她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受傷。「在你眼裡,我是什麼?」她突然問道。
傑瑞沒想到對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這個男孩想了半天才撓著頭支支吾吾的給出了答案,「我一直,想有個妹妹。」
「所以那孩子就成了你的弟子?」在鼠人和女巫說話的時候,里昂和喀魯斯也在不遠處審視著這位年輕的殺手學徒。
魔裔挑了挑眉毛,「怪物和怪物,我們會是非常有名的一對師徒。嘿嘿。」
「那孩子可不是怪物。他只是這場瘟疫的受害者,既然巫師幫助他保住了心智和記憶,那他就與之前沒有分別。」騎士長的臉色嚴肅起來,雖然他明白喀魯斯是在開玩笑,但他害怕一直在傑瑞耳邊重複叫他怪物,總有一天會讓男孩真的變成非人的存在。
殺手聽了這話卻面露不屑,「按你的說法,我也應該是人不是嗎?沒人想成為怪物,但又是誰有資格定義怎樣的東西可以被叫成怪物呢?騎士大人。你難道不是怪物嗎?或許這裡的其他人感覺不到,可我可是知道的,你內心裡一直在壓抑的東西,那不足以讓你變成怪物嗎。」
里昂,沒有憤怒,面對喀魯斯挑釁似的言語,他居然真的想了片刻。「你說的有道理,或許這世界上本沒有怪物。也許我們都是怪物也說不定。至於你察覺到的東西,我只能說我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了。現在我是這個國家的騎士長,血獅,只是過去留下的稱號。」
「這可真是,高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