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地表的消息

  陰暗的通道,只有幾隻零星的火把在隊伍中提供光亮。隨著逐漸深入地底,受損嚴重的下層空間出現在眾人眼前,那些壓到頭頂的天花板還算好的,大部分時候,即使是地穴之母的教徒,他們也必須躬下身子穿過狹窄的裂縫,繼續朝前探索。走在隊伍中間的穆看到前方道路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十分確定眼前的方向一定可以引導自己去到地母的身邊,但那需要多少時間呢?偉大的主啊,這是您對我們最後的考驗嗎?

  喀魯斯觀察著前方的主祭,他在思考著目前自己的處境。原本的計劃看來是行不通了,當綺莉出現的那一剎那,佩格基本上就失去了自主行動的能力,那個長發的女巫現在像是一具失了魂的人偶一樣默默的跟在隊伍後面。罷了,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無疑是愚蠢的行為。相比之下,魔裔小心的看了一眼哼著歌曲在眾多祭司中轉來轉去的綺莉,這個女巫才是真正的麻煩。喀魯斯不知道她是怎麼擺脫巫師的控制來到這裡的,他也不想知道,殺手是務實的,他所關心的只有眼前。而眼前的情況讓他清楚,自己註定不可能快速回到熔鐵城倖存者的駐地。周圍的通道牆壁越來越老舊,誰也不能肯定幽邃之心會不會出現在下一個拐角。安德烈,你這個愚蠢的死腦筋的矮子,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最好現在就拋下那些該死的難民往地上跑。

  魔裔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傳達給烈錘大公,可他不安的動作還是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別緊張,我的兄弟。偉大的地母就在前面等待著我們去喚醒。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受到祂榮光召喚而來的人,在幽邃的地底,我們沒有高低之分。」一名褐袍祭司拍了拍喀魯斯的手臂,他以為這名拉德諾的不安是因為他是這些人中唯一一個低級信徒而擔心。這也是實話,可以憑自己的意志力走到現在還沒有瘋狂跡象的地母信徒,無一不是在教會中都擁有相當高的地位,必須靠轉化來維持理智的蛇人在他們的隊列中感到不安再正常不過。

  喀魯斯低下頭,做出順從的動作。他並不知道在地穴之母的教派中應該如何和人打招呼,但殺手強悍的應變能力讓他的表現相當自然,想來即使那名祭司感到奇怪,也只會把這當成是對方過度緊張的反應。果不其然,那人笑了笑,轉過頭不再說話。魔裔該感謝這壓抑的氛圍,因為要是放在平時,他可能還會被問到像「來自哪裡」這樣會暴露身份的問題。敏銳的殺手從不抱著僥倖心理,雖然他躲過了這一次,可喀魯斯已經明白,只要開始交流,他絕對無法在這群祭司里蟄伏多久。一旦被發現,不僅出口的位置無法得到,甚至還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得想個辦法脫身才行。

  或許是為了響應殺手的想法吧,在眾人的身後,隱隱傳來了腳步聲。「咚,咚」那聲音越來越近,只是聽起來顯得很是沉重,不論來者是誰,想來他的體力都已經達到了極限。「主祭!」聲嘶力竭的喊叫伴隨著肉體砸在地面上的響動。祭司們互相看了看,最後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他們的領導者。穆現在真的不想處理其他的事情,他只希望儘早抵達幽邃之心。可這畢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無奈的停下腳步,主祭對身邊的祭司示意了一下,幾個人就朝著響聲傳來的地方跑了過去。

  魔裔也在這些人當中,身為現場身份最低的教徒,這種有危險性的行動他自然責無旁貸。在幾人轉過幾個拐角之後,他們看到了一名褐袍祭司,以及正在啃食他大腿的兩隻鼠人。「嘶!」喀魯斯的嘴裡發出威脅性的聲音,如果是平時的話,他發出的大概是「切」。鼠人發現了趕來的人們,它們抬起頭,染血的嘴角聳動著,似乎還在咀嚼沒有咽下去的人肉。

  「殺了這兩個老鼠!」能跟在主祭的身邊,這些褐袍祭司的身手自然也是不弱,他們從袍子中掏出自己的武器,低吼著沖向鼠人。喀魯斯在無人看到的角度翻了個白眼,他本以為會有更大的混亂可以製造機會,結果僅僅如此。但樣子還是要做,魔裔裝模作樣的吼了一聲,拿出腰間和身上的皮囊一同獲得的匕首沖了上去。

  這場戰鬥很快落下了帷幕,區區兩隻鼠人在面對來勢洶湧的邪神祭司時甚至做不到還手,褐袍人手中沉重的連枷毫不遲疑的擊打到怪物的軀體上,那沉悶的響聲令找不到插手機會的喀魯斯也心有餘悸。雖然連枷的錘頭不足手上大小,可魔裔敢肯定它的實際重量絕對遠大於等體積的實心鐵球。他不禁對自己沒有選擇和這些狂信徒正面戰鬥感到慶幸,看他們揮舞武器時自如的樣子,這些祭司絕不像普通的邪神信徒那樣只是徒有瘋狂信仰的傢伙,他們的戰鬥力不亞於蒼獅的王國騎士!考慮到祭司還極有可能能使用一些所謂的「神術」,這幫傢伙能造成的破壞甚至在等量的重裝騎士之上。

  同樣沒有機會加入戰鬥並且在之前和殺手搭過話的祭司看到喀魯斯的樣子,以為他是初次見到這樣的場面,他再次開口說道,「偉大的地母在賜予我們知識和理想時也給予了我等強健的體魄。這是為了保護教徒和清理異端而使用的力量,只要你的信仰虔誠,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得到主的賜福。」

  魔裔麻木的點了點頭,他現在對這些傢伙有了全新的認識,想要脫離這裡的想法愈加強烈。另一邊,兩隻鼠人被快速殺死,它們的屍體表面只能看到幾處凹陷,真正致死的原因是鈍器打擊導致的內臟破裂。剛剛進行了殺戮的祭司們收起武器,轉頭扶起倒在地上同樣穿著褐袍的同伴。那人已經是奄奄一息,想來雖然同穿褐袍,他的身手也是遠不及跟在主祭身邊的祭司。他的身上有著大量的傷痕,象徵地母祭司身份的長袍也已經因為鼠人的攻擊而破爛,此時被其它信徒救起,他也只能用溢出血沫的口齒發出模糊的聲音。「鷹…攻擊…精靈!」在耗盡所有力氣吐出這三個單詞後,那人便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聽到這幾個字的幾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剛忙放下屍體,奔向穆的所在。

  「主祭大人!我們在地上的兄弟受到了精靈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