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走出房間的時候,沒有人會懷疑他正處於爆發的邊緣上。法師可以容忍自己的失敗,可以承認自己的弱小。但是他決不允許自己被愚弄,不管讓傑森消失的傢伙是誰,他都成功的讓起司怒火中燒。因此,等在房門外的希爾醫生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將法師帶到了會客室,希望起司可以靠自我調節冷靜下來。
好在法師的精神狀態在看到房間裡正在交談的女巫母女後確實有了好轉,倒不是珂蘭蒂或者愛米亞具有撫慰他心神的能力,起司只是不想被盟友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感謝您這段時間照顧我的女兒。」紅裙的女巫看到法師走入房門後從椅子上站起來,對後者說道。在起司和傑森交談的時候,愛米亞已經從女兒口中知道了她的遭遇。至於為什麼珂蘭蒂會一直昏睡至今,考慮到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年長的女巫也就沒有再深究。
「這是我應該做的。」法師點了點頭,他畢竟還是很在乎和葛琳簽訂的那張契約,所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保護珂蘭蒂不受傷害對於起司來說並不是需要多做考慮的事情。「比起這個,你感覺怎麼樣?」說著,法師看向了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灰塔之中並沒有女巫,所以起司並不能肯定保護灰塔法師的魔法用在女巫身上會發生什麼狀況。
「我…」珂蘭蒂的精神狀態似乎並不是很好,她扶著額頭沉默了幾秒才繼續說道,「感覺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是頭有些暈。」聽到女巫的話,起司表面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卻很清楚頭暈恐怕是因為被吸血後造成的後遺症。但法師自然是不會和珂蘭蒂說她在昏迷的時候被吸血鬼吸了血,所以他也只能借勢裝出有些疑惑的樣子。「可能是魔法的副作用吧,這種魔法對每個人的影響都不盡相同。你先簡單休息一下,吃些東西,看看會不會好一些。」
珂蘭蒂點了點頭,因為貧血的緣故,她現在只想吃些東西然後在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睡一覺。愛米亞看到女兒的樣子,對門邊的希爾示意了一下,女醫生隨即走過去,攙扶起年輕的女巫,離開了房間。「我和希爾都檢查過她的身體了,她身上的不適感應該不會存在太久。」似乎是為了打消起司的顧慮,愛米亞主動開口說道。
「那麼我是否可以理解為等珂蘭蒂身上的不適感消失,您就要和她離開這裡?」法師看著女巫的眼睛,問道。
愛米亞笑了一下,轉身在椅子上坐下。她的手輕輕一揮,桌面上的茶壺就為面向起司的空茶杯倒上了一杯紅茶。「這要看,您從那個叛徒的嘴裡得到了怎樣的消息。」女巫並沒有否認逃離的打算,和葛琳不同,愛米亞或許在天賦上並不遜色於自己的母親,但是她真的不喜歡爭鬥,尤其是和自己的同族。女巫間的戰鬥往往慘烈而且殘酷,愛米亞可以預見到即使自己在起司的幫助下殺死了前來蒼獅的女巫們,她要付出的代價也絕不會小。
法師也坐了下來,將面前的紅茶拿起,輕輕抿了一口。當濃郁的茶香在他口腔中瀰漫,茶水流過喉管泛起些許的回甘時,他開口了。「這樣做值得嗎?您應該很清楚即使我同意你們離開,你們能拿走的東西也十分有限。而我想,您應該比我清楚對於您這樣的存在來說一個經營完善的據點有多麼重要。」
「聽起來,您似乎得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起司先生。」愛米亞的面龐隱藏在茶杯中升起的淡淡水霧後面,不過起司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臉上的笑意。顯然,法師主動的開口挽留暴露了他的一些想法,讓女巫對他和傑森的交談有了猜測。不過,這正是起司想要達到的目的。
「並不完全如此,我的女士。自從我介入這件事情之後,每次我解開一個謎題,就會有更多的謎題在等著我。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已經離答案不遠了。」法師將杯中的紅茶一飲而盡,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曾經和葛琳女士達成協議,幫助您和珂蘭蒂在這場瘟疫中倖免。到目前為止,我覺得我做的不錯。所以現在,我們不妨再做一個交易。」
愛米亞手中的茶杯放下了,這位女巫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看著眼前的灰袍巫師,她能夠感覺到起司語氣中的認真。對方不是在開玩笑,而自己應對這場交易的態度,或許會決定她們母女接下來的命運。「您說吧,我很樂意聽一聽。」
「呼……」起司深吸了一口氣,老實說像現在這樣煽動別人,如魔鬼一樣的行徑在法師看來並不值得鼓勵。但是為了找到瘟疫的散布者,他在這個當口絕對不能放愛米亞母女離開。「我的交易很簡單,您會感到不安,並不是因為您害怕鼠人瘟疫。您的不安來自於那些追捕您的女巫們。而我需要的是,在這場瘟疫以及瘟疫過後的蒼獅中有一個堅定而有力的盟友。為此,我願意幫你殺死那些追捕者。並,在近期前往失心女巫團的所在,徹底摧毀或者重創她們。這個條件,您滿意嗎?」
「咕嚕」女巫,咽了一口唾沫。她很想把起司提出的交易當成是笑話,畢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曾經的女巫團有多強大,就是蒼獅的國王在她面前跪下發誓要剷除她們,愛米亞也不會相信的。可是愛米亞面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國王,他是灰袍巫師,如假包換的灰袍巫師。「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當然,等您想好了的時候,您知道該怎麼告訴我。」起司行了一禮,轉身走出了房間。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法師吹了一聲口哨,這是他不常做的行為。「好了,解決了女巫的問題,我們該去找人問問那個掮客到底是什麼來頭。該找誰呢?」這麼說著,起司的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名字,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去找他吧,他一定知道。反正,我身上已經欠了這麼多債了,再多一點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