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步,這個距離大概有多遠?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甚至算不上距離,兩個站在街上互相打招呼的人相距可能也就只有這幾步之遙。而既然在日常中五步都談不上距離,那麼在激烈的搏殺中這就更加談不上了。
幾乎是在起司轉頭的一瞬間,帶著惡風的斧刃已經如猛虎的利爪一樣朝著他的脖子砍了過來。對於法師來說,如果此時攻擊他的是一把鐵質的武器,那他有不下二十種方法可以阻擋這次攻擊,甚至其中還有幾種能讓揮舞著武器的人後悔他的魯莽。但是隨著揮舞的動作隱隱傳來的虎嘯聲告訴起司,這一擊,他只能躲。
法師的眼睛中綻放出強烈的光芒,就像是兩顆太陽被鑲嵌在了他的眼窩裡。但是受益於戰斧的保護,血斧大公卻可以直視著兩道強光而完全不受印象。不過就在他幾乎著自己的揮砍動作的時候,劊子手驚訝的發現在他的注意力被起司眼睛裡的強光吸引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被拉遠了。
這種拉遠並不是指真正意義上的拉遠,他們之間的距離仍然是五步,可是這五步的空間在此時的哈羅德三世眼中已經完全扭曲了。不論是地上的磚塊還是兩邊的風景,都像是被暴躁畫家抹了一下的油畫一樣被橫向拉長,就連他手中的斧頭也變的像是一根長長的樹枝一樣怪異。
這樣的景象令血斧大公不由得猶豫了一下,作為一名經驗老道的戰士,在這種怪異的情況下他的身體本能的選擇了觀望。或許是因為獵巫刀的原因,原本應該可以長久的影響對手感官的魔法被壓縮到了短短不到三秒的時間,很快在公爵眼中,四周的景物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不過剛才明明近在咫尺的法師卻趁著這個空隙再次拉開了和對手之間的距離。
「這就是你的本事,嗯?一些不值一提的障眼法而已。」兩次攻擊無功而返,哈羅德三世也有些著急了。與強大的對手戰鬥不敵是一回事,被一個年輕的巫師用戲法調戲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呼…呼…」起司沒有立即回答對手的挑釁,雖然他的魔法被赫恩之手所抵消,但是施法時付出的代價卻一點都不會減少。再加上在剛才短短的幾秒內逃出血斧大公的攻擊範圍,這一連串的施法和行動讓法師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不過這並不代表著法師會就此保持沉默。
「你不也是拿著把斧子到處亂揮?到現在連我的衣角都沒碰到。你剛才那一下算什麼?砍樹嗎?」
聽到起司的話,洛薩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就算是和法師接觸不深的他都知道此時的起司無疑是落於下風。但是就是這樣,這傢伙居然還敢這麼嘲諷自己的對手。
「看!那個老頭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伯爵身邊的狼行者憑著自己過人的目力清楚的看到在聽到起司的話之後,哈羅德三世的太陽穴都因為憤怒而鼓了起來。
不只是這兩個人,其他圍觀的士兵們雖然因為盔甲擋住了臉,可是那種憋住笑聲所發出的奇怪聲音一時間頗為刺耳。而本來就被起司的話所激怒的哈羅德在聽到這聲音之後的反應可想而知。
「你找死!」血斧大公二話不說,手中戰斧隨著腳步一起朝著起司的方向猛砍過去,這一斧子將這位老戰士的速度和力量都發揮到了極致!漆黑的斧身在空中留下的軌跡像是一輪黑色的新月,揮舞武器產生的狂風連圍觀的士兵都覺得心涼。
躲不開。這是起司對這一斧的判斷。當哈羅德揮出這一擊的時候,法師就對自己的嘴欠感到了深深的後悔,血斧大公的全力一擊快的超出了他的想像,沒有時間思考對策了,也沒有機會再對憤怒的公爵故伎重演。那種影響五感的法術只要被施加了一次,下一次再用出來的效果就會差很多。
無奈,起司只能將魔力催動到自己左手的訂婚戒指上,女巫的指環有著很多功效,法師希望至少它可以保護自己承受一次戰斧的攻擊。感受到湧入的魔力,荊棘組成的戒指迅速扭動了起來,它們藤條上的尖刺深深的刺入法師的皮膚,痛飲著起司的鮮血,然後將其化為養分。
幾乎只在一瞬之間,法師的左手就被從指環里冒出來的荊棘條布滿了。這些藤條編製成了一隻帶刺的手套,將起司的手武裝了起來。此時赫恩之手的斧刃離法師的脖子已經近在咫尺,或許是劊子手的執著吧,血斧大公的兩次攻擊都瞄準了起司的喉嚨。
「噗!」
奇怪的聲音自斧刃處響起。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斧頭砍到了某種由藤條編制的厚重盾牌上一樣。而現實則是,起司用自己包裹著荊棘的左手生生攔下了這一次砍擊。但是女巫的戒指也並不是萬能的,大量的血液順著荊棘條的縫隙噴濺出來,顯然為了擋下這次攻擊,法師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驚異於起司手上的荊棘,哈羅德下意識的想要將陷進法師左手裡的斧頭拔出來。可是他驚訝的發現,起司居然憑著一隻手的力量,死死的握住了赫恩之手的斧刃。與此同時,大量的荊棘藤蔓順著戰斧蔓延了過來。
「砍了人就想跑?哪有那麼便宜的事。」起司用陰森的語氣說道。只是他蒼白的臉色讓他的話十分缺少說服力。
而面對法師的糾纏,血斧大公的反應則十分簡潔。只見這位公爵雙手握住斧柄,以此作為支點猛地發力,將起司朝著自己拉進過來。同時哈羅德三世將頭略微後仰,對著法師那張逐漸靠近的臉就是一記頭槌!
「噗!」
洛薩再次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不過與第一次不同,他這是不忍心看到起司現在的慘狀。一旁的傑克則摸了摸自己的鼻樑骨,下意識的說道。
「這下肯定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