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咒鴉的指路,一行人很快就走出了鐵堡的城牆。本來在這種夜晚想要通過衛兵把守的城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山德只是盯著那個守門的士兵看了幾秒鐘,那個可憐的傢伙就無意識的將偏門打開供幾人通過。就如同他曾經對愛爾莎做的那樣,吸血鬼想要催眠一個毫無戒備的普通人並不困難。
離開了城市,道路變得泥濘起來,一行人很快就偏離了大路,順著一條偏僻的小徑走入了一片樹林。月光下的樹林中相當昏暗,樹冠投下的影子像是一隻只乾癟的鬼手隨風輕輕搖晃著。山德和露易絲作為長期居住在鐵堡的人都知道這條小路通向何處,那裡是這座城市大部分居民們的最後歸處,墓園。樹木隨著眾人的前進漸漸變的稀疏,在前方不遠處,樹林中間出現了一大塊的空地,在這空地的邊緣,有著一道殘破的磚牆來阻止野獸的進入。當然,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而且無人修繕的關係吧,這道本來就算得上低矮的磚牆已經失去了它的作用,透過牆體上的破洞和上沿的缺口,眾人都可以看見牆內林立的墳墓。
「我記得這地方是鐵堡曾經的墓園,十幾年前鐵堡如果死了人多半會埋在這裡。算是上一任城主的功績之一吧。可是自從沃夫上任後不久就更換了墓園的地址,畢竟如果讓一個墓園的規模變的太大是十分危險的。不說別的,光是食屍鬼的存在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山德說道。
「到底是吸血鬼,對於這種地方知道的真是清楚。」露易絲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道。
「呵,說到屍體,我們血族可對冷掉的血液毫無興趣。倒是我聽說,野狗經常會到處刨骨頭吃呢。」面對狼巫的嘲諷,山德毫不客氣的回敬道。
「你!」顯然吸血鬼的話讓露易絲十分的生氣,不過在事態進一步發展以前,起司已經站到了兩人的中間。
「好了好了,我們不是來看你們打架的。有什麼問題留到之後再解決不遲。」法師協調道。
兩人當然也知道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只不過由於一直以來的惡劣關係,只要找到可以諷刺對方的機會他們都不會錯過。雖然這樣也不會給對方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可是他們就是樂此不疲。在兩人恢復了平靜之後,或許是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澄清一下對方的污衊,山德開口說到。
「我之所以會熟悉這裡是因為我的上任管家就埋在這裡。那個可憐的傢伙,我明明告訴他可以為他弄一塊獨立的墓地,但是他還是堅持要把屍體埋在這個鬼地方。」
「你說的是那個有著一口大鬍子的管家?我記得他做的果仁麵包味道很不錯。」露易絲說道。
「是那個傢伙,他到死還是不理解為什麼我從來不吃他做的食物,還以為我看不上他這個平民做的料理。真是可憐的凡人,他叫什麼名字來著……」山德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他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嘲笑那個死去的管家的愚蠢,又似乎是在緬懷著什麼。對於這些壽命漫長的存在來說,一個普通人的生命實在是太過於短暫了。
「好了各位,雖然我對這個故事也有一點興趣,可是我不得不說,現在不是回憶過去的時候。我們的敵人就在這座墓園裡等著我們,我希望各位可以以最好的狀態面對他們。因為,他們似乎比我預料的還要棘手一些。」帶著微笑,咒鴉站在墓園的大門前對其他人說。
起司聽了他的話也試著去感覺了一下墓園裡的情況,從視覺和聽覺上來說法師和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到墓園中有什麼異狀。不過既然咒鴉這麼說了,法師相信敵人一定就在墓園裡,只不過他們顯然採取了一些辦法來阻礙從外向內的探查。而既然常規的方法無法奏效,起司當然也有一些非常規的感知手段。
「嘶……」法師顯然是發現了什麼,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而在起司身邊,各用自己的方法進行了偵查的山德和露易絲甚至傑克臉色也都不太好看,這個安靜的墓園裡充斥著的強烈魔力任誰都要好好掂量一下貿然進入的風險。
「好了,有心理準備了的話咱們就進去吧。讓人家久等可不太好。」咒鴉的臉上依然是那副閒適的樣子,他轉過身伸出雙手推開了墓園的大門。早已經腐朽不堪的大門隨著這輕輕的一推轟然倒塌,而隨著大門的傾倒,墓園就算不上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了,原本被束縛在其中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傾瀉口一樣化成一陣腐臭不堪的颶風迎面吹了出來。
「客人已經進門了,你們就用這種東西歡迎嗎?真是沒教養啊。」面對強烈的衝擊,咒鴉只是伸出了他的左手,隨著他左手中指上有著小小羽毛翅膀的戒指發出一陣微光,那陣恐怖的風暴就這麼被無形的力量抵消掉了,很快,墓園中就不再有新的風吹出來。
「面對不請自來者,我們可沒有歡迎的義務。」似乎是回應咒鴉的話,一陣低沉的聲音從墓園中傳了出來。這聲音是如此的令人不快,如果說世間存在著會讓人心靈平靜的天籟之音的話,那麼這一定是來自冥府的詛咒之聲。
「邪神祭祀,扭曲的亡魂,現在連巫妖都出現了,這可真是盛景啊。為什麼你總能遇到這麼有趣的事情呢?」陰風散去後的墓園終於顯現出了它真正的樣子,只見在墓園中站立這的,有不下三隊的扭曲騎士,以及一些衣著打扮和起司之前解決掉的女祭司差不多的人。不過這其中最顯眼的,還是坐在墓園深處那座腐土王座上的黑袍人。這個人的身體被黑色的長袍完全遮蓋住了,就連兜帽下的面孔也看起來像是一團黑暗,只有那兩隻閃爍著寒意的紅色眼睛是如此的醒目。
「你知道巫妖?」那個坐在王座上的人聽到咒鴉的話之後問道。
「呵,你不知道我知道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不過我知道什麼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你就快死了。」咒鴉微微聳了聳肩,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和鄰居談論今天的天氣好壞。
「是嗎?那麼,你這個揚言要殺我的人,為什麼不敢走進來呢?」坐在王座上的巫妖並沒有被咒鴉的話語激怒,他只是坐在那裡。
「切,被看穿了嗎?起司,我沒招了,這傢伙不出來。」想要將對方引出墓園的計劃失敗,咒鴉轉頭看向法師,說道。
「他怎麼可能會出來跟你打呢。這片墓園已經被他改造了這麼久,他就算早就爛的沒有腦子了也不會離開那裡的。」對自己同門幼稚的激將法感到羞愧,起司走到咒鴉的身邊說道。就如法師所說,雖然原本籠罩在墓園中的死氣已經傾瀉掉了一部分,可是這座墓園中依然散發著陰森恐怖的氣息,那道磚牆後的土地早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憑起司的學識,一時之間也無法看穿這個墓園裡到底被布置了多少的陷阱,「不管是怎麼想,想要把那個傢伙揪出來也只有強攻這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