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二,晨五半。
破曉之際,蔣樊盥洗畢,開始鑽研《天書》,因他發現相較於符文學識,天地之理更為深奧,不僅涵蓋廣泛,且異常繁複,加之考校點的不定性,蔣樊遂將更多時日投入於此。
待至晨六時,劉潞和孫鵬亦起身,洗漱完畢,三人齊往膳堂而行,預備用早。
蔣樊購得一碗靈藥燉湯,外加四個靈獸肉包,總計花費一銀半,劉潞和孫鵬消費相近。
餐畢,四人前往學府下方查探分組情形。
今年,玄妙學院初階共納960人,分為十六隊,每隊六十人,其中,精英四隊,基礎十二隊。
蔣樊四人同歸96隊,課堂設於學府二樓最東方。
蔣樊、劉潞與孫鵬三人抵至課堂時,室內已聚了不少同道,三人擇空位而坐,靜候導師駕臨。
辰時正,導師郭志豪步入課室,原本喧譁的空間頓顯寂靜。
郭志豪年逾三旬,身著米黃法袍,下著黑綢長褲,留一頭短髮,英姿勃發。
郭志豪踱至講台前,將弟子名錄置於案上,開口道:「諸位弟子,吾乃爾等96隊之導師,郭志豪,授汝等數術之學,望未來三載,相互扶持,考取天下一流學府。」
郭志豪簡述完畢,即刻開始點名。
「蔣樊!」..
「到!」蔣樊未曾料想,首個被召喚者竟是他,匆忙回應,聲音在石砌的城堡迴蕩。
「李亞寧!」
沉寂的講堂無響應,郭志豪臉色轉暗,即便是最寬容的導師,面對學子遲至亦會心生不滿。
「郭雅欣!」
「到!」
隨學子聲聲應答,蔣樊以其非凡的記憶力,將同窗與姓名一一對應,心中如翻閱古籍般明晰。
點名畢,李亞寧仍未至,郭志豪詢問:「何人與李亞寧共居一室?」
劉潞站起,言:「導師,余與李亞寧同寢,然昨夜他未歸!」
「吾已明。」郭志豪眉宇微蹙,手擺令劉潞坐下,而後對眾學子言:「今日始,學院將組織爾等參與神聖試煉,望汝等克服險阻,持之以恆!無特殊緣由,不得缺席!」
「試煉始於明日,晨曦八時至午時十一時,午後三時至黃昏六時,夜間學識則於七時半啟,全體學子需留於講堂深造,禁止擅自外出,若有要事,必先請示。」
「凡違逆校規者,學院將依情施以懲戒,望眾學子勿犯禁條。」
郭志豪神色凝重,強調律法後,分發試煉裝備,每人兩副,賜予半時辰返回居所更衣,再於廣場集結。
直至班級全員齊聚廣場,李亞寧仍杳無蹤跡。
著戰綠迷彩,眾學子集結,廣場化作軍綠汪洋,近千人分為十六團,由導師指導整頓行列。繼而,學院長老及試煉導師發表演講,各班配一勇士為導師。
96班導師乃黝黑青年,名喚李威,雖相貌平平,卻神情肅穆,使學子不敢妄動。
李亞寧成唯一缺席試煉者,此異象使眾人銘記於心。
試煉伊始,眾學子哀嘆連連,然導師無視學識深淺,每違規者皆受罰,二十伏地挺身為基本懲處。
久之,再無人膽敢犯禁,均遵導師指令刻苦訓練。
上午時光,在整隊與呼號中流逝,因酷熱難耐,學院祭司為全體學子於廣場邊緣備下清心蓮露,更有醫療師隨時待命。
即便如此,數位學子仍被醫療師送往療養室。
午後續練,場地變遷,導師引眾人至教學樓陰影下暫避日炙。
經近一日磨合,學子間生疏漸消,開始交流互動。
尤為蔣樊,中考狀元光環加身,身高一米七五,容貌英俊,引諸多女弟子頻頻側目。。。
然而,此際仍是魔幻紀元,人間界的交際仍保持著古老傳統的端莊,即便是勇猛的女戰士,亦不敢輕易示好,唯恐被誤作輕浮。
蔣樊對此洞若觀火,享受著眾人投來的敬仰目光,卻未刻意炫耀自身。儘管如此,班中幾位容貌秀麗的女戰士,仍被一些男勇士熱情服侍,送水與珍饈,以示愛慕之意。
正當蔣樊以為半月之期的戰鬥訓練將如流水般平緩度過,李亞寧卻於午後訓練中途突兀降臨,令他頗為錯愕,揣摩著李亞寧此番行徑背後隱藏的深意。
「報——告!」李亞寧聲音嘹亮,打破了寧靜。
「休憩半時辰!」李威,這位威武的教官,對已刻苦訓練多時的弟子們宣布。
眾弟子各尋陰涼處歇息,但目光不離李亞寧。
「李亞寧?」李威翻閱著名錄,朗聲詢問。
「在!」李亞寧立正應答。
「為何缺席戰訓?」李威質問。
「昨夜誤食毒物,臥病在床。」李亞寧答。
「既病,何不提前告假?」
李亞寧沉默,實則並非疾病,乃是前夜因心中忿忿,豪飲至酩酊大醉,直至不久前方醒。
「晨間無故缺訓,午後遲來一個半時辰,判罰奔走三千丈,可有異議?」李威言辭嚴肅。
「無異議!」李亞寧低語回應。
「奔走吧!」李威揮手,示意李亞寧開始懲罰。
「活該,自以為是!」一旁,一名女弟子嗤笑。
「爾識得李亞寧?」周遭之人皆向她詢問。
「甚識之,初學時同校,雖非同窗,然其名傳遍王城。」沈碧玉笑容滿面,講述往事。
「李亞寧初學期末聯考,除卻文字,諸科均滿,位居王城榜首。自次年起,如有神助,數理鬥法、物理鬥法,皆獲天下頭名,至初三,化學鬥法亦為天下冠軍,然其性情狂放,屢屢爭鬥,若非其母乃金都財閥之首,手握重權,加之學問精深,早應被學堂逐出。」沈碧玉對李亞寧知之甚詳,從初學起便娓娓道來。
「今春之考,彼獲五百六十四分,王城之魁首,然竟敗於蔣樊,只得全省第二,此亦今日未參戰訓之因由。」
聞此言,蔣樊頓悟,李亞寧舊事浮現心頭,深知今後將面臨困擾,以其性格,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面對權勢赫赫,學問亦非凡的貴公子,作為邊疆貧寒之子,勝算渺茫。然他亦無所畏懼,在學府之內,終將憑藉學問決定勝負。
半時辰後,戰訓再啟,李亞寧完成三千丈奔走,重回隊列...。
魔法訓練雖單調乏味,卻也充滿必要性,必須全神貫注地聆聽導師的指導。
晨鐘初響,標誌著首日的試煉告一段落。
經受了一整天的磨礪,所有人都筋疲力盡,蔣樊亦然,他先返回居所沐浴更衣,再前往食堂享用晚餐。畢竟,在夜幕降臨之時,還需繼續修行至深夜。
夜半時分,學舍內,班主任郭志豪為眾人分發了典籍與學習材料,隨後開口道:「各位弟子,自今日起,你們便算是正式入門。無論過往修煉成就如何,在踏入此地之後,皆為嶄新的起點。願你們勤勉修行,軍訓結束後,宗門將進行考核,以評估你們的學習進展。屆時,將會根據表現重新編排班級,欲留在頂尖班級者,切不可懈怠。」
郭志豪的話語讓不少弟子為之震驚,但也有許多人對此習以為常,並未放在心上。
蔣樊並不在意,無論宗門有何變動,他的目標始終如一,竭盡全力提升修為便是。
李亞寧端坐於學舍前排,神情依舊傲慢,即便下午剛被導師責備,也未曾有絲毫改變。
蔣樊首先翻開了數學典籍,大致瀏覽了一遍內容,與往年並無二致,於是從頭至尾在書上做起了註解,這也是重溫與鞏固以往知識的好機會。
學舍內再度恢復了寧靜,只有翻頁之聲與書寫之音。
作為全國聞名的修行學院,弟子們的素質無可挑剔,每個人都擁有獨特的思維與修行方式,這讓班主任郭志豪深感寬慰。
郭志豪端坐於講台之上,一邊審視著每位弟子的測試成績,一邊與弟子本人相對照,思考著未來如何因材施教。
夜修時間從夜半至子夜,分為兩課時。
軍訓結束後,夜修時間將提前至黃昏,共計三個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