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些年沒見著瑾承了,十年不見,竟然把藥鋪開到京城來了。」
流雲將手裡的紙條扔進身後的壁爐里。
「玄智,關東軍截走了溥儀,你怎麼看?」
「首先,這是對於國聯通碟的直接應對,扶植溥儀可以名正言順,其次,挾天子以令諸侯。」
劉玄智推了推快滑到鼻子上的眼鏡。
「打消東北的上層抵抗,以穩固統治,坐擁東北,覬覦全國。」
「日本自古喜歡以下克上,前些年的二二六兵變,今年的九一八,日本的內閣大臣大局觀念都不錯,只不過,互相掣肘,做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決斷。」
流雲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劉玄智。
「現在東北還沒有消化,為了應對國聯通碟,消化東北,除了溥儀,玄智,你認為,還有什麼辦法?」
「以日本人的性格,吞下去就不可能還回來,不想吐出來,還害怕眼紅的人說,那就再咬一口,咬到別人肉疼再吐出來,以退為進。」
說話的時候,劉玄智咬牙切齒。
「老五,是不是想一下子弄死所有的日本人?」
流雲打趣似地開玩笑。
「那估計咱們家就得像以前一樣四處流浪了,還得被各國政府像攆兔子一樣追得到處跑,到時候估計老七會很高興。」
劉玄智沒好氣地「提醒」自家老頭子。
「要是神不知鬼不覺呢?」
「老爹,你不怕傷天和嗎?」
劉玄智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戰。
流雲沒有回答,星際時代的戰爭,不是這個連航天都還沒起步的星球上的人能想像的。
流雲就曾參與過星系間的大戰,最後有一個星球,連帶星球上數十億的智慧生命,被從星圖上抹掉了。
所以高度發達的文明會對時間長河上的幹流進行封鎖,防止自方的平行歷史受到干擾,最終導致整個文明走向沒落。
雖然這個時代的科技很簡陋,可經歷過兩次大規模流行性傳染病的流雲來說,製作出能夠進行種族滅絕的病毒,還是很簡單的。不過,產生的因果,不是流雲可以承擔的。
有很多時候,流雲都動過製作超級病毒的念頭,可一想到手脖子上那奇葩的主,念頭頓時就打消了。
因為擔心自己的「軟體」——靈魂(或者說是神)本不是原裝的,殺人會有因果,所以流雲才拼命地收養孩子,就跟《封神演義》里的十二金仙收徒歷劫一樣;不過,如果玉碟承擔因果,流雲是不介意殺人的,在這個時代,有太多的人是流雲想殺掉的。
看流雲陷入了沉思,劉玄智不禁泛起了嘀咕:難道老頭子真的有那種能夠抹掉日本人的武器?
「德國物理學家Albert.Einstein1905年6月發表的論文——《關於光的產生和轉化的一個啟發性觀點》,根據其中的質能轉換原理可以確定,質量是可以轉換為能量的;而原子的質量並不完全等於質子質量加中子質量再加上電子質量;而在元素周期表里,84號往後的都有放射性元素同位素,而放射性元素的原子核都是可以分裂的。」
流雲不緊不慢地邊走邊講,走到書架前,從上面抽出一本期刊,找到了《關於光的產生和轉化的一個啟發性觀點》那頁,遞給劉玄智。
「因為用於實驗放射性元素量很小,儀器不夠精密,所以原子核破解產生的能量很容易被忽略,但是如果放大到幾百甚至上千斤,那就很可觀了。老五,應該記得我是在哪裡撿到你的吧?」
「長春。」
劉玄智咬了咬牙。
「那你知道今天晚上我為什麼跟你說這些話嗎?」
流雲見劉玄智沒有回應,接著說道:「毀掉一件東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做情報工作的,不應該被感情所左右,如果為情所困,很容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流雲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劉玄智:「《四庫全書》我已經安排人秘密運回來了,一起坐回來的,還有東北圖書館的部分重要的藏書。滿清已經沒了,就算是溥儀重新登基,也只是傀儡了,再看看街上的這些滿族的鐵桿莊稼,他們不值得你恨。日本人如果戰敗了,下場會比這些鐵桿莊稼更慘。」
「那如果日本人勝了呢?」
劉玄智眼裡的淚珠再也噙不住,從臉上緩緩地滑下。
「只要我沒有死,就不會輕易讓日本人獲勝,即使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會戰鬥到底。當然,如果真的只剩我一個人在抵抗,有傷天和也就不需要考慮了。」
流雲架子上拿過一塊毛巾,遞給劉玄智:「我真的有滅絕日本人的東西,不只一樣。」
「老爹,我只是恨我自己的無力。」
劉玄智泣不成聲。
「我跟你說過,戰場上的不對稱,歸根結底,起源於情報的不對稱,所以情報工作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家裡的設備才會是最先進的。」
流雲語重心長地安慰道:「從千絲萬縷中挑出蛛絲馬跡,在你們兄弟十九個人裡面,只有你是最擅長的,我們只有你這一個情報分析員。」
流雲拿著毛巾擦了擦劉玄智的臉,雙手抱住他的肩膀:「小伙子,剛才你哭我可以當成是對工作繁瑣的發泄,那麼現在,立正,稍息,向後轉,跑步走,一二一……」
劉玄智破涕為笑,被自家老爹推著出了客廳。
那一刻,劉玄智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年前的民國十七年前。
長春的大街上,一個小乞丐眼巴巴地,看著路邊上一個狼吞虎咽的中年大漢。
或許是心有靈犀,大漢回過頭,走到小乞丐跟前,將熱乎乎的肉包子塞到小乞丐跟前。
還沒等肉包子塞到嘴裡,大漢又將包子搶了回去,迅速走開。
不一會兒,大漢又回來,將一碗粥和包子一起塞回小乞丐手裡,然後又想起什麼脫下大衣給小乞丐披上。
小乞丐看著身上的大衣和手裡的吃的、喝的哭了。
「小伙子,剛才哭我可以當成是對命運不公的控訴,那麼現在,如果你不哭,我可以給你一個成為我兒子的機會。」
從那天起,小乞丐有了名字——劉玄智,小乞丐也有了家人:父親或者說老爹,還有不同年齡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玄智,昨晚上做夢吃好東西了,那麼香!」
劉玄良一臉羨慕地看著窩在被窩裡的五哥。
「老八,你就知道吃,沒看見大哥都胖成啥樣了,小心娶不到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