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所在的工廠,雖然名叫大修廠,可因為有一大票上了年級的高級工種,因此是具備很強的生產能力的。
而大修廠廠長吳大雷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如果,給我湊齊了造船設備,我們就能把魔東造船廠給擠下去。」
雖然吳大雷的話有點誇張,可也從側面反映出大修廠的實力。
而且,流雲以前修過的037型獵潛艇的發動機,曾經有相當一部分零件,是在大修廠生產的;只不過後來由於037型獵潛艇擴散到北方的造船廠生產,大修廠接到的訂單少了,才漸漸地閒了下來……
陳寧的技術已經進入了穩定增長期,已經不需要流雲手把手地一對一教學了。
可流雲也沒閒下來,他正準備「挖社會主義牆角」,想利用廠里的設備和邊角料,為家裡造一個冰箱。
流雲製造電冰箱的初衷來源於家裡的剩飯剩菜。
有時候,陳寧和流雲會因為忙忘了,在單位食堂吃飯,而忘了告訴家裡;家裡的飯菜,很多時候會因為少了兩個主力,而剩下很多,天一熱,飯菜很容易變質。
時間長了,浪費的多了,劉曉慧有些心疼,就朝兄弟兄弟倆抱怨……
然後,流雲就想到了電冰箱。
電冰箱的體格,比體型龐大的冰庫製冷設備要小很多,可加工難度也增加了不少:考慮在家裡使用,噪音要小,壓縮機的加工精度,就比冰庫用的壓縮機提高了好幾個等級。
而且,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電網的負荷還是個大問題,冰箱的功率,還不能設計得太高了……
流雲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將方案設計出來。
壓縮機、蒸發器、冷凝器和節流閥都是常規設計,可到了溫控器,流雲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用改裝過的工業用指針式溫度計,代替了熱敏電阻。
設計完成之後,流雲才開始偷偷摸摸地在廠里試製零件……
一個月之後,劉曉慧用上了傳說中的高級電器——電冰箱。然後,不知怎的,陳家用上了電冰箱的消息,就傳到了大修廠里。
為了「表彰劉雲同志在社會主義建設中做出的貢獻」,廠里給流雲發了兩千斤豬肉票,然後才拿到了電冰箱的完整資料……
十月一日,海軍某大修廠為國慶二十四周年準備的賀禮——十台兩百升容量的白熊電冰箱,送到了京城。
之後,大修廠一炮而紅,靠著蠍子拉屎獨一份的買賣,賺得盆滿缽滿。到了年底,大修廠廠長吳大雷給所有職工發了兩份年終獎,元旦一份,春節一份。
當然,吳大雷同志發兩份年終獎,也不單純是獎勵,有小道消息:全國很多的工廠,都受到大修廠的鼓舞,準備上馬電冰箱生產線……
雖然吳大雷有點緊迫感,可也不是太強:電冰箱不是廠里的主業;而且電冰箱的核心——壓縮機,也不是一般的工廠能玩得轉的……
臘月二十七,剛放了年假的流雲和陳寧,懷揣著廠里發的巨額肉票,美滋滋地從廠里出了門。
還沒等兩人走多遠,整個廠區就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沒多久,吳大雷的聲音出現在廣播裡……
「一級戰鬥警報,所有四級以上的技師,回廠待命!」
得,也不用回了!
流雲苦笑著嘆了口氣,將自己的肉票掏出來,放到陳寧手裡:「二哥,我回不去了,麻煩你將這些肉票帶回家!」
「這……」陳寧無奈地看了一眼流雲,「老么,這裡可就只剩你一個人了!」
「沒關係,」流雲笑了笑,「不是還有那麼多同事嗎?」
「好吧!」陳寧苦笑著點了點頭,「老陳這年肯定是過不安生了!」
送走陳寧後,流雲趕回了機加工車間……
「劉師傅也回來了?」
流雲苦笑著點了點頭:「剛走到門口,對了,知道什麼原因嗎?」
老技師點了點頭:「聽說是跟南越在海上打起來了!」
就在兩人談話的功夫,車間裡的其他技師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雖然不能在家過年了,可大家覺悟都挺高,沒什麼怨言……
等人員都集齊了,車間主任將工人分成三波,輪流值班。
而沒能回家過年的,也不止四級以上的技師,廠里管材料和運輸的儲運科,還沒放假,便被強拉了壯丁……
廠里都安排妥當了,廠長吳大雷才通過廣播告知了警報的原因……
「就在幾個小時前,南海艦隊和南越偽軍,在我國的西沙海域正式開戰了!」
「至於拉大家回來的原因很簡單,南海艦隊的主力是037型和6604型獵潛艇,外加6605、6610型掃雷艦,剩下的都不用我說了吧?」
正在值班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廠里以前生產過037型和6604型獵潛艇,而且有著眾多的高級技師,要論緊急加工能力,大修廠在海軍系統里也是數得著的……
革命工人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雖然過不了安生年了,可大修廠的留守職工們還是有點小激動,終於能為國防事業添磚加瓦了……
然後,南越的堅船利炮,就被我英勇地人民海軍的獵潛艇隊伍給報銷了……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之後,南海艦隊的船隻,也是傷痕累累。
不得已,軍委只能抽調東海艦隊的兩艘護衛艦南下,填補南海艦隊的火力空缺。
警戒等級降低,大修廠留守職工們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遺憾:磚倒是搬了,可沒派上用場……
大年三十,流雲脖子上掛著西沙海戰勝利的紀念章,回到了家裡。
家裡的主心骨陳景峰,還留在快艇大隊,沒有解除戒備狀態,根據流雲的猜測,甚至有可能提高了戒備等級:東海艦隊的主力南調,壓在留守的快艇大隊頭上的擔子更重了……
雖然流雲回了家,可劉曉慧也沒能過好年:早上,廣播裡公布了西沙海戰的犧牲烈士名單,足足有十八個人,全都是獵潛艇上的官兵,而且裡面還有政委和副艇長……
流雲也沒有辦法安慰劉曉慧:每一位軍人穿上軍裝之前,都已經做好了為國犧牲的準備……
不過,流雲知道:西沙海戰過後,針對大戰中暴露出來的各種問題,總裝前身的國防科工委,提出來一系列的新裝備研製計劃……
而在這一系列裝備中,海軍的新型護衛艦和海航的大航程戰鬥轟炸機,首當其衝。